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娘娘回宮
九真等候多時，見皇上從熾焰潭出來，開口就問：“皇上，您好些了嗎？”
“還是老樣子。放心，朕死不了。走，去禦龍殿，朕要更衣上早朝。”金禦麒步履輕飄。
九真見狀，趕緊上前扶住了他：“皇上請慢走。呃，那個。”
“行了，回了禦龍殿再說。”金禦麒在他的攙扶下腳步穩當不少。晨曦迷人，多少撫慰了他空寂的心懷。
玉明率眾宮女早已候在禦龍殿，見皇上回宮，便與珍珠等人麻利地為皇上梳洗、更衣。
“玉明，朕有些累，泡杯茶給朕。”
“是，皇上。”玉明邊動作邊說道：“皇上，皇後娘娘一連三天都來禦龍殿請安，要求您召見她。”
“朕沒有心情見她，若她再來你就告訴她，朕國事繁重，又身染舊疾，讓她好好在嘉福殿待著吧，她反省得還不夠。”金禦麒又望向九真：“說吧，有什麽事？”
“皇上，您想查的事有眉目了。”九真遲疑，看看周遭的宮女們。
“行了，這裏有玉明就夠了，你們統統都下去吧。”金禦麒下令，見她們紛紛退出殿外，才說：“好了，你可以說了。”
“是，皇上。”九真將他扶至桌邊，說道：“您請坐。”
金禦麒坐穩，看著他。
九真這才壓低聲音說道：“皇上，您派出去的探子來報，說錢必湛日前常去金鎏國邊境，那裏有一戶錢家老宅，多年不曾住人，可最近卻頻繁有男仆女傭進去打掃，好像要住什麽人。”
“錢家老宅？”金禦麒將目光方向遠處：“據朕所知，錢必湛的祖上是富甲一方的財主，家中金銀無數，田產地契更是多如牛毛。如今他雖被朕貶官，卻也不至於要變賣家產度日，自己住似乎也不太可能。”
九真點頭，說道：“嗯，皇上，您說得沒錯，奴才也是這麽想的。探子說，那宅子大極了，住千人都沒問題，雖然老舊，可清理清理依然可以安逸入住。探子本想親自向您匯報，可您除了上朝就是待在熾焰潭，他才轉為讓奴才轉達。”
“他還說什麽？”金禦麒問道。
“他還說會繼續蹲點探查，定要弄個水落石出方可對皇上有個交代。”九真說道：“皇上請安心吧，您該好好養著身子，外頭那些烏七八糟的事自然有人給您頂著。”
“你是不是擔心若朕死了你就沒這麽好的主子能伺候了？”金禦麒嗬嗬笑了笑，說道：“朕可以保證，朕不僅是癡心之人還是個有責任心的皇帝。朕有這個能力，讓黎民百姓過上更加富足的日子，換了朕誰可以？”
“奴才對皇上就是崇敬萬分，您是絕對的傲視群雄之輩。”九真覺得自己可能有失禮數，趕緊說了句：“奴才口拙，望皇上見諒。”
“可是，九真你知道嗎，朕就算有再大的成就這心裏卻總是空落落的，唉。朕還年輕，這心態卻開始變老了。”金禦麒自嘲著。
“皇上，您是不是又想起貴妃娘娘了？”九真看著皇上的臉色：“皇上，恕奴才多嘴，您這樣下去可真不行，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貴妃娘娘真的永不回宮，您就一輩子單著不成？”
金禦麒對於九真的不敬沒有表示氣惱，依然陷在自己的情緒中：“昨日我又夢見傾城了，這一次，她在對我笑，可笑著笑著就拔出劍刺向了我，我很傷心，卻沒有還手。我怎能還手呢？她可是我最愛的皇後啊！”
“是，奴才知道，在皇上心中隻有慕容皇後才是皇上的好皇後。”
金禦麒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大膽，若這話讓西門詩羽聽了去，你這腦袋還想不想要了？”
九真避重就輕：“皇上，那您還夢見什麽？是不是娘娘回宮了？”
金禦麒反問：“嗬嗬，你莫不是朕肚子裏的蛔蟲，連這個也說對了。”他一點頭，說道：“沒錯，朕的確夢見傾城回宮了，她還說，這一次回來就永遠不會走了。”
九真聽了，不由靜默了一陣。
“怎麽，你以為朕在癡人說夢吧？”金禦麒見他不點頭也不搖頭的樣子，就說：“朕知道，你心裏一定對娘娘回宮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朕與她是夫妻，恩愛夫妻，所謂心靈相通，朕有種感覺，傾城很快就會回宮的。”
“奴才當然想娘娘回宮啦，隻不過都過了這麽久，皇上也該有個心理準備。”九真撲通跪地：“皇上，奴才想看到您笑的樣子，您可不能再愁眉不展了。您一個不開心，會影響大臣與後宮的心緒。”
“行了，這種道理朕豈能不懂。你且起來，朕要上朝了。”金禦麒起身：“朕失了後宮，不能連朝堂都失去了。”
九真從地上起身：“是，皇上。”
金禦麒邊走邊說道：“有很多想看朕鬧笑話，巴不得取代朕、更巴不得殺死朕，可朕偏偏不會如他們的意，走，上朝！”他強打精神，邁開大步而走。
九真心中一陣感動，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慕容傾城抬眼看著高大宏偉的城牆，這裏就是皇宮外頭，是金禦麒所在之地。望著戒備森嚴的守衛，她產生了退怯的念頭，卻僅僅隻是一念之間。
傾城重又鼓足勇氣，因為要報仇，她必須這麽做，也隻有這麽做才算對得起自己公主的身份。耳邊回想起臨別時哥哥的話語：妹妹，那金禦麒狡詐多變，生性乖張，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想法子得到，對女人他總是有說不盡的甜言蜜語。你隻要記住，你是衛國公主，是取他性命的閻羅王，若他對你百依百順，那也是對慕容傾城的，而不是對你這個假冒之人。孰輕孰重你要懂得分寸，一切都已安排妥當，你大可放心入宮。
傾城正在了城門口，不知該如何動作，若冒然進入一定會被抓起來的。正在此時，一個宮女模樣的女子從城門內出來，對她招手：“紫嫣，你快過來，新來的宮女就是磨蹭，快點過來，主子該不高興了。”
傾城應了一聲，走了過去。這女子她自然不認得，不過，想來應該也是事先安排好的接應之人。
守衛細細問了幾句，又隨意看了一眼傾城，就放她進去了。
不知為何，當傾城進入這個皇城的刹那，一種熟悉感便油然而生。不過，沒容她多想，那女子悄悄將她引領至僻靜處，說道：“是錢大人囑咐過的，你既然已經順利入宮，就沒我什麽事了，去吧，別說見過我就成。”
“嗯，多謝了！”傾城表示感謝，看了她兩眼，雖不知道她是誰，不過容貌記下了，若日後在宮中碰上，興許還能打個招呼。
“我走了，會有人來接你的。”女子說罷就離開，未引起他人注意。
傾城看著她離開，手摸了摸發辮上的一朵粉色梅花，一時不知該往何處去。這朵花是個暗號，相信有心之人會看到的。
果然，過不了多久，一個內侍模樣的男子就匆匆而來，小聲問道：“姑娘，你這花是打哪兒摘的？”
傾城心中一喜，知道這是對暗號，她立即回道：“錢府！”
男子默默點頭，說了句：“隨我走吧，低頭走路。”
“嗯。”傾城低頭走起來，跟在他的後麵。
男子帶領傾城走過一重又一重宮殿，一條又一條走廊，穿過或大或小的花園，這才在一處殿宇前停下：“到了，這裏是皇上下朝必經之路，你且等著，皇上應該會過來的。”
“好，有勞了。”傾城說道。
“我走了，記住，我們從未見過麵。”男子淡淡囑咐。
傾城點頭，沒有說更多。
周圍很安靜，半會兒都沒走過一個宮女或其他什麽人，傾城忐忑不安著等了一陣子，實在覺得無趣，雙目到處搜尋，見一處禦花園內紅梅盛開，香飄四溢，她吸了吸鼻子，不由走了過去。這宮中的梅花似乎比宮外的更加香豔，不僅花瓣絕美，就連這氣味，都令人陶醉。
傾城似乎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全然沉靜在花香中。
金禦麒下了朝，心中鬱悶，近來國事繁重，外患不斷，又有天災人禍，令他不得不做出各種決斷，力求做到麵麵俱到。
“九真，朕想一個人走走，你讓他們都別跟著了。”金禦麒邊走路邊捏著自己的眉心。
九真遣退了眾人，走在他的身邊：“皇上，外頭風冷，還是回宮吧。”
“不，朕心煩，就隨意走走，你可以下去了，朕不需要你陪著。”金禦麒想著趕人。
九真猶豫了一下，說道：“是，奴才告退。”
因為最近心情不暢，金禦麒有一陣子沒有觀賞宮中的景致。他忽然聞到了若有似無的梅香，精神隨之一振，宮中的冬梅向來是一絕，他想停下來，看看附近禦花園中的傲梅。
禦花園內的積雪尚未全然融化，在這個冷風呼呼的早上，顯得格外寒冷。金禦麒信步走著，忽然一抬頭，看到滿樹的紅梅盛開，嘴角揚起。猛然一瞥，他不禁睜大了雙眸，生怕這一刻隻是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