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回憶之真相
“您認識我？”舒曉覺得奇怪，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用‘終於’這兩個字。
老者依舊坐在椅子上，冷峻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眼尾輕輕掃了下舒曉，說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認識，也不認識。”
“那您是……”
“我是簡逸辰的爺爺。”老者沒隱瞞自己的身份，如實告訴舒曉，“沒見到你想見的人，很失望？”
舒曉搖頭，否定了他的話，隨後問道：“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
“先坐吧。”指了指眼前的位置，示意她坐下，“隻是看看我簡縉的孫兒會和什麽樣的姑娘搞在一起，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一句諷刺意味集中的話不免讓舒曉身體一顫，有些不相信的問道：“抱歉，您這話是什麽意思？”
原以為眼前的老人看著和藹可親，可沒想到一張口就給舒曉致命一擊。
‘搞’字，用的實屬不恰當。
對方並不在意舒曉的發問，隨後自言自語道：“自打進來你就問我找你來有什麽事，那麽現在我來問你，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舒曉有些緊張，磕磕絆絆的開口，“我……我們很小就認識了……”
叫她來之前簡縉自然已經將她查個徹徹底底，可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想要親耳聽她訴說他們的故事。
這個將將回到自己身邊的孫兒，身上還有太多他沒發現的東西……
兩人之間的對話結束的很快，快到舒曉還沒來得及消化下他所說的話就被人帶著離開書房。渾渾噩噩的被最開始接自己的那個年輕男人送回家，依舊是那輛黑色的加長林肯，可舒曉坐在上麵卻感受到莫大的恥辱。
說是恥辱其實並不為過，因為她剛才經曆的遠比現在還要可怖……
衝進家門迎接自己的並非父親的笑臉，顯然這個時間他還在學院上課。舒曉很慶幸現在隻有自己一個人，反鎖上房間的門她呆滯的坐在床邊，那個不知道何時被她收起來的相框又重新回到桌麵上，輕輕拿起，舒曉臉上卻留下兩行清淚。
“這麽說，你們是青梅竹馬？”老者嘴角染上些笑意，透過眼鏡，視線落在舒曉身上，“他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他的身份吧。”從她進來簡縉就注意到她臉上的茫然，就知道那個小子不會這麽輕易斷絕過去的一切生活。
他的親生兒子，還有那個他並不認可的兒媳帶走他的孫兒20多年，在這悄無聲息的日子中，不知道他周遭到底潛藏了多少不幹不淨的人。
很多時候簡縉自認為他並不是個壞人，可為了整個家族的利益，他不得不充當那個讓孫兒心裏厭煩的人。
這是早已命中注定的，誰讓他是T&E未來的繼承人，他必須要麵對……
“所以說……”
“所以說他承諾給你的一輩子都無法兌現，你現在就應該清楚，你們不是一類人。”隻言片語帶過簡逸辰的身份，簡縉將話題落在最終的目的，“即便你們認識了十年，又或者你自以為他對你有感覺，可我不得不告訴你，他已經訂下婚約了。”
……
如果不是今天這一番對話，舒曉說不定還在幻想兼職結束和他的旅行，又或者大學後名正言順的把他帶回家介紹給父親，可這一切都隨著簡縉的那些冷嘲熱諷蕩然無存。
“我今天叫你來的目的，你明白了？”
“隻要你離開A市保證不再和他有任何聯係，我可以給你安排最好的出路，無論你想去哪？”
“……”
還有太多傷人的話不敢讓舒曉再回憶第二次，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一天，他們離得那麽遙遠。
炎熱的夏季夜晚總是那麽悶熱，舒曉收拾好最後一間教室關上店門，猛然間被身後的龐然大物嚇了一跳，“不認識我了？”麵前是簡逸辰那張過分熟悉的臉，此刻臉上帶著淺笑正看著自己。
將手裏的外賣遞到舒曉麵前，想也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還沒吃完飯。
“你……你怎麽來了？”舒曉眼神私下躲閃，那天之後她就已經無法再像以前一樣麵對他了。
簡逸辰沒回答她的問題，反問道：“你昨天去哪了？為什麽沒來上班？”
被迫接過他手裏的外賣，舒曉避開他的視線走在前麵，“家裏有事，昨天和老板請假了。”
“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
察覺出她的不對，簡逸辰一把攔住她，“你到底怎麽了？”
“別問了，別問了，什麽事都沒有聽明白了嗎？”舒曉甩開他的手，一反平時的溫柔，衝著簡逸辰大吼兩聲。
見她這樣的反應，男人心下也上來三分火氣，“你在胡鬧什麽？”每天繁瑣的金融課業已經夠讓給他喘不過氣，可他還硬是要擠出一點時間來陪她，沒想到昨天沒能等到人就算了，今天一見到自己還這幅樣子。
簡逸辰承認自己並不是個好脾氣的人，可轉念冷靜下來又覺得自己有些過火，平複下情緒問道：“今天在琴行受委屈了？還是誰欺負你了？”
“沒有，我很累，想回家。”冷冷的扔下幾個字，舒曉自顧向車站方向走，她現在心裏糾結的很，不想他出現在自己麵前。
簡逸辰站在原地很久，直到舒曉的拐過那條街口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他才義無反顧的想著反方向離開。
認識十年間的第一次冷戰，彼此心照不宣的誰都沒有再聯係誰，於舒曉，她想一點一點退出他的世界。於簡逸辰，他隻是被現實壓得喘不過氣，也許他們都該冷靜一下，隻是讓簡逸辰沒想到的是，這一別，竟是五年。
而五年後的再見，就像故事最開始的那樣，逐漸混淆進舒曉混沌的世界，許是因為昏睡太久，她竟有些想不起後來發生的事。
初升的太陽示意新一天的開始，舒曉照例開始忙碌的琴行工作，有意用勞動來填補自己思想上的空虛，可下班後的瞬間，那種思念的感覺向舒曉席卷而來。
“犯賤趕走他的是你，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想她的也是你……”舒曉憤憤不平的在心裏罵自己，迎麵吹來的風並不冷，可舒曉卻縮了縮脖子，忽然身邊沒有了那個人的陪伴，連回去的路都變得格外遙遠。
隻是走在前麵的她並沒有發覺，身後映著的那個影子並不是自己，昏黃的路燈下，簡逸辰一身休閑運動裝站在那裏，靜靜地看她已經走遠的身影……
因為這次冷戰，舒曉也因禍得福沒再收到簡縉的邀請，相安無事的日子過了幾天，手機卻被一個陌生的號碼入侵。
“舒小姐，我上次和你說的還不夠明白嗎？還是說你這種人聽不懂我在說什麽？”咄咄逼人的語氣舒曉立刻意識到對方的身份，趁著父親沒注意偷偷躲回房間，“我想您誤會了，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了。”
“是嗎？”
舒曉很想給出肯定的回答，可在聽到對方接下來的話之後，不得不讓她咽回肚子裏，“令尊身體出現了點小問題，舒小姐還不知道吧。”
“……什麽意思？”
“具體的還請舒小姐親自去問令尊，不過我奉勸一句，你若心裏有他，就不應該在麵前擋了他的路。”
手機裏的忙音響了很久，舒曉木訥的掛斷電話，打開房門看見站在沙發上忙著教案的父親，“怎麽了曉曉？嘉琳有找你出去玩？”
抬眼對上父親的雙眼，舒曉這才發覺父親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憔悴了不少，盯著他看了良久，舒曉小心問道：“爸爸，你……你的身體出現什麽問題了嗎？”
“啪。”鉛筆掉在地上，再撿起來時筆尖已經斷掉，“為什麽不告訴我呢爸爸？”舒曉靠近父親，不知道如果沒有今天這一通電話，他還會瞞自己多久。
“簡家有人找到你了？”
看見女兒那張固執的臉，舒睿無奈答道：“沒什麽大事，就是單位出現做了體檢，發現肺部有些小問題，不礙事的傻孩子，別聽外人騙你。”
“騙人的是他們，還是爸爸你？”舒曉羞愧著一張臉坐在父親身邊，身為他的女兒，每天朝夕相處卻沒能發現父親身體上的不適，那種感覺讓舒曉深深銘記了一輩子。
“是真的，爸爸沒有騙你。”舒睿三言兩語帶過，隨後說道：“和爸爸說說你的事，最近……是不是有人來找你了？你這個傻閨女，怎麽不和爸爸說呢？”心疼的摸摸女兒的長發，也許千不該萬不該，是自己當年放簡逸辰進去。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沒有答應，那麽也許現在他會和女兒生活的更好。至少不用受人脅迫，或者說活的更自在。
舒曉點頭，對方見狀又問道：“現在你相信爸爸之前告訴你的了？”沒有多餘的話，舒曉再次點頭，隨後垂下視線不敢正視父親，就算為了父親，她也不能再和他有任何來往。
父親說得對，誰讓他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