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大惑不解
“等等,你說什麽?你居然提了我?”這不知道已經是陳牧第幾次打斷簡逸辰的話,那人扔給他一個不想再說話的眼神,像一個定時炸彈炸開在陳牧的腦子裏,“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說話了,再打斷您老人家我就是狗。”陳牧裝腔作勢‘狠抽’了自己好幾個嘴巴,以此來向簡逸辰表示自己的衷心。
“……就是這樣。”寥寥幾句簡逸辰講完了昨天所發生的事情,然後看著陳牧一張能嚇死人的惶恐臉,不免覺得好笑。事情的確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可就算是身為當事人的簡逸辰也沒覺得這般意外……
昨晚意外帶著舒曉留下在老宅吃過了晚餐兩人才離開,可老爺子也一反往常沒再出現而是讓管家將晚餐送到臥室。簡逸辰表麵安慰著舒曉沒事,可他心裏知道,這正是老人脆弱孤獨的時候,他所答應下的無非是不想再經曆一次多年前的痛苦。讓簡逸辰欣慰的是,爺爺終於不再那麽看重所謂的名利了。
更多的,是自己過於和父親相似的容貌和性格。其實昨天自己所說的那些話,相信也是當年父親想對爺爺說的,還記得初回簡宅的時候老爺子就曾說過,這輩子最不該做的事就是親手毀了兒子的幸福,斷送了兒媳的生命。就憑這一句話,才有了昨天簡逸辰冒死放下賭注的勇氣,他在賭……對於老爺子來說,究竟是名和利重要還是親人重要。
顯而易見的是,自己在這場賭局中完勝一籌。
“完啦?”陳牧吧唧了兩下嘴,似乎聽得意猶未盡。再確定簡逸辰真的說完之後,立刻提高了嗓音喊道:“你確定昨天和你講話的是爺爺,不是什麽奇怪的外來生物?會不會是老爺子被什麽換魂了?”話頭一起,陳牧開始無休止的異想天開,根本顧及不上一旁臉色已經黑的和炭一樣的簡逸辰,“阿牧,你不去當編劇真是可惜了。”
即使聽起來讓人有些難以置信,可讓陳牧說起來,未免也太滑稽。
冷不丁從簡逸辰嘴裏冒出這麽一句話來很是讓陳牧吃驚,略微回了下神就著簡逸辰的話說道:“哎,誰讓我那老爹阻擋了我進娛樂圈,不是……怎麽又說上我了?”說著話的同時陳牧才忽然反應過來簡逸辰剛才的話並非真心而是諷刺,毫不猶豫的選擇大人有大量而放過簡逸辰,又一次不確定的問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說的都是真的?”陳牧湊得裏簡逸辰近了些,生怕自己錯過一絲一毫他臉上神色的變化。
“你真的很囉嗦。”簡逸辰緊皺著眉將陳牧延伸到自己眼前的手推搡到一邊,竟有些後悔最開始為什麽要答應和他講這些,他真是低估了陳牧十萬個為什麽的能力。
“這就結束了?那你還等什麽呢?”陳牧一拍大腿從簡逸辰的辦公桌上跳下來,似乎比當事人更加興奮,“什麽?”簡逸辰挑眉帶著些疑惑看著陳牧,沒明白他話裏的意思。
陳牧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簡逸辰歎了聲氣,然後急忙道:“求婚啊,戒指啊……還想等到什麽時候?”離得簡逸辰遠了些,陳牧才小聲嘀咕道:“你都這麽老了,還想耽誤到我們曉曉寶貝什麽時候?”自從和寧嘉琳一拍即合走到一起後陳牧更是義無反顧的重色輕友加入到舒曉這邊的戰隊,別的不為,光是為了不討打他也要不顧一切的維護舒曉。
“你說什麽?”原本簡逸辰還想誇他終於不再出餿主意,可沒想到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下麵這一句,難怪老話說得好,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本來就是,現在最大的牽絆也解決了你還在等什麽?你就不怕哪天老爺子回心轉意又後悔了?”
陳牧的話讓簡逸辰徹底陷入了沉思,他說的並非全無道理,他不是不知道爺爺點頭應允的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來自父親,可……如果萬事不抓緊,恐怕真的會如陳牧所說的那樣。
畢竟,宋家宋雨涵的父親也絕非善類。
“我心裏有數,不麻煩你操心。”簡逸辰生冷的回了陳牧的提醒,他會盡快著手這件事。隻要有一天她不能名正言順成為自己的女人,簡逸辰這顆懸著的心都始終放不下去。
有些老舊的店門推開帶出不小的咯吱聲音,舒曉抬手揉揉耳朵緩解了一下,注意到正朝著自己走過來的姑娘,“您好小姐,一個人嗎?”標準的服務生禮貌微笑綻放在舒曉眼前,搖了搖頭舒曉道:“謝謝,我是來找人的。”
“舒小姐,在這兒。”不遠處角落的中年女人微微起身向舒曉招招手,舒曉點了下頭直奔那個方向,“舒小姐,這個時間約你到這兒來真是很不好意思。”麵前的兩杯卡布奇諾正散發著濃鬱的香氣,舒曉坐到女人對麵,解釋道:“沒有的事江阿姨,您真的客氣了。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說實話舒曉對這個自己隻見過一麵卻主動約自己來喝咖啡的女人表示很奇怪,不過在感覺她沒有什麽惡意之後也就不再顧慮這事,放心的來赴了約。
“我也沒什麽特別的事,隻不過初到A市沒什麽朋友,能遇見舒小姐這樣的姑娘也算是我的福分。”江佩柔簡單的解釋了一下,隨後又說道:“上次聽你提到過你父親,他……難道不和你生活在一起?”上次的偶然相見帶給江佩柔不小的衝擊,可連著兩次都沒見到過那人的身影,難道是他還恨自己?
“父親?”舒曉一時間的錯愕,不過轉瞬就反應過來上次她問自己的,“江阿姨,我爸爸他……他已經去世了……”舒曉說的勉強,即使麵對什麽都可以坦然的舒曉再麵對父親這關也始終跨不過去。
當初父親的辭世給舒曉的生活帶來了無盡的黑暗,總有那麽多時候舒曉的內心是隱藏著自責的,若不是自己,可能父親就不會積勞成疾落下這麽個結果……
“抱歉,我不知道……”在聽到舒曉說的那句話的下一秒,江佩柔手裏的卡布奇諾就毫無征兆的打翻,慌忙的用紙巾蓋住灑出來的咖啡,江佩柔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問道:“所以,隻剩你和你母親相依為命?”淡定的讓服務生重新上了一杯,白色襯衫衣袖上顯而易見已經擦不去的痕跡。
舒睿,這輩子連最後一麵都沒能再見過你,難道你非要讓我一輩子抱憾而終,才肯罷休嗎?
“江阿姨,難道你是父親的朋友?”沒回答江佩柔的問題,舒曉反問一句,連著幾個問題想讓她不起疑心都難,麵前的這個中年女人的確不止自己原先所想的那麽簡單。
“既然你問了我也就不瞞你了,我和你父親……算是朋友吧。年輕的時候我在A市拍戲生活了一段時間,你父親剛好是我們劇組請來的鋼琴老師,所以……理所當然成為了朋友。”當年那部劇是自己產後複出兩年來的第一部劇,同理也是演藝生涯的最後一部劇。自那殺青後江佩柔就當眾宣布了退出娛樂圈的消息,然後回到家開始相夫教子的安逸生活。
按江佩柔的話來說,她這輩子享受過了所有女人都曾幻想過得,可即使這樣她也有自己人生的一大遺憾。這個自己想了20多年的人,終究是連最後一麵都不曾見過。其實之前第一次到琴行尋找那人的時候江佩柔就已經有預感他是否已經與世長辭,可就是抱著最後的這麽點幻想,才又約了舒曉這第二次見麵。不過既然他想讓自己這後半生都帶著愧疚,那江佩柔也就隻好盡全力的滿足舒曉來彌補自己23年前所犯下的過錯。
“既然是朋友,當初父親葬禮的時候您……為什麽沒有出現?”江佩柔的話讓舒曉半信半疑,不過既然提到演員舒曉才恍然大悟為什麽之前就覺得她那麽熟悉,現在想想應該是小時候在電視上見過。
“抱歉,當時事出有因所以……真的很抱歉。”江佩柔總不能告訴她早在23年前他們就已經形同陌路不再是朋友,苦澀的笑了下,江佩柔小心道:“能問問你父親的墓地在哪裏嗎?我想再去看看他……”年近五十的人在此刻將身上的脆弱向外人暴露無遺,她隻是單純的想再去看看他,哪怕他已經不會再和自己說話。
那個曾經在自己麵前信誓旦旦說保證好的男人,那個讓自己體會過從未有過溫柔的男人,那個此生說過再不相見的男人,終於……他們真的見不到了……
看著對麵女人遞過來的信紙,即使舒曉心裏再有疑惑可終於抵不過麵前女人的真情流露。順勢寫下了地址舒曉便借口還要開店先行離開了,被她這麽一說舒曉才忽然意識到,已經很久沒去看過父親了……
望著舒曉寫下的清秀字跡,江佩柔抬眼看著那人逐漸遠去的身影,沒想到這一晃,都已經這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