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罰跪（一）
“這是自然。”納蘭秀慧說道：“你是懂事的皇後，想必不會反對，母後早就在眾人麵前誇過口，說你知書識禮，對綿延子嗣不遺餘力，是寬宏大量的典範。”
“可是??????”西門詩羽啞口無言了。
“沒有可是，一切就按母後的意思辦吧。”納蘭秀慧見她有些悶悶不樂，就說：“你可別不高興，母後這也是在為你著想。”
“為我著想？”西門詩羽有些難過：“我和皇上的感情本就平平，倘若來了新人，他還會記得我這個皇後嗎？”
“當然會記得。”納蘭秀慧解釋：“你是皇後，這肚量自然小不了，多幾個女人伺候皇上，後宮也熱鬧些。這人一多，管的事兒就多，你這皇後才有用武之地啊。不像現在，數來數去，就隻有你們兩個。”
西門詩羽眼望著不遠處雪地上的傾城：“那慕容傾城會同意嗎？皇上會同意嗎？”
“不同意也得同意，皇上都不能說了算的事兒就更不用提傾城了。金鎏國有一條不成文的國規：但凡皇帝的婚娶，皆由其父皇母親做主。”納蘭秀慧說道：“承嗣殿還空得很呢。自從先皇駕崩，本宮這心裏一下子空落落的，唯有孫子才是我的牽掛。我不能對不起金鎏國的列祖列宗啊。”
西門詩羽考慮了一會兒，咬咬牙，說道：“既然如此，我聽母後的。”
正說著，天上又開始飄下鵝毛般的雪花，潔白的雪花紛飛，更增添寒意。
納蘭秀慧覺得冷，就說：“蘭心，本宮命你好好看緊貴妃娘娘，別讓她偷懶。如果她肯認錯，就讓她起身，到鳳儀宮認錯吧。”
“是，太後。”蘭心隻有領命，盡管她非常同情貴妃娘的遭遇。
馬禦醫趕至。
納蘭秀慧說道：“詩羽，這兒太冷，不如隨母後去鳳儀宮一趟，母後有好茶招待。馬禦醫一同前往吧。”
馬禦醫應了一聲，跟在兩個主子身後，小心翼翼問了一句：“不知皇後娘娘的鳳體如何？”
西門詩羽摸了摸臉：“比方才好多了。”她的秀發在宮女的服侍下重新挽起，戴上了華麗的鳳冠：“母後，我扶您走吧。”
“好。”納蘭秀慧輕輕點頭。
“母後，雪天路滑，小心腳下。”西門詩羽看了一眼慕容傾城：“就讓她待在雪中懺悔吧。”
納蘭秀慧也看了一眼那個方向：“傾城性子烈，這一跪有她好受的。”她忽然停下腳步，又對蘭心說道：“蘭心，你可要記住，若皇上來求情，就說本宮正在氣頭上，隻要貴妃肯低頭認錯，本宮可以既往不咎，若還是死不悔改，下次罰得更重！”
蘭心心中一抖，說道：“是，奴婢知道了。”
雪地上，傾城不服氣得跪著，天氣越來越糟糕，不僅有雪花落下，而且寒風陣陣，她雖穿得不少，可跪在地上還是漸漸覺得吃力。尤其是兩個膝蓋，又冷又僵，身體也開始陣陣發冷。
為了抵禦寒冷，傾城催動了內力，試圖讓自己暖和一點。也幸虧她有習武，底子本就不弱，才能扛得住如此折騰。
“娘娘，委屈您了。”蘭心終於忍不住說出口。
傾城沒有看她，身子也沒動，說道：“我沒有錯，不覺得委屈，隻是夠荒唐的。”她滿口都是寒氣：“她身為皇後，顛倒黑白、蓄意傷害我，她這麽做又能得到什麽呢？”
“難道真是皇後自己所為？”蘭心悄悄說道：“娘娘，需要奴婢為您做些什麽嗎？您曾經救過奴婢的命，奴婢永生不忘。”
“算了，你一個宮女還能幫什麽忙，你還是自求多福吧，不過，幫我的人不是沒有。”
蘭心一聽就明白了：“沒錯，是皇上。我即刻找人去請皇上過來。”
“那就多謝了。”傾城跪著道謝：“天氣實在太冷，你還是躲到暖和點的地方吧，你放心，我不會偷偷起身的。”
蘭心一陣感動，娘娘都自身難保了，還在為她這宮女考慮，她走到了屋簷下，對宮女玉珠耳語一番。
玉珠立即快步而走。
添福殿中的清風明月，正如無頭蒼蠅一般坐立不安著。
“姐姐，小姐都去了這麽久，會不會凶多吉少啊？”明月焦急得問道。
“應該不會吧，小姐又沒有做錯事，隻是想自己動手做菜而已，按理說不會有什麽麻煩的。”清風不敢往別出想：“我們還是等等吧。”
“這可難說啊。”茹小雅插話道，自從她被皇上恩準來伺候貴妃娘娘開始，她就覺得自己已經是娘娘身邊的人了：“這天都黑了，總不見得皇後留咱們娘娘用膳吧。”
周芷欣也一道被安排在添福殿服侍貴妃娘娘。當她第一次見到娘娘，就被她的容貌所折服。聽到三人的議論，她不禁也說：“是啊，小雅說得沒錯，防人之心不可無，娘娘一定是被皇後難住了。”
“要不，我們去請皇上出麵？”清風提議。
“這能行嗎？”明月說道：“皇上寵愛娘娘是不假，可我們也不能總是仰仗皇上出馬啊。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哦。”
“明月姐姐說得有道理。”茹小雅說道：“不如我去打聽打聽，到底發生什麽事沒有。”
“嗯，還是小雅謹慎，我同意。”周芷欣說道：“如今我們四個都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不妨就直說了吧，皇後娘娘飛揚跋扈又小氣，見我們娘娘貌美又得寵，一定會想盡辦法來對付娘娘。”
明月捂了捂嘴巴，問道：“那、那我們該如何保護娘娘？”
“小姐以前是聰明過人，可現在失憶，再加上剛返宮不久，又從皇後變成了貴妃，一定會被欺負的。”清風來回踱步：“不管了，小雅，你快去打聽，實在不行，我們就去請皇上出麵。”
“好，那我去了。”茹小雅說完，離開了添福殿。她腳程很快，東找西問了一會兒，正低頭走著，前麵走來了玉珠。
玉珠停下腳步，說道：“這不是添福殿的小雅嘛，你去哪兒啊？”
“玉珠姐姐。”茹小雅和她打招呼。兩人關係不錯，又住在隔壁屋。她也停下來，說道：“別提了，貴妃娘娘被皇後請了去，我這是去找娘娘呢。”
“那巧了，娘娘正被罰跪呢。”
“什麽？什麽？誰被罰跪？貴妃娘娘？”
玉珠點頭，說道：“嗯，沒錯，貴妃娘娘與皇後有點衝突，皇太後就下令讓貴妃娘娘跪了雪地，現在還跪著呢。”
“啊！那、那怎麽辦啊？”茹小雅慌了神：“這天氣這麽冷，跪得時間長了，會生病的呀。”
“可皇太後的命令誰敢違抗？”玉珠說道：“哦，我不與你說了，我還要去聚福殿請皇上大駕呢。”
“請皇上？對、對、對，我與你一道去，也隻有皇上能救我們貴妃娘娘了。”茹小雅走在玉珠身邊：“姐姐，我們快點走，遲了娘娘更加受苦了。”
“好，走吧。”玉珠與小雅兩人並排而行。天更加暗下來，雪花沒有停止飄落的意思。
聚福殿內，金禦麒正接待銀寧國使臣一行，已經聊了很久，雙方達成一致，金鎏國歡迎銀寧國新主銀超然再次入宮覲見，因說得投機，雙方難免把酒暢飲了一番。
玉珠與小雅終於趕至，將情況向殿外守候的九真說了一番，九真不敢怠慢，急急開了殿門進入大殿：“皇上，奴才有要事稟報。”
“何事？快說。”金禦麒說道。
“呃，這個嘛。”九真遲疑。後宮之事不宜宣揚，更不能讓他國使臣聽聞，以免笑話。
金禦麒明白了他的顧慮，說道：“來人，送銀寧國使臣到傲梅院住下，好好款待著。”
玉明等人奉命將銀寧國使臣請出了大殿，往傲梅院而去。
“九真，你可以說了，是什麽事？”
九真這才說道：“皇上，貴妃娘娘被罰，現正跪在雪地裏呢。”
“什麽？！”金禦麒聞言從龍椅上蹦了起來：“傾城被罰？誰這麽大膽子？走，隨朕去看看！”
殿外焦急等候的茹小雅見皇上出來，就說：“皇上，奴婢求您救救貴妃娘娘吧，娘娘被太後娘娘罰跪，已經差不多一個時辰了。”
金禦麒一聽，肝膽俱焚：“走，去鳳儀宮！”
“不是的，皇上，娘娘是在嘉勤殿被罰的。”玉珠說道。
這下子，金禦麒的火氣更甚：“這個西門詩羽又搞什麽名堂，她是不想活了吧？”等不及走路，他忽然開始施展上乘輕功，就在宮女們眼皮子底下，騰躍著走了。
茹小雅是第一次看到皇帝急成這等模樣，不由感慨：“皇上能趕去就太好了，娘娘可以少受些苦。”
“皇上輕功了得，一定是太焦急所致。”玉珠說道：“已經沒我什麽事了，我回鳳儀宮了，你呢？”
“我回添福殿，等娘娘回來一定要沐浴更衣的，我們好早作準備。”茹小雅說著，加快了腳步。有好幾次差點摔倒。等回了添福殿，她將事情說明，清風、明月和周芷欣這才稍稍安心，卻也為貴妃娘娘捏著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