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巧施小計（二）
“滾，你滾出去！”柳如煙終於看清來者是個女人：“你這女人是打哪兒來的？髒死了！”
殿內燭光搖曳，照在露鴛身上更顯猙獰。她忽然說道：“我要龜背，誰有龜背！可以成神仙哦。”
柳如煙順著她的意思說：“龜背？本宮、本宮可沒有這個玩意兒，但是本宮知道誰有？”
“誰啊，我要成仙嘍！”露鴛一陣興奮：“我要找到她，找到她就可以成仙啦！”
“對哦，你去找她吧，別來找我。”柳如煙逐漸鎮定下來：“你一個瘋子能有什麽本事。算了，本宮見你可憐，還是告訴你吧。”
“說，你快說！”露鴛想要掐她的脖子。
“停，你住手！”柳如煙下榻，躲到一邊，說道：“此人叫夢縈，原先是住在後頭屋子裏的，不過她已經出宮了，你去宮外找她吧。”
“你騙人，你這個妖怪！”露鴛衝過來，作勢想要打她。
“本宮從來不騙人，她是會巫蠱的術士，能幫你得道成仙，你趕緊走吧，本宮不想看到你！”柳如煙和盤托出：“你這個瘋子想害人也要看看本宮是誰吧？”
“我是仙女，我誰都不怕，你這個妖怪，哪裏逃！”露鴛裝了一會兒，又說：“不行，你陪我一起去找她，我們一起成仙。”
“本宮就算了，還是你自己去吧。”柳如煙誘哄道：“她的本事可大了，連皇上都可以下蠱，會幫你成為仙女的。”
露鴛一陣瘋癲：“啊哈哈哈！我要成仙嘍，我要騎上仙鶴去找她，駕，我要去找人嘍，啊哈哈哈！”
“去吧，去吧。”柳如煙拍著自己的胸口，眼看著瘋子打開門出去，她這才回過神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一直到第二天還心有餘悸。
翌日，太後要去皇陵了，傾城親自為其送行。
“九真，皇上沒來嗎？”盡管與兒子置氣，可心裏終究還是放不下來，沒有親眼見到兒子，她心裏始終都是空落落的。
“娘娘，皇上這會兒還沒起呢。”傾城說道：“您要趕路，是要早點出發才行。奴才希望您與這些宮女侍衛一路平安，到了皇陵趕緊稍個消息回來。”
蘭心對她說道：“九真，這次離宮，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回來，你若記得，幫我帶個信給皇後娘娘，就說奴婢永遠記著她的好，會在心裏為她祈福，好人一定會有好報的。”
傾城點頭，說道：“你放心，你的話娘娘一定會收到的。”她很想去擁抱蘭心，可外在的身份不允許，隻好保持距離，說道：“你要好好保重，也要照顧好太後，母子雖鬧別扭，總會有雲開霧散的一天，到時候皇上一定能回心轉意，接回太後娘娘。”
納蘭秀慧看著九真，說道：“九真，倘若皇上能像你這麽想就好了。也許本宮有時候行事的確不靠譜，可心裏是真的想為他好，皇上還病著，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會複原。”
“您也說他是病著，那您就別跟皇上置氣，就當是皇上無心之過吧。”想到禦麒的反常舉動越來越甚，傾城心裏最不好過，可這條路是她自己選的，無論如何都要堅持走下去。
納蘭秀慧似笑非笑，說道：“行了，天快大亮了，本宮也該啟程了，自從先皇駕崩，本宮覺得自己老得很快，許是這腦子不夠用了，才會與自己的孩子漸行漸遠。九真，你回去吧，好好伺候皇上，若有什麽風吹草動，派人稍信給本宮吧，本宮已知會過了。”
“是，太後。”臨別，傾城有些不舍：“娘娘保重，一路平安！”
納蘭秀慧微微點頭，對眾人說道：“你們且等一等，本宮想要再看一眼皇宮的宮牆。”說罷，她眺望遠方，留言的眼神泄露了心事。
傾城見狀，同情道：“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娘娘有去自會有來，奴才堅信這一天不會太晚的。”
“九真真是越來越能說會道了。”納蘭秀慧將手搭在了蘭心手上：“蘭心，我們走吧，暫離此地也是好的。”
“九真，保重。”蘭心說罷，扶著娘娘上了馬車。身後是數十人的陣仗，太後出行，自然樣樣齊全，隻是多了離別，再多的傷感也是不留人的。
傾城看著她們一步步離開，心如止水。就算前方的路還很遙遠，就算皇上越來越不清醒，從今天起，她必須獨自戰鬥了。
“加油！我能贏——”傾城使勁喊了一嗓子，藉此發泄心中的悶氣，惹來離門口侍衛的異樣眼光。
再次回到禦龍殿，金禦麒剛剛醒過來，傾城立即走了上去：“皇上，你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金禦麒默不作聲了一會兒，問道：“太後走了？”
“嗯，剛走不久，奴才去送行了，太後見皇上沒來很是失望。”傾城想當和事佬：“其實，縱然太後有錯，畢竟她也是??????”
“夠了，你什麽時候變成太後的說客了。朕不想聽，伺候朕更衣吧。”金禦麒坐起身，張開了雙臂。
傾城無法，開始解開他的衣衫。
金禦麒見到她白皙如玉的手背，不由愣住，疑惑道：“奇怪，九真，你這手是不是越來越像女人了？”
傾城手縮了一下，狡辯著：“哪有，奴才的手一直都是這樣的，興許是勤洗手的緣故吧。奴才皮糙肉厚的，哪是女人該長的手吧。”
鬼使神差之下，金禦麒摸了一下她的手：“還說不是，這手感真是、真是，”他琢磨著措辭：“真是很難用言語形容啊！”
傾城卻驚跳了一下，他這是在做什麽？難道和內侍調情嗎？
金禦麒忽然看著她的眸子，更加不解：“九真，你的眼睛看上去也越來越美了，你是不是喝了什麽養顏的湯水？”
傾城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說道：“可能是吧。皇上，您別計較這些了，奴才還是給您更衣吧，遲了該著涼了。”
金禦麒戲謔一笑，說道：“嗬嗬，你是怕朕非禮你嗎？”
“皇上！”傾城撒嬌也不是，責備也不是，索性閉口不說話了。
金禦麒見自己的內侍敗下陣來，說道：“行了，行了，朕是逗你玩的。好了，朕現在是徹底清醒了！”
傾城惱羞，嗔怪：“皇上，您想清醒，也別拿奴才開涮啊。”
金禦麒狂放地笑著。傾城手上沒停，盡快為其換了一身行頭，此時，玉明和珍珠才入殿來。
“皇上恕罪，奴婢來遲了。”玉明說道：“隻因奴婢腹瀉，不想衝撞皇上。”
“那你呢？珍珠。”金禦麒問。
“奴婢也是腹瀉不止。”珍珠一臉苦楚狀：“許是吃壞了肚子。”
“還有其他人鬧肚子嗎？”傾城問。
“有，很多宮女與我們的情形一樣。”玉明說罷，又開始出現不適：“哎呦，皇上請恕罪，奴婢腹痛。”
“去吧，去吧，你們都下去，朕隻要九真服侍就行了。”金禦麒一揚手：“你們等好了再來吧。”
“謝皇上，謝皇上！”玉明和珍珠致謝。
待她們離去，金禦麒才說：“是朕不想讓她們破壞了興致。”
傾城卻不這麽想，而是說道：“皇上，難道您不覺得奇怪嗎？好端端的，怎麽會有一大群人同時腹瀉呢？”
金禦麒想了想，說道：“也是，你有什麽想說的？”
“讓奴才去看看再說。”傾城回道。
“好，待上朝後你盡快去查吧。”金禦麒起身：“朕餓了，想用膳。”
有宮女送上膳食，傾城親自驗看又試吃之後，才放心讓皇上享用。金禦麒似乎胃口很好，飽餐之後就去了早朝殿。
朝堂之上，各抒己見，對於皇上的一些決議，有大臣反對，也有大臣表示讚同，尤其在銀寧國問題上，雙方產生了分歧。
“皇上，銀寧國不能打，臣以為還是以和為貴。”陸殷正說道：“銀寧國主聽聞高大人死於金鎏國的噩耗，心中氣惱，說是要出兵討回公道，然臣以為，這一仗不能打！”
“為何不能打？朕的意思就是要打，讓銀寧國的人看看，金鎏國不是好欺負的，他們的臣子既然能欺負到朕的妃子身上，那朕也能將他們國家夷為平地，朕是受害一方，而不是主動出擊的一方。”
“話雖如此，可後宮無序畢竟隻是皇上的私事，說出去臉上也未必光彩，何不大事化小呢？”
“哼，原先朕還以為你有幾分治國的韜略，如今越來越覺得你膽小怕事，你是文官，自然不懂武者的雄心壯誌。”
“皇上此言差矣，臣的立場永遠是金鎏國，並不牽扯個人情緒。”陸殷正大膽指出：“倒是您，臣以為皇上對高上進之死有私心。”
“大膽！”金禦麒拍著龍椅：“別以為你是朕親選的宰相，朕就不敢動你，告訴你，這國家姓金不姓陸，朕的私事就是國事，沒有私事又何來國事呢？”
“臣還是主張以和為貴，請皇上三思！”陸殷正不再說話，縮了回去，目光飄向國師，然國師一副高高掛起的樣子，他也有些氣餒了。
錢必湛位列文臣的最後一個，久不發言的他這會兒倒出列，想說說自己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