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 大鬧朝堂（一）
事情進展似乎很順利，正朝著錢必湛的計劃前行，而宮裏開始謠傳皇上將活不過三日的消息。發布消息的人其實是九真，自然是授意過的。
金禦麒正在榻上閉目養神，現如今，他已不能隨意走動，隻能待在榻上養病，隻有他自己知道，身體都快發黴了，有時候稍一用力活動，骨頭還會咯咯作響。
九真輕快入內，說道：“皇上，一切按您的吩咐辦下去了。”
傾城沏了一壺花茶走來：“我已命女官準備皇帝的後事，應該也開始置辦了。禦麒，你還記得你上次裝死的事麽？”
“當然記得。”金禦麒微微一笑：“那次裝死逮住了兩個兄弟，不知道這次快要死了，會不會逮住一大群狐狸。”
“辦法雖老，管用就行。”傾城為他倒茶喝：“你是不是煩悶了？”
“是啊，這死了也就死了，可這將死不死的人最不好裝，你說，再這麽下去，我是不是要散架了？”金禦麒自嘲：“九真，去拿朕的青龍劍來，朕手癢得很呢。”
“皇上，使不得啊，您還是再忍忍吧，就三天，三天之後真相大白，您就舒坦了，那些大臣也就舒坦了。”
“沒錯，讓他們去牢裏舒坦吧，朕這次可不會心慈手軟。”金禦麒以手指當劍：“錢必湛，拿命來！”
傾城知道他不容易，也就不說什麽，自己給自己倒茶喝：“禦麒，到時候你隻要乖乖躺著就行，一切由我來出麵，緊要關頭我們再······”
“噓，別大聲，來我耳邊說吧。”金禦麒提醒。
傾城走過去，湊在了他的耳邊，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次。金禦麒正要點頭稱好，茹小雅進來了，臉色非常不好：“娘娘，皇上他是不是快、快······”沒說完，她就哭了起來。
傾城一回頭：“小雅，你怎麽進來了，你哭什麽？皇上還沒駕崩呢。”
“奴婢是在為娘娘哭哇，嗚嗚嗚。”茹小雅邊哭邊抹眼淚：“奴婢知道您與皇上夫妻情重，現在皇上說話都有困難，您還是讓他歇著吧，想說什麽您就對奴婢說，想哭您就哭吧，嗚嗚嗚。”她自己倒哭得傷心。
九真見狀，使勁憋著笑，差點得內傷，走過去安慰：“好了，好了，你越哭娘娘就越傷心，你還是省省吧，免得娘娘更加傷心難受。”
“你，你當我願意啊，我就是忍不住啊，娘娘，嗚嗚嗚。”茹小雅繼續哭，聲音很大，外頭的人都可以聽見了。
傾城坐在榻沿，看著如此忠心的丫環：“好了，小雅，別哭了，皇上會不高興的。”她看了一眼閉著雙眼的禦麒：“你也不想皇上受攪擾是不是？”
茹小雅抽泣了一會兒，這才停止哭泣，癟著嘴說道：“娘娘，外頭都傳得翻了天，您還被蒙在骨裏呢。”
“他們說什麽了？”傾城明知故問。
“說什麽的都有，總之不是什麽好聽的話。”茹小雅說道：“奴婢想為娘娘抱不平，可一個人的嘴巴說不過大家七嘴八舌的，請娘娘恕罪，奴婢真是沒用。”
九真聽了，也不高興，說道：“娘娘，這倒是真的，有的人他就是最賤，好好的話在他嘴裏都會變味的。”他看著地下的茹小雅：“你趕緊出去罵他們一頓，心裏就會舒坦些的。”
“真的可以嗎？”茹小雅當真了。
傾城真是哭笑不得：“小雅，九真與你說笑呢。”
茹小雅這下子急了，站了起來，說道：“九真，你瘋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笑，你！皇上平時對你不薄，真是太欺負人了！”
“呃，這個嘛。”九真撓著頭皮，有些不好意思，一時沒刹住就說了出來，他也是無心的。
傾城見狀，為九真解圍：“九真也是好意，想讓你心裏的怨氣早點出來，你想去罵就去吧，本宮不攔著你，不過，事實就是事實，本宮已經無能為力了，別人想說什麽就說吧，我也不會少塊肉的。”
“娘娘，您怎麽還這麽沉得住氣呀。”茹小雅急道：“哎呀，奴婢可做不到，我非要逮上一個出出氣，不行，我這就去找芷欣，讓她來見見娘娘。”
“小雅，不用這麽麻煩，我來了。”周芷欣跟隨十一公主而來。
金禦希一入殿，顯得有些害怕：“皇嫂，我最怕見到病人，父皇曾說我母後就是病死的，如今皇帝哥哥又變成了這樣，我、我好害怕。”
周芷欣上前行禮：“娘娘，您請珍重。”
傾城點頭：“芷欣，我會的，不管皇上如何，我們都不離不棄。”她轉而麵對十一公主：“禦希，你不想來就早些回去吧，你皇帝哥哥已經不能說話了，隨時都有可能······”傾城落淚，可憐兮兮的模樣。
茹小雅和周芷欣跟著流眼淚，不再說話，生怕任何言語都會刺激到娘娘脆弱的心靈。
金禦希走到皇嫂麵前，拉住她的手：“皇嫂，你好可憐哦，思城思琪還那麽小，他們什麽都不懂，這皇位怕是要，唉，當著皇帝哥哥的麵我也不說了，我雖然才十歲，可也知道這皇位不容易坐，為什麽還是有那麽多的人，可以為了這個皇位爭得頭破血流，兄弟反目呢？”
“你是不是想到了瑞王和明王？”傾城說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紀，有時候懂的也是不少啊。”
“難道皇嫂不懂嗎？”金禦希看著自己的皇兄：“皇帝哥哥是個好皇帝，隻是現在他病著，倘若身體康健，憑他的武功，一定能將那些壞人統統打倒。”
傾城失笑，說道：“再壞的人都逃不過老天爺的安排，禦希，你乖乖待在自己寢宮，這兩天哪裏都不許去，聽見了嗎？”
“為什麽？皇嫂，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金禦希緊張問：“難道······”
“噓，就算你想到了什麽，也還是別說了，乖，回去吧。”傾城說完，對芷欣說：“你陪公主先回去，這裏沒你們什麽事了。”
“娘娘，您讓我們留下吧。”周芷欣不舍的樣子。
金禦希倒也聽話，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皇兄，然後向傾城行禮，帶著不情不願的周芷欣離開了禦龍殿。她們剛走，殿外又來了一群人，是得知消息而來的待選女。
南暮藍衝在最前麵，急急入內，下跪道：“娘娘，皇上真的不治了嗎？”
“你都看見了，本宮不想多說。”傾城回道。
眾待選女入內。
“娘娘，那孟越遙是怎麽回事？”火雯雯已經痊愈，聲音壓著說：“是不是皇上生病與她有關？”
“不許胡說。”傾城說道：“孟越遙是觸犯了宮規，該交代的不交代，混淆視聽，念在其父是朝中重臣，本宮這才打發她回家了，少了一個敵人，對你豈不更好？”
“奴婢還沒忘記，娘娘的比試還沒結束呢。”火雯雯說。
“火雯雯，你別太過分了，皇上還病著，你卻想著比試，你想讓娘娘更加難受是不是？”南暮藍衝火雯雯發火：“我告訴你，皇上是我皇嫂的親哥哥，就算你不難過，我還是會難過的，娘娘是皇上的妻子，難道她還會想著這個破比試嗎？倘若皇上、我是說萬一，難道你還想著你的皇妃夢嗎？”
“你們都安靜！”九真衝口而出：“皇上需要靜養，各位待選女還是先回去吧。”
“這種時候我們怎麽可以獨善其身呢？”南暮藍說：“宮裏已經謠言紛紛，娘娘卻還做得住。”
傾城反問：“那你說要本宮如何？嘴巴長在別人身上，止不住的。”
“難道就看著皇上不治嗎？總要再想想辦法啊。”南暮藍麵對眾人：“你們有什麽好辦法，快點說說吧，窮途末路的視乎總會有獨辟蹊徑的時候。”
傾城又說：“該努力的地方本宮已經努力過了，請各位回去吧，皇上不需要打擾，宮裏宮外的事自有人擔待，你們沒什麽可擔心的。”
“話雖如此，可不做點什麽我會坐不住的。”南暮藍說道。
“讓她們都回去，這就是你可以幫本宮的地方，走吧，都走吧！皇上不需要大家的可憐，你們出去也可以告訴周圍的內侍宮女，皇上已然如此，一切聽天由命了。”
待選女的親證，更加說明皇帝的情況危機，沒有人再對此有所懷疑，大家都開始沉靜在悲傷中，仿佛隨時都會聽到喪鍾的響起。
傾城想得格外細致，不僅易容更加用心，皇上的飲食和身後事都安排得合情合理。飲食隻有一碗白粥，後事樣樣過問件件周全，還不時露出傷心欲絕的神情，讓周圍的人無不沉靜在即將失去皇上的悲痛中。
在淒風楚雨中又過了兩天。
早朝殿上，沒有出現皇帝的身影，隻有傾城和九真。群臣嘩然，也早有心理準備。
“眾愛卿聽著，皇上龍體不濟，已無法堅持上朝，你們有什麽國事就對本宮說吧。”傾城顯得分外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