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為什麽這麽對我
“怎麽了曉曉?”寧家遠察覺到舒曉沒有專注的看舞台上的人,一直盯著自己不自然的眼神側頭問她。
舒曉笑笑扯回思緒,把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即將表演的David Garrett,避開他的眼睛,說道:“沒什麽。”
舞台上出場的人仿佛自帶光環一般,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眼光,演奏的不僅有《He is a pirate》這種流行曲目,同時也有《Flight of the Bumble Bee》這樣慷慨激昂的曲子,仿佛小提琴在他手中是個會唱歌的精靈一樣完美演繹著。
整場演奏會好比是一場演唱會,沒有古典音樂的古板,又不缺炫技和情感的打動,現場氣氛和效果充分體現了聽眾對David Garrett的熱情。
一場演奏會結束,大多數人都會覺得回味不窮,人們熙熙攘攘的離開音樂廳,寧家遠沒有著急帶著舒曉走,從開場的時候他就知道舒曉有話對他說。
他在等,等她主動對自己說,他不會強迫舒曉做任何他不願意做的事情,無論是現在還是以後。
舒曉失了來之前對偶像的熱愛,全程沒將心思放在演奏會上,從剛才在廣場的那一幕她就開始不確定心中所想,隻求千萬不要這樣。
寧家遠轉頭問身後的人,“想吃什麽?”
出了音樂廳寧家遠本想牽起舒曉的手沒想到卻被不經意的躲開,手停在半空中寧家遠更是確定舒曉的不對勁。
“不吃了,咱們回去吧我累了。”看著舒曉逃避的眼神寧家遠什麽都沒說,二話不說帶著舒曉向停車場走。
坐在車裏兩人安靜的氣氛有些尷尬,直到寧家遠把車停在舒曉家的樓下兩人也沒交流過一句“家遠哥?”舒曉終於沉不住氣開了口,她向來不是一個心裏能藏住事兒的人。
“說吧。”寧家遠從剛才舒曉躲開自己打算牽她手的時候開始就覺得她很奇怪,隻不過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到舒曉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態度突然轉變的這麽快。
“你知道我的專業是小提琴。”
“是。”
“你也知道我以前的事,是不是。”
“是。”
舒曉即使肯定的語氣,寧家遠還是一一回答她,他不想讓舒曉覺得自己有事情瞞著她,可隱約卻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也知道……我左耳聽不見,是不是?”舒曉抱著疑問的語氣希望寧家遠的回答是不知道。
“是。”寧家遠看著她輕聲說,即使不想讓她知道也不會去騙她。
舒曉轉過身直視對麵的寧家遠,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一直以為能有寧家遠這麽好的朋友是老天給予她的禮物。
她以為的他的溫柔,她以為的他的陪伴,她以為的他的體貼溫柔,她以為的對她好……一切的一切,難道隻是憐憫,還是羞辱?
“是嘉琳告訴你的?”舒曉的聲音平淡無奇,即使知道答案可還是忍不住去問。
寧家遠沒回答她的問題,他知道現在說什麽舒曉都不會聽他的,隻能輸徒增她的傷悲。就知道這傻丫頭一定是誤會了,這也是寧家遠當初知道這事決定不告訴舒曉的原因。
他明白,就算在外人麵前再樂觀再開朗,在他麵前舒曉依舊隻是一個自卑沒自信的小女生,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本不想傷她毫分卻完全忘了站在她的角度替她想一想。
寧家遠突然有些後悔晚上自作主張在廣場上兩人的演奏,他當時隻想著讓舒曉開心,讓她重新拾起拉琴的勇氣,可千不該萬不該在眾人麵前揭開她的傷疤。
喜歡音樂的人突然失去了聽力,這會是多大的打擊。
就像自己喜歡的設計一樣,如果有一天突然失去雙手不能再畫畫,寧家遠想都不敢想隻覺得生不如死。而他,就在這一晚,將舒曉幾年來積累的自尊心傷的體無完膚,看著舒曉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寧家遠隻覺得心被狠狠攥著的疼。
的確,是他想的不周到了。
“為什麽這麽對我?”舒曉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委屈。
寧家遠明白她的問題的意思,溫言道“曉曉,我知道你可以。”現實狀況和寧家遠的計劃沒有差異,他打心裏覺得舒曉一定可以,從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如果舒曉拉不出曲子該如何。
“你不會知道我聾了以後為小提琴付出多大的努力。”過往的畫麵在腦海裏轉瞬即逝,舒曉也不想再去回憶那段地獄般難受的日子。
“曉曉,我……”向來談吐不凡的寧家遠第一次啞口無言,他不知道該怎麽對舒曉解釋這一切,告訴她自己隻是想單純地對她好。
舒曉胡亂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從包裏拿出寧家遠之前送給她的手機,原封不動的放在他手裏對他笑笑“家遠哥,我累了先上去了,路上小心。”說罷打開車門頭也不回的離開,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寧家遠。
關上門舒曉再沒辦法強顏歡笑,蜷縮在門邊默默流著眼淚。本以為遇見寧家遠是她人生的幸運,這個完美的男人突然走近她的生命仿佛一盞明燈驅散了她內心所有的陰霾,卻不想還是因為自己打亂了一切,究竟什麽時候才不會再給其他人添麻煩?
舒曉一遍又一遍掛斷寧嘉琳發送的視頻邀請,以往兩人正聊得熱鬧現在舒曉卻隻想一個人靜一靜,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再去麵對寧嘉琳。
“喂哥,你在曉曉身邊嗎?是出什麽事了嗎?”隔著電話寧家遠依舊能感受到妹妹焦急的語氣。
寧家遠抬頭看看一直沒點亮的燈,說道:“她知道了。”
“知道什……什麽?你怎麽這麽笨,不是說了一定要保密的嗎?”寧嘉琳有些納悶,照理說舒曉這麽傻怎麽會知道“肯定是你做什麽了。”
寧家遠苦笑道“我帶她去中/央廣場拉小提琴了。”說出來自己都覺得荒唐,做事不想後果向來不是自己的風格。
聽了寧家遠講了今晚的來龍去脈寧嘉琳簡直氣結,“我的親哥,這麽不經大腦的事你怎麽做的出來啊,你這不是分明讓曉曉難堪。”
“等等,這麽說,你是不是把我也賣了?”聽到寧家遠的回答寧嘉琳差點氣的吐血,自己辦的蠢事還非要拖一個人下水“好啦,你別想多了曉曉那邊我會幫你解釋的,安啦安啦。”寧嘉琳突然想到舒曉那方麵有些心虛,當初是自己對天對地發誓說絕對不會告訴其他人的,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
和妹妹掛斷電話後寧家遠沒有急著離開,反而在舒曉家的樓下坐了很久,她的有意疏遠讓他們剛剛升溫的關係一朝回到解放前“曉曉啊,你怎麽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寧家遠坐在車裏自言自語到。
T&E子公司。
“明天幾點的飛機?”簡逸辰有些懶散的坐在沙發上問對麵正滔滔不絕匯報工作的助理。
突然地問題打斷Abel未說完的話,“7點30分,總裁怎麽提前這麽久回國?”簡逸辰原本的計劃要在子公司多待上一段日子,可現在比預期足足提前了一個星期,Abel有些好奇至少總裁在這自己可以輕鬆一些。
“這邊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你看好那幾個老狐狸其他與你無關的事不要多嘴。”簡逸辰冷麵看著Abel,麵前的人雖不像陳牧那般,卻也算是半個兄弟這麽多言多語的性格可不像簡逸辰平日認識的Abel。
Abel自知多嘴,低下頭說道:“是總裁,我先出去了。”接收到簡逸辰應允的眼神,帶著一天的資料退出辦公室。
連續忙了好幾日好不容易提早了行程還不是為了那女人,快一個月不見簡逸辰早覺得自己心裏像長了草一般。
以前還沒覺得什麽,自從舒曉重新出現在自己麵前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看陳牧為了女人朝思暮想的樣子還對他冷嘲熱諷,嗤之以鼻,哪會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變得這幅樣子。
舒曉睜開雙眼的時候一瞬間有些迷茫,片刻清醒過後才知道整晚都維持蜷在門口的姿勢就這麽睡著了。
扶著牆慢慢起身活動早已麻木的沒有知覺的雙腿,不知道是不是坐在地上太久的緣故起身時覺得天旋地轉,緩解了眩暈舒曉去衛生間洗了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生活的節奏不會因為她的自怨自艾停下腳步,日子還要過,工作也還要繼續做,舒曉沒時間給自己過多自卑的時間。
可能昨晚沒休息好,舒曉覺得頭痛欲裂,出了單元門外麵的陽光的照射更是讓舒曉頭暈的狠。沒走兩步突然屈下/身,耳朵傳來劇烈的刺痛感蓋過頭暈的感覺。
舒曉站在樓下一手捂著右耳忍受著一波又一波難捱的痛感,她不怕痛,隻怕老天再次奪去她所剩不多的聽力。
不過片刻夢魘般的痛感逐漸減弱,站起身舒曉仔細聆聽著周圍的聲音,她聽見風的聲音,汽車鳴笛的聲音,爺爺們閑談的聲音……還好,她還聽得見,老天還是可憐她不忍將她最視如珍寶的東西帶走。
當年奇跡般恢複聽力的時候醫生就告訴過她,隻要稍不注意,任何細微的傷害都有可能使她再次失聰,所以舒曉一直如此的樂觀積極,就算是為了耳朵,也要快樂的活下去。
疼痛緩解過後舒曉背上背包去了公司,繼續以後的生活。
殊不知這一切都被坐在車裏的人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