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蒙芊妘之死
這幾晚都沒有好好入睡，明月湖畔遇到的那個神秘男子送來的藥果然神效，沒過多久，膝蓋處便沒有那麽痛了。
本想著今夜能夠一覺到天亮，但是卻被段宛兒輕聲叫醒了。
借著月色，唐沐姿見段宛兒一臉痛苦：“姐姐，我……想要如廁。”
唐沐姿迷迷糊糊地答道：“去唄……”
“姐姐……”段宛兒桃花般迷人的眼眸在夜色中一副楚楚可憐：“我想要姐姐陪我去，我……我一個人害怕。”
“唉！真是服了你了。”說著，唐沐姿便睜著惺忪的睡眼，隨意披了一件外袍，回頭望了一眼熟睡的徐蕙媗，便隨著段宛兒走出屋子。
屋外，月光似乎沒有昨夜那般明亮，此刻更是已經躲入了厚重的雲層之中。
要去茅廁，必須經過荒涼的繡坊後院，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陣涼風，雖然已經是夏夜，但是唐沐姿還是說不出由來一般的打了個寒戰。
段宛兒已經去茅廁了，唐沐姿站在夜風中等著。
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讓她把注意力集中在不遠處的圓拱門，幾個人影閃過，她本能地閃身躲在一叢灌木後麵。
這時，段宛兒也出來了，唐沐姿立刻將她拉入灌木叢，兩人蹲下，並且給了一臉驚詫的段宛兒一個噤聲的動作。
月亮已經完全被黑雲覆蓋了，隻剩下幾顆星子，閃爍著微弱的光。
不遠處，幾個人影悄無聲息地朝著這邊而來，他們手中貌似還掌著燈，借著燈光望去，那幾個人影穿著的是宮女的服裝，隻是不知道這麽晚了，她們來這裏幹嘛？還鬼鬼祟祟的？
灌木叢旁邊便是一口枯井，井蓋已經封住了。那幾個宮女合力一起將井蓋掀開，沉悶的石頭摩擦聲在黑夜中聽起來讓人毛骨悚然。
幾個宮女身後，還站著一個抱著貓咪的女子，她似乎是這一群宮女的頭兒，正冷眼望著眼前這一切。
井蓋掀開之後，一個宮女低聲問道：“娘娘，一切準備就緒，還請娘娘吩咐。”
娘娘？唐沐姿心生疑慮，這麽晚了，一個娘娘會在這繡坊搞什麽事？好奇心大起，她便稍微靠前了一點，撥開灌木叢，一雙漆黑的眼眸望著枯井邊的這一切。
抱著貓咪的女子聲音陰冷：“把那個賤人帶上來！”
話未落音，兩個身型比較高壯的宮女便拖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子上來了，一鬆手，那女子便癱軟著雙腿，跪坐在了地上，一頭秀發淩亂。
抱貓的女子一腳揣在跪在她麵前的女子身上：“就憑你也想著勾引皇上？！賤人！”
披頭散發的女子被踢得倒在地上，卻掙紮著跪了起來，帶著哭腔的聲音顫抖：“貴妃娘娘，還請貴妃娘娘饒了妹妹，妹妹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不懂事了。”
說著，那女子微微抬起頭來，一雙桃花眼閃著淚光，乞求地望著眼前這位貴妃娘娘。
那張臉！唐沐姿差點驚呼出聲！那張臉再熟悉不過了！便是在荀月閣選秀女時候欺負自己和段宛兒的蒙芊妘！！此刻的她，完全沒有了平日裏的囂張氣焰，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小貓，等著主人的寬恕。
段宛兒也認出了蒙芊妘，張著嘴想要叫出聲來，卻被眼疾手快的唐沐姿搶先一步捂住了嘴。
抱貓的女子微微躬下身子，湊到蒙芊妘麵前，臉上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笑意：“你要本宮饒恕你，本宮倒也不像妄下殺孽，但是你不但不識趣，勾引皇上，還懷上了龍種。這就是大罪了，你認為本宮會饒恕你嗎？”
唐沐姿這才看清楚，這個抱著貓、被稱呼為貴妃娘娘的女子，竟然是那天在涼亭中羞辱容妃的姬貴妃！
蒙芊妘懷了龍種？！既然懷了皇子，那麽姬貴妃怎麽能如此對待她呢？不怕皇上怪罪下來？
來不及多想，就聽到姬貴妃陰冷的聲音：“來人呀！把這個賤人的舌頭割掉！手筋挑斷！扔進枯井裏！”
“娘娘！娘娘饒命啊……”蒙芊妘睜著驚恐的大眼睛，跪行著抓住姬貴妃的裙裳下擺，手指因為過分用力和恐懼而青筋暴露。
姬貴妃厭惡地一揮手，便有幾個宮女拖走蒙芊妘。其中兩個宮女用力捏住蒙芊妘的下頷，逼迫她張開嘴，另一個宮女則拿出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手起刀落，一坨沾染著紅色血液的肉團便掉落在地，隨之而來的是蒙芊妘痛苦的嗚咽聲。隻可惜，沒有了舌頭，她隻能發出像是快要死的鴨子一般的聲音。
那一團血肉就掉落在唐沐姿不遠處，那可是蒙芊妘的舌頭啊！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被剜掉了舌頭！望著那一團血肉模糊的舌頭，唐沐姿和段宛兒極力控製著自己，不讓自己吐出來，將胃中那翻江倒海般的胃液壓了下去。
又是幾聲微弱卻很淒厲的嗚咽聲，蒙芊妘的雙手手筋已經被挑斷！兩個宮女拿著一條緞帶，將她軟綿綿的雙手反綁在身後，拖著來到枯井邊。
蒙芊妘滿是鮮血的頭還在不斷地搖晃著、掙紮著，似乎還在哀求姬貴妃能夠放她一條生路。但是隨著姬貴妃的轉身，她知道，這最後的希望已經破滅了，幹脆放棄了無謂的掙紮，任由宮女將她扔進了枯井裏。
一個懷著身孕的妙齡女子被折騰得不成人樣，還被扔進井裏，唐沐姿覺得渾身都在顫抖，她緊閉著唇，不讓上下打架的牙齒發出聲音來。
隨著石頭摩擦聲再次響起，枯井已經再次被封死，井蓋上還被放上了一大塊石頭。
姬貴妃重新轉過身子來，冷豔的雙眸微微掃了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把周圍清理幹淨，別被人看出破綻。還有，明天一早拿著本宮的帖子，給繡坊的彭掌事送去幾錠銀子，她會明白的。”說完，便帶著一臉迷人的笑，纖纖玉手撫摸著懷中抱著的貓兒，完全不像是剛才下令處死了兩條人命的惡毒女子。
姬貴妃懷中的貓兒瞪著機警的眼睛，在夜光中發出陰綠陰綠的光，任由主人抱著，往拱門的方向回去。
段宛兒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唐沐姿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果然，正要走出後院的姬貴妃似乎聽到了這個聲音，立馬站住，回過身來，鳳眼掃了整個院子一眼，便下令：“給本宮搜！”
“是！”宮女們得令，立刻身手敏捷地開始了搜索這聲音的來源。
糟糕！想起方才姬貴妃處死蒙芊妘的手法，唐沐姿脊背上立刻冒出了冷汗！來不及思索，她便拉著已經魂不守舍的段宛兒，弓著身子，借著灌木叢的掩護，逃回了屋裏。
她們沒有注意到，匆忙之間，一塊玉佩從段宛兒的衣袖中掉落而出，掉在地上……那塊玉佩，正是白天段宛兒從徐蕙媗枕頭下拿的、還未能來得及還回去的玉佩。
一番搜索之後，宮女們似乎並沒有發現什麽人影。其中一個宮女回稟道：“娘娘，在那邊發現這個玉佩，還有一灘嘔吐物。”
姬貴妃將玉佩接在手中，看了一眼，問道：“人呢？”
“回稟娘娘，沒有看到人。”宮女畏畏縮縮地答道。
“啪！”地一聲，姬貴妃已經給了宮女一個耳光：“混賬東西！本宮養你們做什麽用的？”
見主子發怒，宮女們齊刷刷地跪下。
“先回宮去吧！呆在這裏幹嘛？還想被人發現麽？”姬貴妃怒視了這一幫宮女一眼，然後拂袖而去。
後院再次恢複了寧靜，月亮也已經從雲層中露了出來，除了枯井蓋上壓了一塊石頭之外，這裏沒有任何變化，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回房之後，段宛兒的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著，好久都未能說出話來。唐沐姿雖然內心也還陷在深深的恐懼之中。這一夜，已經無法入眠，兩個女孩子便縮在一塊兒，互相擁抱著，用對方的體溫緩解內心的驚恐。
這一夜，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