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更大的意外
不知不覺間，天色逐漸轉暗，慕容傾城這才驚覺自己腹內空空，午膳沒有用過，看來隻有等著晚膳了。覺得疲累，她站起來伸伸懶腰，舒展一下身體，看著已經全部批閱完畢的奏折，深深感受到當皇帝的不易。她更加不懂，為何還有人會為了這個皇位你爭我奪、明槍暗箭？
傾城不禁想起禦麒的話，他說過，倘若可以選擇，他寧可做個王爺。可命運就是如此，你越不想當的偏偏就讓你當了，皇權的背後有多少深不可測的陰謀啊！
身為皇後，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皇後，傾城越發感覺到了自己肩上的重擔有多重，皇上不易當，這皇後也不易當啊。
傾城又想到了禦麒對自己的誤解，這誤解無疑深深割著她的心，可她又不能真的則該他，他是無心的。沒錯，現在的皇上就是無心之人，一個無心的皇上又怎能妥善處理好國事呢？於是，她的重擔又加重了。
傾城明白，如今的她不僅要維持好後宮諸事，更要代替禦麒維持好朝堂諸事。雖著實不易，卻是她唯一的選擇。她認定了他，自然會以他為天，以國為家。她沒有任何的退路！
想得越明白，傾城越看清了自己腳下的路。這條路她要與禦麒一起走下去。掌燈時分，她回到了禦龍殿，禦麒自然還沒有醒，她走了過去：“禦麒，你也該醒了。”她點開了他的睡穴。
金禦麒從黑暗中驚醒過來，看到的是九真的臉，疑惑道：“九真，朕這是怎麽了？睡得好沉啊。”
“皇上，您是太累了，說是要上榻歇著，很快就睡了過去。”傾城已經重新回到九真的身份上，一口一個奴才的：“奴才見您睡得香，就沒敢喊醒您，奴才該死。”
金禦麒半臥，身體依靠著說道：“是嗎？”他摸摸自己的頭部，問道：“九真，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已是酉時。”傾城說道：“皇上，奴才該伺候您用膳了。”正說著，傾城自己的肚子也咕咕響著。
“好吧，朕沒什麽胃口，看在你如此盡心的份上，朕就用點吧。”金禦麒身體有些僵硬。
傾城會意，說道：“皇上，奴才扶您起來走動走動，這躺久了血脈不通，自然會影響關節活動。”
金禦麒看了他一眼：“九真，你懂的可真是越來越多了。”
“皇上這是誇奴才還是罵奴才啊？”傾城反問。
金禦麒振振精神，走動了起來，那股熟悉的香味又傳入鼻中，他說道：“九真，趕緊將你身上的香味給去了，朕聞著就想起傾城來。”
傾城心中關切，問道：“難道皇上不想念皇後娘娘嗎？”她緊緊盯著他的臉色。
金禦麒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道：“說也奇怪，朕以前對她如此之好，想來真是荒唐！”
“荒唐？！”傾城聽了，心裏說不出的憋屈，幸好眼淚沒下來，她說：“皇上以為荒唐嗎？不，奴才卻覺得不是。皇上對娘娘的好都是真的，皇上與娘娘的心意也都是真的。”
“你一個小小的奴才懂什麽。”金禦麒不以為然：“那隻是表象，太聰明的女人容易讓男人陷入困境。她太聰明遲早有一天會出事的，所謂女子無才便是德，傾城是女人中萬裏挑一的奇女子，朕也覺得她非常好，可是。”他停了下來。
“可是什麽？”傾城急於想知道答案。
金禦麒繼續走著，說道：“可是她出宮了一年，好端端失蹤又好端端回宮，這其中難道不會有什麽差池嗎？”
“皇上對娘娘的一切不都是清楚的麽。”傾城又一陣心寒，想哭卻哭不出來，也不能哭。
“九真，你還嫩了點兒，要知道人的舌頭是軟的，今天說過的話很快就會忘記的。行了，別再提她了，朕餓了，陪朕用膳吧。”
與此同時，禦龍殿的門開了，玉明率眾宮女入內，給皇上準備了豐盛的晚宴：“皇上，您該用膳了。”
傾城悄悄退後，與皇上保持一定距離，避嫌為上。
金禦麒坐了下來，看著滿桌宮女剛放下的碗碟：“朕沒什麽胃口，明日晚膳就少備些吧。”
“是，皇上，奴婢記住了。”玉明說完，走到九真身邊，小聲說道：“九真，你什麽時候從禦書房回來的？八順來找過你，說是要你還錢。”
八順是誰傾城並不清楚，卻也隻好虛應著：“哦，好，回頭我去找他，我早從禦書房回來了，伺候皇上半天了。”
“你們在嘀咕什麽呢？”金禦麒扭頭說：“九真，你過來，朕沒什麽胃口，你來陪朕吃點。”
傾城說道：“不可啊，皇上，奴才不能與您一同吃飯的。”
金禦麒說道：“朕是皇上，讓你吃你就吃，何來這麽多廢話。”他一甩筷子：“玉明，給九真添雙筷子。”
“皇上讓你吃你就吃唄。”玉明說完，去準備碗筷。
傾城隻好坐下，還不忘謝恩：“謝皇上恩典。”
金禦麒問道：“你喜歡吃什麽？朕還真是不知道呢。”
傾城說道：“奴才什麽都吃，謝皇上關心。”
玉明走來，防妥碗筷：“皇上，這些菜都是禦膳房的新菜，想著讓皇上先嚐嚐鮮，哪個愛吃哪個不愛吃好有個數。”
傾城看著桌上的菜色，盤盤精致，樣樣美味，隻是當她看到其中一盤時，不由說道：“玉明，這韭菜氣味芳香，隻是容易上火，且傷目明，下次就別準備了。”
玉明愣了一下，這才點頭：“好，我記住了。”
金禦麒剛要去夾韭菜的筷子換到了別的碗裏：“這紅燒肉色澤鮮亮，想來不錯，朕就先嚐嚐這道。”
傾城仔細看了看，說道：“皇上，這紅燒肉的做法應該是變了，但油膩未減，不宜多吃。”
玉明更加奇怪，她想了想，走到珍珠身邊，對她耳語了一番，珍珠立即就出去了。不一會兒，手上端著一盆清水而來。
玉明接過清水盆子，邊走邊說：“皇上，奴婢見您的手腕處有塊汙漬，還是先淨淨手吧！”說時遲那時快，她忽然腳下一滑，整盆清水都翻在了“九真”身上。
傾城啊了一聲，站了起來，低頭甩著身上的水，她的背上還有身上全都濕了，一片狼狽。
“啊，對不起，對不起，九真，我不是故意的。”玉明從地上起來，也顧不上自己，就說：“皇上請恕罪，奴婢再去打一盆水來。”
金禦麒隻是生氣：“那還不快去！”
玉明應了一聲，就匆匆出殿。
“九真，你看你身上全都濕了，還是先去換身衣服吧。”珍珠說道：“皇上有我伺候就行了，你快去，別著涼了。”
傾城無法，隻好對皇上說：“皇上，奴才失禮，去去就來。”
金禦麒手一揚，算是答應了。
傾城走出禦龍殿，正往添福殿方向走著，猛然一想，自己都失笑起來，現在她的身份是九真，換衣服怎麽能去添福殿呢。於是，她轉而去了九真住的房間。
內侍們都在宮中各處忙碌，傾城的到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走到屋內，在九真的衣箱裏翻找著合身的衣物。心裏想著這個玉明也真夠粗心的，好在是盆冷水，若是開水，她勢必要露出馬腳了。
正在換衣服的時候，門忽然開了，一股子涼風入內，傾城大驚，一轉身，卻看到玉明站在門口，她立刻就慌了，用手擋著胸前：“玉明，你、你怎麽來了？我、我在換衣服，你還是先出去吧。”
“是嗎？”玉明合上門，越發向前走：“這衣服是我弄濕的，回頭我來洗幹淨吧。”她上上下下地看著：“你老實告訴我，你是真的九真嗎？”
傾城沒有回答她，手在胸前擋得更嚴實。
“你不用遮掩了，我已經看清楚了，你不是九真，你是個女人。”玉明走至近前，猛地拉下傾城的手，慢慢說道：“娘娘，是您吧？”
傾城頓時就泄了氣，用自己的女聲說道：“不愧是皇上身邊的宮女，這麽快就被你看出來了。”
玉明跪地，說道：“奴婢該死，冒犯了娘娘，請娘娘恕罪！”
“玉明，你是聰明的丫頭，我也不瞞你。老實說，這也隻是權宜之計。皇上得病，我心裏萬分焦急，可他卻下令將我關了天牢，我實在沒有別的法子，才與九真商量了彼此轉換身份，由我成為九真來伺候皇上左右。一來可以照顧皇上起居，二來可以幫著皇上操持國事。”
“娘娘有心，奴婢心中佩服，隻要奴婢能幫上忙的，娘娘盡管吩咐。”玉明說道。
“好了，你先起來吧。”傾城對她說道：“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九真正被關在牢內，你有空就去看看他，還有，我的身份一定要保密，必要的時候幫著掩護一二。”
玉明鄭重說道：“娘娘請放心，奴婢一定配合娘娘的計劃行事。”
“還有，我不方便出麵，你派人悄悄去各宮打探打探，尤其是喜福宮，看看裏頭是不是住著什麽可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