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後院起火
駱夏不知道這段時間荒石集發生了什麼,但是心裡卻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就好像,自己家的某些小孩,突然長大了一樣奇怪。黃凈芸,在他的印象中,還是那個失去哥哥很傷心卻又異常頑強的小丫頭。
時隔三、四年,卻原來,當初的小丫頭也已經長大了啊.……
回過神來的他,打了個寒戰:為什麼有種自己已經老了的可怕感覺!?
等到霍五修整了一番,兩個人又湊在了一起開始嘀嘀咕咕,商量著一些忒壞的主意。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和霍五一起想辦法坑人的時候,駱夏都有一種莫名的開心感。
兩人的相處方式太令他愉悅了。他出點子,霍五就可以站在一些奇奇怪怪的角度給他修修補補。加上越來越豐富的閱歷和見識,霍五的能力也同樣在增加。
當初的黑化,彷彿打開了他的另一種腦洞和天賦,單純的腦子,走向了另一種陰暗的極端。
兩個人在一起,陰謀詭計就會泉涌而出,這是種非常神奇的體驗,就像會上癮一樣讓人慾罷不能。
「也就是說,眼前的五萬人,可能還不是極限?」霍五有點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駱夏的議會制雖然不符合當下主流社會的『價值觀』,但是在他看來非常好,至少設身處地的想,可以給於流民們極大的歸屬感,從起點上就凝聚了相當的人心。
卻又神奇地沒有賦予他們實質的權力。
加上各個奇奇怪怪故事主角,駱夏這位被編排了無數版本的盟主身份加成,只要不是後面有大問題,一座城市一個勢力的基礎的核心就已經具備了。
霍五幽幽地說道:「糧食的問題先不說。你想過,那位黑山伯爵的感受嗎?」
黑山國,不過一個人口不過百萬的小國,經歷了戰亂並且依舊在戰亂之中,人口必然不斷銳減,一個五萬人,甚至將會擁有更多人口的勢力就在自己的腹地,豈能心安。
駱夏笑了笑:「他好像很忙,忙著征服其他的領土。」
「可他遲早會空下來的。」
「那就,等空下來在說,或者說,想辦法讓他空不下來。」
霍五的拳頭一緊,他眼中彷彿有著某種火焰在燃燒:「要……對他動手了嗎?」
駱夏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他知道在霍五心中,除了影歌兄弟會,幕後的黑手黑鱗軍和南疆總府才是他最痛恨的存在。被人當做棋子和棄子的復仇者眼中,沒有比有人拿著自己親人朋友的性命當做,無關緊要的工具更讓人痛恨的了。
終究,霍五壓制住了心中的仇恨,嘆了口氣:「不……我們沒有那個實力。而且……還不到時機吧……」
「嗯。所以,我們還是想想怎麼解決糧食吧。」
霍五突然笑了起來:「或許我們應該讓黑山伯爵幫我們一個忙?」
駱夏若有所思,讓朱偉思幫忙?聽上去似乎是個很扯淡的主意,黑鱗軍還在和八國和觀瀾國一起,對原本四國聯盟中其餘三國進行吞併。
然而全靠著以戰養戰模式的黑鱗軍,已經到了物質緊張的境地。否則也不會拿出一塊地盤,甚至主動幫駱夏清掃黑集通途以及訓練『馬賊』了。
朱偉思為了野心,連親人都可以背叛的存在,又不是開善堂的。
但正是這樣的狀況,朱偉思最怕的一個東西,或許就是……白吃白喝的流民了。
「能行嗎?」
「試試不就好了,誇大一下事實,就說有十萬流民想要進入黑山國避難。就看他的器量咯。真的肯接受,就讓流民過去,反正我們也養不活。不接受的話,他好歹出一點『補償』,然後我們再想辦法解決其他的。」
「那行吧,分頭行事。你帶人組織商隊回荒石集去收購糧食,順便通知一些商隊幫忙帶貨,以糧食作為過路費。至於通報黑山國的流民數量,加到20萬吧。」
霍五點了點駱夏,笑得很壞:「你很壞哦。」
「彼此彼此。」
「那麼.……還是不夠的話……」
「我們,不是強盜嗎?」
一人計壞,兩人計毒。
駱夏和霍五一頓切磋,感覺身上的負面情緒全都抒發了出去,頓時整個人精神百倍。
他又找來了忙的焦頭爛額,卻感覺人生充滿了鬥志的黃濤。
「濤濤,現在開始,你就是風城的代理城主了。」
第一句話,就把黃濤給嚇趴了。話癆屬性都被壓制住,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吶,別說我沒給你機會。這張是我規劃的城市布局圖,無限八卦圖,不是,是城建圖。除了主幹道附近五十米外,都可以規劃成居民區。別忘了多挖井,如果可能的話,最好還有地下蓄水池,當然,這是未來很長時間內的規劃。」
「另外,在廣場區,規劃一座能容納千人級別舉行會議的建築,名字就叫做風城議會吧。」
駱夏甩給激動異常的黃濤一張圖紙,這種能夠根據自己的喜好規劃一座城市的感覺,其實很棒。至於具體怎麼建,重要嗎?
黃濤出生之後,除了叫爸爸都沒有結巴過,現在居然結巴了:「保,保證完成任務。」
「儘力就好,另外,幫我讓信得過的商隊,給黑山伯爵朱偉思帶封信。另外,將肥姐他們,哦,你不認識,就是我們在黑山國接受訓練的人招回來。」
朱偉思時傻子嗎?
顯然不是。
駱夏和霍五的陰謀,其實就是陽謀。養不起流民的朱偉思,或者說養流民就無法用兵的朱偉思,必然會知道自己被坑的事實。但他為了後方的穩定,只能付出一點代價讓駱夏幫他攔著流民。
所以,很難保證原本綠林的老兄弟們不會被用另一種方式報復。比如說,調往一線當做炮灰.……然後一聲遺憾,駱夏等人甚至連報復都沒有辦法報復。
關鍵是,駱夏不會練兵嗎?
真的不會嗎?
不,他只是懶。做不到以身作則,也沒有那個時間。
現在有令行禁止的樹生眾代勞,他還會累嗎?
所以,為什麼還要讓黑鱗軍來體會虐待人的快感?呸,是培養自己人的成就感。
「唉……這都是理想的錯.……」
駱夏仰頭望著遠處的御風塔,有點疑惑,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立場走到了今天這種地步呢?
野心。不是。
駱夏知道自己或許有喜歡享受權力便利的想法,但他無法接受自己為了權力挖空心思,變成一個權力怪獸的現實。事實上,他不知道正是這種天性,才讓帝血對他的『污染』沒有那麼嚴重。
復仇。也不是。
駱夏曾經痛恨不斷被人當做棋子和工具壓迫和對待,也痛恨自己身邊的人不斷被傷害和死亡。但這樣的痛恨他完全可以憋到自己足夠強大的那一天,一舉解決。
時勢,有一點。
白雲志、帝血、學院的同伴、綠林聯盟的糾葛,讓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或許是促使他發展勢力的契機之一,但是還不夠。
那麼,就是空氣了吧。
這個世界的空氣,讓他無法呼吸啊……充斥著壓榨、強權、殘忍、悲劇,雖然看上去不關他的事,但他,還是有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既然,我和世界格格不入,為什麼不能是世界來遷就我?
「這樣的感覺,也挺好.……人,活著……就要綻放,哪怕就是一瞬間……」
「這就是,你和人謀划著坑我外甥的理由?」
「咳咳咳!」駱夏嚇得冷汗直冒,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林娜幽靈一樣出現在了屋頂上,她的目光死死盯著駱夏,彷彿下一刻,就會將其化為肉糜。駱夏,幾乎忘了,林娜和朱偉思之間,還有著一層血緣的關係。
「你聽我解釋。」駱夏想要掙扎一下。
林娜冷冷地見著駱夏,一眼不發,似乎在等著他的解釋。
駱夏,卻什麼都說不出來。面對自己親人受到威脅,任憑嘴皮再厲害,又有什麼用,而且這種挑撥離間,用在自己人山上,有意思嗎?
「不解釋嗎?」
「不了,這種事情……你懂就應該懂,不懂,我說什麼都徒勞。」
「真是.……讓人難受的理由。」林娜嘆了口氣,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感覺有點難受,也有點尷尬。正當駱夏有心想要打破沉默的時候,林娜卻幽幽地說道:「你知道,興南城,為什麼叫興南城嗎?」
駱夏鬆了一口氣,還能溝通,小命算是保住了,他之前和霍五準備坑朱偉思的時候,就一直在想著怎麼應付林娜,卻沒想到對方居然又偷聽的惡習。
不過,現在再說這個毫無意義,他接話到:「難道不是興盛南疆的意思?」
興南城的歷史,他也了解過,一座因為被征服,而新興的城市。除此之外,再無其它多餘的描述,當然也可能更駱夏沒仔細研究有關。
「因為那片土地上,原本有個國家,叫做興南國。」林娜的語氣依舊平穩,像是在敘述一件平常至極的事情,當然,她可能也沒有別的語氣:「三十年前,朱鎮藩上位,興起了南征的苗頭。」
「興南國的國王不甘國家被外來的北國人征伐,但又沒有足夠的實力自保,因此決定用一些手段,來對付朱鎮藩……他,用自己的女兒,作為誘餌.……兩個惡毒又無恥的男人,唯獨我那愚蠢的姐姐.……」
駱夏若有所思,他又不傻,聽到這自然就猜到了,所謂的興南國國王,很可能就是林娜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