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二次宣判
“舒小姐，準備好了嗎？”舒曉坐在椅子上背對著醫生有些緊張，手心有些出汗，舒曉捏緊衣襟強裝鎮定，說道：“我已經準備好了，羅醫生請開始吧。”話音一落，醫生拿著提前準備好的器械靠近舒曉。將近一個月時間的治療結果，傾注了太多人的心血和努力，這一刻，勝負馬上就會見分曉。
“怎麽樣？舒小姐，能聽見嗎？”羅醫生眼睛不離舒曉耳邊，生怕錯過了什麽。此時此刻，醫生的緊張感並不亞於舒曉，甚至可以說他比舒曉還要緊張得多。
如最開始的意料，舒曉遲鈍的抿了抿下唇，搖搖頭站起身麵向羅醫生，說道：“抱歉，還是……還是什麽都聽不到。”舒曉有些難為情，她自己倒是無所謂，可總覺得好像辜負了羅醫生的期望。當初苦口婆心的勸自己接受治療，再到後麵每天無休止的治療，任誰也不想是這樣的結果。
醫生歎了口氣低頭撤掉儀器重新坐回辦公桌前，不知道在寫些什麽，半晌的工夫才抬頭看向舒曉，說道：“舒小姐，該說抱歉的人是我，是我從最開始就不應該勸您接受這次治療，現在我隻能遺憾的……遺憾的告訴您，治療……失敗……”醫生口氣裏帶著落寞，悔不當初為什麽要給這姑娘希望，現在又親手粉碎這點希望，千不該萬不該……
即使已經知曉了答案可當一本正經的被宣判出來還是狠狠地將舒曉的心扔在地上摧毀，內心酸澀的不像話可舒曉倔強的不想對其他人表露出來。坐在醫生對麵，舒曉勉強自己笑著安慰道：“沒關係的羅醫生，結果不是我們早該預想到的，您也不用太在意。況且我現在生活過的很好，隻是左耳聽不見對我的生活幾乎沒有什麽影響。”說不難過是假的，雖然是說給醫生聽的話可同樣也是安慰自己的，前陣子治療了一段時間加上回國之後進行後續的治療，雖然不需要任何費用可惜結果依舊不盡人意，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當年剛受傷之後醫生就無情的宣判了耳朵的殘疾，好在她自認為已經完全走出那段日子的陰影。
如是放在那時候，舒曉不知道自己是該痛哭流涕或是怎樣，可現在她已經學會淡然接受了，她早該想到的不是嗎？何必幻想著能出奇跡再來接受一次痛苦。
越是這個時候舒曉的堅強就越是讓人覺得心疼，醫生看著麵前才二十幾歲的小姑娘難免心裏覺得不舒服，原本還有大好的時光，不知道有多少事因為耳朵的原因無法享受，醫生苦澀的笑笑，說道：“舒小姐能看的這麽開也是好事，總之，享受現在的生活吧。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還是珍惜眼下最為主要。”
舒曉沒有什麽再想說的話，隨即點點頭，起身向醫生道了謝轉身離開診療室，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進到這兒來了。
從醫院出來外麵正是個好天氣，舒曉抬頭享受著陽光打在身上的感覺用力呼出一口氣，管他呢，不是還有右耳陪著自己嘛，就足夠了吧……
寧家遠接到羅醫生電話的時候還正在開會，知道消息的那一刻當即終止了會議，讓王一帶自己參加後續，自己趕著時間想趕快到琴行，這個時候的舒曉應該最需要人安慰了吧。果不其然在寧家遠的意料當中，車子穩穩停在琴行門口，緊鎖著的大門證明那人還沒有回來，寧家遠就這麽坐在車裏等她，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才看見遠處那個傀儡似的身影，“曉曉，你沒事吧。”寧家遠下了車還來不及鎖就奔到舒曉麵前，眼前的人雙眼無神，實在不像平常那個溫柔愛笑的舒曉。
“家遠哥，你怎麽來我這兒了？”舒曉被叫了半天才猛地回過神，看著麵前的寧家遠舒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畢竟他追到S國的事並非舒曉的夢境，而是實打實存在過的。
“我……我剛好路過，順便下車看看你，你去哪兒了？怎麽這麽憔悴？”寧家遠差點說出羅醫生告訴自己的真相，生怕事情會敗露也隻能不動聲色的騙過舒曉。不過那人的憔悴倒是真的，本就素麵朝天的舒曉眼底的烏青讓人看著心疼，她到底是怎麽了？還是，和簡逸辰吵架了？
舒曉打開店門讓寧家遠進來坐，自己上樓倒了兩杯水下來，“我沒事家遠哥，我……我剛才去……去看鋼琴的廠商了，就是有點累。”舒曉一口氣喝下一杯白水，坐在沙發上心裏還是不停的難過，生怕寧家遠再多問一句眼淚就是毫無休止的掉下來。
她承認，有時候她並非是一個堅強的人。
角度的原因寧家遠甚至能看清舒曉眼裏的水汽，端著水杯，寧家遠忽然換了種輕鬆地方式，說道：“對了曉曉，還記得S國的那家絕版玩具收藏店嗎？我特意給小陽帶了一個玩偶回來，沒想到小家夥說那不是他喜歡的女孩子類型非要還給我，結果啊……轉身就每晚抱著睡覺了。”寧家遠有些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不為什麽就為他不想看見舒曉的眼淚，他希望她能快樂。
“哈哈哈。”舒曉沒忍住，噗嗤一笑算是才有了點以前的影子，“小陽這孩子還真是個小大人，以後一定是個會追姑娘的高手。”舒曉一邊讚揚著王思陽，另一邊逐漸忘掉腦海裏的不開心。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做，她又怎麽能繼續在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曉曉，這才是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不能說出來嗎？讓家遠哥幫你分擔一半，這樣心裏也會舒服些。”寧家遠試著再一次滲進舒曉的內心，他想她現在需要一個人來傾聽，“家遠哥……其實……你已經知道了吧。”舒曉無所謂的笑笑，仿佛自己並不是事情的主人公，而她隻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寧家遠猛地愣住，隨後苦笑道：“對不起曉曉，還是沒能瞞過你。”
臨出醫院之前舒曉特地詢問了有關免費治療的名額，護士的無心回答戳穿了所有的謊言，再加上一回來就撞見寧家遠，舒曉不傻，這世上哪來這麽巧合的事？她所以為的幸運，不過是寧家遠提前為自己鋪墊好的路，而現實就是，醫院根本沒有免費治療這回事，“家遠哥該道歉的人是我，明知道沒有可能卻還抱著希望想試試，對不起，害你破費了。”治療是比不小的費用，從最開始舒曉就明白。
“曉曉，你別這麽說。”舒曉的樣子讓陳牧看了心疼的不行，“隻有是有可能的方法我們總該試一試的，不是嗎？”即使結果不如意可至少試過了，寧家遠狠不下心讓舒曉連一個機會都沒有，“我聯係了我以前在國外的同學，他在耳科上的研究要遠遠高於國內醫生的水平，等他回來……”寧家遠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舒曉痛苦的搖頭，“放棄了吧家遠哥，不會有好轉的。”
不是她絕望而是事已至此又何必來徒增自己的煩惱，“我還有聽力不是嗎？隻要保護的好好地就不會惡化，相信我吧家遠哥，我已經累了……”舒曉清冷的樣子被寧家遠牢牢看在眼裏，不過話說回來，他的確不甘心完全放手，“傻丫頭。”舒曉抬眼，看著寧家遠的眼睛裏帶著一絲倔強，她還有很好的生活。
“我尊重你的想法，不過……若是耳朵出現了什麽問題要及時告訴我，千萬不能再繼續一個人忍下去。”剛才羅醫生來電話的時候也給寧家遠大致敘說了一下她現在耳朵的狀況，表麵上右耳聽力幾近完好，可實則不知道存在著多少危險，光是那時候沒能完全處理妥當的炎症就時常會再來騷擾舒曉，寧家遠就是怕她到時候還是一副隱瞞的狀態，再耽誤了治療，“謝謝你，家遠哥。”舒曉笑的雲淡風輕，即使真的有那一天舒曉還是會義無反顧的離開簡逸辰，畢竟像他那種身份的人身邊不應該出現一個殘障人士。
“那好，我先回去了。”說罷寧家遠起身走了兩步，又回身低聲道：“還有……我祝你和簡總幸福。”說完消失在舒曉的眼前，匆匆回到車裏，一刻也不敢停留的離開。如果可以，就讓他將這份感情牢牢藏在心裏，隻要遠遠的看著她幸福寧家遠就足夠了。
寧家遠離開的當晚舒曉接到了寧嘉琳的視頻邀請，舒曉按下接聽鍵問道：“都這麽晚了怎麽還不休息？”
“我的傻妹妹，時差時差啊。”她走了都有將近一年的光景，怎麽這丫頭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咳咳，我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曉曉奴婢，有沒有興趣聽聽看？”收到舒曉疑惑的眼神，寧嘉琳毫不遮掩的大笑起來，“那就是……我要回國了，哈哈哈，怎麽樣？開不開心？”寧嘉琳這邊沒心沒肺的大笑，那邊舒曉眼裏隻有一閃而過的驚喜，收了笑臉寧嘉琳小心問道：“曉曉，發生什麽事了嗎？感覺你好像不開心。”縱使她再粗線條也不是傻瓜，這麽明顯的表情變化寧嘉琳當然看的清楚。
“沒有的事，那……你什麽時候回國？我去接你。”舒曉吸了下鼻子穩住心神，臉上逐漸露出笑意，“具體還要等畢業答辯結束才能著手準備，不過嘛……反正我老爸已經安排好了，隨時回去都可以到中心醫院報道，不過我還沒告訴我老哥哦，你也不準背叛我，我準備給他個驚喜。”
舒曉看她那傻樣子也不禁笑出聲，隨後抿了抿下唇，半晌才說道：“好，我等你。不過……等你回來，想帶你去見一個人。”
是時候該有結果了，父親去世得早舒曉身邊再沒有親人，寧嘉琳就算是自己最親近的人，讓她見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