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心如止水
“你是說，曉曉這樣是雨涵一手造成的？”簡司焱從最開始聽的雲裏霧裏到現在的清醒心裏不免一陣寒意，如果不是表哥的親口訴說，他絕對不會相信從小為自己打傘的那個姑娘會變得如此不擇手段。
即便已經說好不再去想她，可止不住的，簡司焱還是從心裏覺得一陣愧疚。此時此刻，很想代宋雨涵向舒曉說一句抱歉，雖然他沒有這個立場。
“不然你以為我會編出這樣可笑的謊言來騙你？”病房外的長廊上，明亮的燈光照在兩人頭頂，從這個位置簡逸辰剛好能看見病床上的那人，如果不是身旁正在運作的各種醫療設備簡逸辰真的會以為她是睡著了。明明前後不過四五個小時的時間，那人突然從活蹦亂跳的狀態到現在這個樣子，又怎麽能不讓簡逸辰懊惱？
“抱歉……”周圍的走廊寂靜無人，簡司焱現在也顧不得什麽狗仔什麽媒體，摘了臉上的口罩看向裏麵還在昏睡的姑娘，宋雨涵沒能做的他來代替她做。
“該說抱歉的人不是你。”簡逸辰並不接受簡司焱的道歉，對他而言，是誰的錯就該是誰站出來主動承擔。
已經離世的未成年的孩子，還有剛搶救完從手術室裏推出來的母親，他都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能理解宋雨涵心裏的不平衡，可那不代表他能容忍對舒曉所造成的傷害，現在裏麵那個人正經曆的痛苦，他統統都要在宋雨涵身上找回來，包括她那一家人。
簡司焱了解簡逸辰的脾氣，對現在的結果而言無論他說什麽都於事無補，索性暫時放下對與錯，說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來之前我已經問過醫生曉曉暫時還不會醒，今晚我替你在這兒，等人醒了第一時間通知你。”遠處的時鍾不知不覺已經過了淩晨三點，身旁的人整整擔驚受怕了一夜，趁著現在人還沒醒也應該好好休息休息。
男人沒加停頓的搖了搖頭，隨後說道：“我在這陪著她。”晚上的事在無形中化為一塊傷疤狠狠烙印在簡逸辰心頭，自己已經辜負了她太多，又怎麽能扔她一個人在醫院？
“可能明天婚禮的事不是還需要你出麵解釋，還有……”
“那些我自會找人去做，我一定要在這等她醒過來。”簡逸辰雙眼緩緩閉合，恍惚間又回到看她倒在樓梯上的畫麵，眉頭緊緊皺起，恨自己為什麽沒能完全解決好宋雨涵。
簡司焱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終是沒能再說出什麽勸他的話，這人性子向來頑固不冥，自以為的相勸最後結果會是什麽他心裏其實早有預感，沒再多說一句話，就這麽坐在他旁邊，一夜到亮。
“王嫂，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小姐不見了？”江佩柔一早回到家門，剛換了鞋子就被保姆纏上身，原本渾身疲憊的人在聽到她的話之後瞬間清醒過來，“一夜未歸？”
身為做母親的，江佩柔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對自己女兒進行刻薄嚴厲的教育，可今時不同往日，就前陣子女兒的精神狀態來看，讓江佩柔不得不增加對她的看管，否則一不小心就會釀成什麽大禍，“電話打過了嗎？”問完這話江佩柔才看見客廳茶幾上放著的白色手機，意料之中，看見的是保姆王嫂帶著歉意的眼神。
思量片刻，江佩柔問道：“聯係過簡宅的人嗎？他們怎麽說？”
“已經打過李管家的電話，他說並沒看到小姐登門拜訪，夫人，你說小姐……會不會……會不會是去找簡少爺了？”保姆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才將自己心裏的猜測說出口，畢竟這件事對自家小姐的影響並不小。
“也有可能，這樣吧，我現在就去T&E找簡逸辰，問問他到底有沒有見過小涵。”說來身為曾經那人的丈母娘江佩柔也著實慚愧，認識了這麽久竟還不知道他的號碼，不過好在知道他公司的地址親自上門找一趟又不是什麽難事。
這邊說完話江佩柔還沒來得及換鞋，那邊門外就已經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夫人，是小姐的車，小姐回來了。”保姆的語氣裏帶著激動，竟有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江佩柔三步並兩步跟上前去，沒想到從駕駛位上下來的人並非是宋雨涵，“你是誰？”站在門口的台階上，江佩柔語氣裏是不可忽略的防備，沒想到女兒一夜未歸從車上下來的竟然還是個陌生男人。
“阿姨您別誤會，我是雨涵的朋友，她昨晚喝醉了，住在我那兒就沒回來，您可千萬別多想。”男人的解釋似乎話裏有話，聽得連保姆都不得不懷疑，“你叫什麽？為什麽從沒聽小涵提起過你？”
“我叫沈飛，是個職業攝影師，咳……也算大半個記者。至於和雨涵怎麽認識的，從我們倆的職業上看，您……您也應該能猜到吧。”沈飛一邊解釋一邊在兩個中年女人的注視下將宋雨涵從副駕駛位上扶下來，“阿姨，她現在可能還沒醒酒，我這急著去報社就不能幫您照顧她了啊。”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沈飛很明智的將宋雨涵扶進保姆手裏，隨後說道：“保姆阿姨，真是麻煩你了。還有……江阿姨，我們有機會再見，希望下次能給我個機會做一個您的專題報道。”一溜煙兒的跑下台階，臨上車之前沈飛回頭，帶著歉意說道：“等她酒醒的時候麻煩江阿姨轉告她，車子借我，過後我會親自將鑰匙還給她。”說完也不等人有所反應，係上安全帶掛擋踩油門，一氣嗬成的離開兩人的視線。
簡逸辰那兒發生的事他或多或少都從喝醉的宋雨涵嘴裏聽到了些，雖然還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掌握了第一手資源總歸是要超人一等的，“簡先生，據聽說……昨晚您的侄兒出了點小麻煩。”隔著電話男人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驚訝，聽到他的回答後，隨後說道：“我明白，我現在就過去。”
似乎，大把大把的鈔票就在不遠處向自己招手。
“夫人……”
“什麽事等她醒了再說，現在先把她扶回房間。”這件事江佩柔總覺得不那麽簡單，還有剛才那個神智有些不正常的年輕男人，和女兒之間，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
清早的中心醫院有些吵鬧，有急忙帶著保溫飯盒路過的中年女人，還有坐著輪椅被家屬推著的患者，人們行色匆匆，臉上的表情各有千秋，卻留不下任何一點痕跡，“曉曉怎麽樣了？”於慧拎著兩個保溫盒從遠處跑過來，正看見長椅上坐著的兩個男人，“這……”
“是我和曉曉的朋友，職業特殊所以慧姨你不要見外。”說完起身走到病房前，透過玻璃窗依舊是昏睡著的人兒。簡逸辰雙眼透紅，整整一夜未合眼，人看著都難免有些疲憊。
看了看另一張長椅上熟睡的蒙臉男人，於慧沒再說話，隨後將保溫盒拿出來，才說道：“我煲了點湯，這邊還有小菜，你吃完回去休息吧，這兒我來看著。”眼前的男人的確看著讓人心疼，昨晚急忙被陳牧送回家也是擔心了一夜沒怎麽睡好，起來忙活了一個早上才做好這些，如果什麽都不做於慧心裏真的說不過去。
“不用了，我在這陪她。”簡逸辰搖頭，濃鬱的雞湯鑽進鼻孔卻讓他提不起絲毫興趣，心裏扔在思量著一會兒等那人醒來，該如何給她解釋孩子的事……
“唔……”揉著早已酸麻的後腰，簡司焱緩緩從長椅上坐起，“怎麽沒叫醒我？”有些懊惱的開口，簡司焱狠狠搓了把臉重新帶好口罩，不敢抬頭看來回走過的人，生怕一個不小心有徒增表哥的煩心事，“曉曉怎麽還沒醒？要不要我去找醫生？”
簡逸辰搖頭，說道：“讓她好好休息，我會在這一直陪著她。”
即使現在對他來說什麽都做不了，可要是能這麽安靜的陪著她，也就足夠了。
遠處的寧嘉琳帶著兩個護士正在每間病房查房，路過舒曉的病房前，回身吩咐道：“你們先回護士站，我這邊要處理點事。”說完看了眼滿身戾氣的簡逸辰沒說話，一把推開舒曉所在的病房門。
“體溫正常，脈搏正常，臭曉曉，你怎麽這麽能睡？”寧嘉琳一邊觀察著點滴一邊自言自語，可手上的動作不像語氣裏的那般傲慢，輕柔的撥開擋在舒曉額前的碎發，那人的臉色又迅速退回最開始的模樣，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一朝退回解放前……
“好好睡一覺……我們都在等你。”握著她的手寧嘉琳輕聲說了一句，隨後正欲起身，感受到手心間的顫抖，“曉曉……你……”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眼窗外，門外的人立刻一擁而入。
白色病床上的細瘦指尖還在輕顫，簡逸辰貼近那人眼前不敢轉移一個視線，盡量放低聲音，平靜道：“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