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火
駱夏捂著臉無聲笑著。
一旁的霍五卻跪地痛哭。
兩人目光相對，卻莫名地陷入了沉默。
從某種程度上，駱夏不知道該厭惡還是同情霍五，最終只是冷冷地問道：「你想要復仇？」
霍五猛地從地上抬起頭，看著駱夏同樣通紅的雙眼目露希冀：「是的，我要報仇，你能幫我對不對，對不對!」
「只是有了一些想法.……但我無法保證一定能夠成功.……」
「告訴我！只要能報仇，哪怕有一絲可能！」
「好，我需要你的幫助，但首先，你得確保你真的有這樣的勇氣。」
霍五紅著眼睛，面色猙獰地低吼著：「要我做什麼？你說，你說！只要我有的，都給你！」
看著陷入瘋狂的霍五，駱夏眉頭一皺：「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事到臨頭別怕死就行了。但是，你現在需要的是冷靜，如果冷靜都做不到的話…毫無力量的你，憑什麼去報仇？」
看著陷入沉寂的霍五，一個念頭在駱夏腦海中漸漸成型。
但他還需要更多的思考和信息，來完善這個火中取栗的危險計劃。
梵高看著眼前的一幕，暗暗嘆了口氣，這就是弱者的命運，即使被人玩弄，也只能妥協和認命。他不知道駱夏要做什麼，但哪怕他有著驚人的天賦和成長速度，依舊無法對抗那些龐大的勢力。
近百年來，他早已看慣了這種無奈。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強者生殺予奪，弱者被予取予求，誰都無力改變。
當他將影歌森林所發生的事情告訴駱夏的時候，就已經預見到了這種情況。
但同時，他卻又能從這個迷一樣的青年身上感到一種特質，一種和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特質。
無論是眼光、觀念、還是價值觀等等，都那麼格格不入。這也是梵高越來越對駱夏另眼相看的原因之一。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預感，如果不是這個世界毀掉他，就是他會「毀」掉這個世界…
很荒謬，但到了他這種境界…
「首領！我們走吧，離開這裡。憑我們的能力，去周圍的小國，哪怕去帝國本土都能夠活下去，而且活得更好。總督府不會知道我們還活著的，也不會在乎！」
魯堄突然朝著駱夏喊道：「我不想再呆在南疆了，不想再給那些畜生賣命了！南疆的統治者，根本沒有人性。」
「隊長…首領，走吧！我們願意跟著你！」剩下的倖存者也跟著喊了起來，他們認了。但是這種被人隨意丟棄的現實，已經不想再經歷一次。
就連趙虎，也朝著他點了點頭，情緒低落的說道：「哥，我聽你的。不過我想帶上我爹和凈芸妹妹。」
駱夏看著眾人，然後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走？」
「丟棄尊嚴，拋棄自尊和仇恨，將朝夕相處的同伴的死亡，當做襯托自己能夠像狗一樣繼續活著的幸運！？」
「走？像喪家之犬一樣活著，逃避著？」
「那是你們！而不是我，駱夏！」
這兩年以來不斷加註在他身上的厄運和枷鎖，以及這個世界的腐朽、麻木和污穢，在仇恨的加持下，終於將駱夏內心深處埋藏的瘋狂和勇氣點燃了。
他突然有些理解當初那個義無反顧，走向未知，尋找自由和人權的少年落陽了…
就如此刻的他，非常想要一把火，將整個世界點燃！
他朝著眾人吼道：「我寧願死，也要將這個醜陋的世界鬧個天翻地覆！讓世人記住我的怒火，讓他們看看我的血，還是熱的！而你們，你們這些懦夫和垃圾，只配腐爛在無人問津的陰暗裡！都給我滾吧，滾得遠遠地，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們！滾！！！」
說完，駱夏面無表情地推開擋路的眾人，帶著趙虎和霍五，隨著梵高揚長而去…
幾人回到了風鈴村，幫助倖存的那些村民埋葬著死去的親人。有人用仇恨的眼神看著駱夏等人，但更多的人，則向他表示感謝和敬意，他們知道這個青年儘力了。真正讓人仇恨的是那些毫無底線的強盜。
霍五像變了個人一般，在村裡流竄著，用各種方式聚攏渙散的人心，用著一切可能用到的方式，試圖去報仇。他整個人，開始散發出一種陰冷、危險的氣質…
駱夏也不去管他，別說霍五了，一次次的壓迫和出賣，如果不是自己內心強大，黑化也是必然的。更何況一個原本天真爛漫的山野少年了。
等到埋葬了所有人之後，霍五找到了駱夏：「這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魔石和血種…原本想過幾年再說，但我等不了了…如果我沒死，再來找你做我們約好的事！」
駱夏點了點頭，他知道阻止不了對方的決心，也不會去阻止。因為換了他，在這種處境下也會不顧一切後果的去做這些事。
他看著霍五消失的背影，轉頭朝著梵高鞠了躬：「校長，謝謝了。救命之恩當我愧對了，如果來日還有機會的話，必定再行報答。」
梵高點了點腦袋，這或許是他，漸漸欣賞這個少年的又一個地方：恩怨分明，又有著堅毅的品質。
「救命之恩就算了，我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頭子，還要你們這些小傢伙報什麼恩。不過…你如果答應我日後一個要求的話，我這段時間或許可以考慮留下來，給你一點指導。看著你亂七八糟瞎折騰的勁，別人還當第七學院，真的沒有人教了哦…」
「！！！！」
駱夏驚訝地看著梵高，漸漸地臉上重新出現了一絲笑容，微微低頭：「好的，校長…這是我的榮幸…」
自從奎奎回去之後，知道駱夏又『闖禍』乾死了武全之後，梵高才真正意識到他的潛力，以及可能面對的危險。正好因為要調查一些事情也要過來跑一趟，就順手救了駱夏。
並且因為欣賞以及未來考慮，便準備留下來，給駱夏一點指引，讓他少走一些彎路。
首先，就是魔文。
魔文根據應用中的區別分為五大體系：塑能系，力場系，超頻系，魔幻系，以及造物系。
但是單一的魔文是沒什麼實際效果的，因為它們只是這個世界成分的一種代表符號，幾乎無處不在。
只有組成序列，才能發揮最基本的功效。
而矩陣則是序列之間的配合，所能達到的具備單獨存在並運行的功能。這才是魔文學真正的資源和知識儲備。相當於『化學公式』。
而矩陣組，則是建立在此之上的應用知識，比如虛化武裝，就是力場系的矩陣配合塑能、造物、甚至可以加入魔幻系，四系共存的複雜矩陣組實現的。當然，也可以粗暴的理解為綜合性很強的魔法咒語。
當然，兩者有著本質的差異。
然後就是特殊的符文之語。
完美的魔文組成的完美的矩陣就是符文之語，只是除了將自己獻給魔能，放棄自我意識的符文術士，誰都無法領悟完美的魔文矩陣。
這也是駱夏能夠「創造」符文之語的原因，因為邏輯的存在，他可以接受最完美的魔文學習。
因此，魔文軌跡就是：單一魔文，到基本的功能單元序列，到單獨的功能體系矩陣，再到可以無限疊加的矩陣組合。
因為可以涉及到整個世界的所有體系和職業，因此，魔文就是文明之基。
經過梵高的梳理，原本在駱夏腦海中不太清晰的魔文體系，開始變得條理清晰，並且也解開了一些難以理解的難題。比如超頻系該如何發揮作用之類的。
其次，則是血脈之力的劃分和天賦。
境界不用說了，承血境：容納異血天賦的過程。融血境，強化、熟悉天賦，並不斷壯大根基的過程，蘊靈之類的還太過遙遠，只是略有觸及。
而天賦，在梵高的口中，天賦分為四大類，一種是單純的血肉之力，但是可以通過不斷的強化，配合心靈、武技、閱歷等的成長，進行進階。
一種是元素力量，這種力量大多數是天生的，屬於天賦型選手，當然也可以是血種帶來的天賦，但潛力正常情況下會不如天賦者。
第三種師特殊的罕見天賦，比如生命力特彆強大，力量、體力、智慧等等超越正常範圍的天賦等等，甚至還有預言能力，時空加持等等更加罕見的天賦。
第四類，則是戰鬥天賦，總有一些人意志和精神迥異常人，能夠在什麼天賦都沒有的情況下，變成至強者，人們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就將其定義為戰鬥或者武道天賦，天生強者。
駱夏略一對照，發現居然和宅界分化的『地氣水火』四源體系幾乎完美契合。兩者的區別，只是宅界給出的理論更加精簡明確，而梵高說的略微模稜兩可，有些地方過於玄乎。
但他也沒有多說什麼，兩者看待世界的角度不同，自然結果也會有差異，只要大方向沒有錯，就沒什麼大問題。
而統御之力，則是進過至少三次進階后，在同源力量體系中具備強大統御之力的力量。比如統御級別的火，在火勢環境中，可以駕馭幾乎所有無主之火為自己所用！
故稱之為統御同源之力。
駱夏的地源之力被認為是統御之力也沒錯，排斥一切異種能量，阻斷所有存在的能量，不就是差不多意思嗎？
最後，則是傀儡魔石的知識。
前面講過的不再累述。
傀儡魔石是殖魔師的先驅之體，儘管他是宿主的工具和傀儡之體，但是本質上，是它利用真知之眼的特殊力量先開始進化。然後在一定範圍內確保具備成功率后，再帶著宿主一同進化。
比如駱夏的傀儡魔石就有地源之力的力量可以調用，而他本身除了不完整的源之念力，卻什麼都沒有覺醒。
而傀儡魔石的另一個重要的作用，則是殖裝。
殖裝也被成為傀儡之體。是傀儡魔石的身體，它既可以成為宿主的一部分，也可以單獨以武器和裝甲的模式存在。
前者極道流派，後者武裝流派。
傀儡魔石想要不斷進化，只有讓殖裝不斷進化才有可能。
所以殖裝的培養和強化，是絕大多數殖魔師要走的路。
這是一個異常龐大的體系。
梵高自然不可能再有限的時間內，為駱夏量身定製一個培養計劃。
大部分殖魔師，都是通過煉金協會的幫助，進行不斷調試和嘗試，或者乾脆套用現有的『配方』進行進階。
但每個人之間都有差異，對於真正的強者，一定是根據自己的力量的特性，專門打造殖裝之路的。
但悲劇的是，即使是想要套用公式配方進行殖裝培養，對於很多殖魔師來說都是可望不可即的事情。更別說請鍊金術士量身打造了。
原因很簡單，窮。
或者說，殖裝太過燒錢。
比如說軍情處的普通密探，靠著薪水一年不吃不喝，還未必夠買一塊刻畫過虛化魔文矩陣的黑鋼，更別說隨之而來融金矩陣、塑能矩陣等等需要鍊金術士銘刻的魔文的手續費了。
後面的墨鋼，超魔化什麼的就更別想了。
這特么就是異界的魔幻機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