第二百四十四章 爭執
納蘭秀慧繼續與他說話:“麒兒,你醒醒好不好?這、你這究竟是怎麽了?大喜之日你莫讓母後難過好不好?”
金禦麒緩緩睜開雙眼,見隻有母後在,說道:“我要見傾城!”
“傾城,傾城!你的眼裏隻有傾城!母後就不明白了,她除了長得美之外,有什麽值得你寵愛她一人。詩羽身份高貴,又是我們恩人的女兒,有什麽配不上你的?”
“我說了,我隻想見傾城!”金禦麒又說了一次,然後無力得閉上眼睛。
納蘭秀慧說道:“今天的新娘是詩羽,母後不會讓你去見傾城的,就算是為了母後,你也忍一忍吧。況且,你換皇後的事已是普天之下都知道的大喜事,不能讓傾城來攪擾好事。”
“母後,你是不是想讓喜事變成喪事你才高興?”金禦麒威脅:“我根本就不想收納什麽慧聖公主,一直都是你在強迫我,你一直都知道傾城在我心裏意味著什麽,就算不當這個皇帝,我也隻要有傾城陪伴即可。”
“現在不行,隻有你身子康複了,母後才會考慮讓你見她,在此之前,母後會讓詩羽來照顧你,你記住,她才是你現任皇後!”納蘭秀慧看著他的樣子:“麒兒,你消瘦了許多,該好好補一補了。母後拿來的這些補品都是詩羽送來鳳儀宮的,母後吃不了這麽多,還是你吃有用。”
“她送的東西我一口都不想吃。”金禦麒淡淡回絕:“還是您自己留著慢慢享用吧。”
“禦醫怎麽還不來,蘭心,去,你再去請。”納蘭秀慧對蘭心說。
蘭心下去了。
“麒兒,母後知道你心裏不痛快,有什麽怨氣就衝母後發,別拿自己的身子過不去,你不是母後一個人的,你是金鎏國全天下百姓的皇上。”
“你何曾考慮過我的感受,就算吐血我也覺得舒服,比與西門詩羽成親舒服。”金禦麒不善說。
“你這是病糊塗了,好了,別說話,母後不希望你有事。”
“我再說一次,我要見傾城!”金禦麒忽然積蓄力量大吼著:“來人,將朕的皇後慕容傾城找來!”
眾宮女愣著沒動。
“去啊,快去啊!”金禦麒氣得眼冒金星:“朕是皇上,若不停,統統拉出去就地陣法。”
這招很管用,所有宮女紛紛退出了禦龍殿。玉明對流蘇說:“你的腳程快,還是你去吧,這裏由我看著。”
流蘇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埋頭走路。
柳落英心事重重地待在寢宮內,見流蘇進來,就將清風明月遣了下去,問道:“你來做甚?”
“皇上剛才吐血,嚷著要見他的皇後娘娘。”流蘇淡淡說道。
柳落英幽然說道:“他的皇後不是西門詩羽麽。”
“可他想見的卻是慕容傾城。”流蘇走近她身邊,說道:“如此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你可別錯過。奴婢告退。”
流蘇如來時一樣,輕手輕腳如一陣風似的走了,留下柳落英心中起伏難定。流蘇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難道她真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他下毒嗎?
猶豫之下,她還是空手去了禦龍殿。
一進內殿,柳落英就看到皇太後鐵青著臉,坐在椅子上,床榻邊禦醫正在診治。她趕緊行禮問安。
“皇上生病,禦醫正在診脈,你先過來,本宮有話要說。”
“請母後示下。”柳落英說得不輕不重。
“從今日開始,這金鎏國的皇後隻有一個,那就是西門詩羽,她是本宮寵愛的媳婦。你呢,本宮也念著你的好,寶兒貝兒本宮也十分喜歡,隻是有些時候,人是不能自己主宰命運的。本宮知道你與皇上的感情深厚,可該放下的東西就得放下,這就是後宮女人的命。”
柳落英腦海裏一片空白。
“母後,你若再與傾城說這些話,禦龍殿不歡迎你。”
“你瞧見了麽?這就是你的好夫君。自從你進門,他的性子全都變了,本宮圖什麽?本宮就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後宮凋零,好了,這裏交給你了。若今天皇上不願與慧聖公主成親,你就是罪魁禍首!本宮照樣可以將你關押起來,甚至動用大刑。”
柳落英冷眼看著皇太後,這個尊貴的女人原來也有可憎的麵目,那些原該有的慈祥到哪兒去了?難道任何人都會變麽?也對,她也變了,原本應該害死金禦麒的,卻屢屢不肯就範。
金禦麒從床上竄起來,卻被陳禦醫按住:“皇上請息怒!”
金禦麒悲憤極了,他一把甩開陳禦醫的手,激動說道:“母後,你出去!傾城別聽母後的,今生今世,我金禦麒隻在乎你一人!你一定要相信我!”
柳落英感動到落淚了。這眼淚不是委屈的淚水,而是被金禦麒與慕容傾城之間的深情所感動。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君王,他的心裏怎麽可能隻有一個女人?她的父皇就有數百個後宮佳麗。
柳落英她不懂,也想不通。她唯一知道的是,她勢必落入他的深情中無法自拔,哪怕他看到的不是她,而是慕容傾城的影子,她陷進去了,真的沒有辦法下手了。
納蘭秀慧臉色難看到極點,拂袖說道:“本宮言盡於此,走了,吉時就定在巳時,你們看著辦吧,別讓國人恥笑!”
“恭送皇太後!”宮女們異口同聲。
“嫣兒!”金禦麒張開懷抱,等待她的飛撲而去。
柳落英緩緩走了過去,一門心思躲入他的懷抱。他的懷抱很溫暖,沒有想象中的寒冷:“你吐血了?”
“嗯,放心,會沒事的。”金禦麒緊緊摟著她:“你為何總是躲著我?我在熾焰潭一直等你,難道真是在怪我?”
柳落英渾身一僵,她不能告訴他,是因為她進不去,隻好說道:“如今,你的皇後已不是我,我好難過,還有何臉麵來見你?”
金禦麒鬆開她,看著她的眼眸:“嫣兒,你、你好像變得不再是從前的你,你讓我陌生。”
柳落英低頭,躲避他的目光,敷衍道:“離開這半年,我獨自待在皇陵,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有些時候就如母後所說,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此一時彼一時。你是皇上,就更應明白這個道理。”
“嫣兒,你真這麽說?”金禦麒不可置信得看著她:“你真的不在乎我有其他女人嗎?”為何他的心又痛了?
柳落英目光落在別處,背對著金禦麒,說道:“誰讓我們都生在這花花世界,什麽仇恨、什麽名利,都互相糾纏、彼此牽連,牽一發而動全身,身為後宮中人,我懂得隱忍二字的不易。若有人比我更愛你,我寧願笑著祝福。”
金禦麒流下淚來:“不,嫣兒,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一定不是真心話,我不信!”眼淚洶湧:“你是騙人的,你轉過身來,你看著我!”
柳落英轉過身,眼中含著熱淚:“皇上,為了我,也為了整個皇室,這個皇後你還是娶了吧。”心痛,心真的好痛。無論他怎麽娶,都永遠不會是她柳落英。他們注定隻是仇人關係。
“慕容傾城!”金禦麒不敢置信得看著她,好像看著陌生人:“你走,你走!你不是我的嫣兒,你變了,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陳禦醫眼見皇上如此激動,勸道:“皇上,您的寒病本就未痊愈,再加上剛才急火攻心吐了一次,可別再激動了,如此下去,病體又怎會康複呢。”
“死了才好呢!”金禦麒心裏越發冷然:“慕容傾城,回你的添福殿去吧,朕想通了,朕會按你說的做。來人,送皇後、不,送貴妃娘娘回宮!”
“謝皇上!”柳落英悄悄抹淚,抽泣著離開禦龍殿,滿眼的雜亂告訴她,這個皇上對這場婚姻有多麽排斥。
陳禦醫為皇上開了藥方子,吩咐玉明著手去辦。玉明未敢有怠慢,流蘇自願幫忙。一同去了禦藥房取藥。
路上,流蘇探聽:“玉明姐姐,這皇上怎會與皇後爭執呢,他們不是感情深厚麽。”
“娘娘這是有苦衷的,皇太後那麽堅決,她能如何呢?說穿了她也隻是後宮之一,如今又失去了皇後身份,這以後會更難熬的。”
“難道皇上就真的不管她了?”流蘇問。
“你剛來不久,自然不清楚,皇上與娘娘好著呢,說的也是氣壞,回頭我去勸勸娘娘,就說皇上想通了想見她,隻要她一服軟,皇上就會高興的,這病也就好得快了。”玉明想得簡單。
“但願吧。”流蘇不陰不陽來了一句。
兩人剛到禦藥房,卻看見如今的貴妃娘娘也在,很意外。
玉明行禮後說道:“娘娘,您怎麽在這兒,皇上讓您回添福殿的。”
“皇上病著,我怎麽能獨自回寢宮。”柳落英對玉明說:“想著他在生氣,怕對身體不好。禦醫應該會開方子,我想親手為他煎藥,就走到這裏來了。”
“娘娘真是有心了。”流蘇意有所指。
玉明將陳禦醫開的方子遞給了禦藥房的小廝,小廝謹慎接過,也沒多問,專注配置藥方,待上頭有人認真驗看檢查後,這才交給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