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咄咄逼人
“微臣想要問一問,如今天災人禍四起,皇上是如何執掌這天下的?”燕珺麵色肅整,聲音裏透著一股子清揚。
皇上一愣,著實被怔住了。他從未想過會有人敢這樣尖銳的質問他,更無法想象問話的人竟是燕珺。
朝堂上果真沸騰了起來,到處都是竊竊私語之聲。
皇上高坐在龍椅之上晃了一會兒神,隻覺得心裏麵堵的慌,有一股子氣悶在胸口不上不下。話都說不出口,隻能無力的看著下麵一群亂糟糟的人,好似自己隻是個旁觀者。
倒是燕珺來了氣勢,冷冷哼了一聲,聲音竟響徹了整個大殿。“朝堂之上,豈是爾等私語之所。如此風氣,真當我趙氏王朝要亡了不成?”
“燕世子這是何故?”頭發花白的老者走出來同燕珺對峙,氣勢凜然,絲毫不落與燕珺之下。“燕世子先衝撞皇上,說出那般大逆不道之語,現在又公然誹謗,還咒我朝將滅。莫非世子想要造反了不成?”
此話一出,隻聽四處都有倒吸涼氣的聲音。不過眾人也再不敢私語,多少疑問都死命往心裏麵吞。隻瞪著眼睛盯著大殿中央二人,偶爾抽神去看一看坐在高處的皇上。
“丞相說笑了。這朝堂之上誰人不知丞相是蕭太後的人。如今大事皇上做不得主,小事用不著皇上做主。這天下啊,幾乎都成了姬家的天下了。外戚當道,我朝若是再不整治一番,怕是遲早要更了姓氏。”
“你!”被那直白的話語衝了一下,丞相眯了眯眼,心裏麵雖怒,卻隱隱擔憂。呼了兩口氣讓心情稍作平複,擺出一張正直的臉來:“燕世子何故血口噴人。蕭太後是為我朝著想,盡心盡力花費了許多心思,到頭來卻不料被倒打了一扒。本相倒是要問一問,燕世子到底是何居心?”
朝堂上一片鴉雀無聲。幾乎每一個人都秉著氣息,生怕一不小心被這熊熊燃燒的對峙火焰給燒著。隻怕到時候渣滓都不剩。
“居心算不上。不過是想要讓諸位認清楚事實罷了。丞相口口聲聲說蕭太後是為我朝著想,那麽燕某也想問一問,凡事都讓太後去想了,皇上坐在龍椅之上又要做些什麽?”
“皇上事兒忙,日日操心各種事情,太後不過是幫皇上分擔一些。”
“嗬嗬。”燕珺忽然笑出了聲,目光瞬間變得溫柔無比。那眼神落在老丞相身上,卻讓他驚起一身雞皮疙瘩。
“你……你笑什麽。”
“我笑你說漏了嘴。這天下誰人不知,朝堂上的事情,都是男人的事情。蕭太後再大的權利,終歸隻是個女人,從古至今都有規定,後宮女子不得幹政。那麽蕭太後這做法,丞相要如何解釋?”
丞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著了道,一時不查竟然真的說錯了話。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氣勢顯出一些薄弱來。“本相……本相隻是一時說錯話罷了。太後要掌管後宮,要擔心皇上,還要擔憂天下百姓蒼生。如此繁忙,何來的時間做燕世子口裏幹政的事情。”
“怎麽,剛剛才說出口的話,這會兒竟要推翻了麽?丞相這樣說話,可是不能服眾的啊。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表率,這麽多雙眼睛都盯著您看,您這前後言不搭,要讓我等如何去思量呢?”
“本相已經解釋過是一時口誤了。本相也並沒有說太後幹政之類的話吧。燕世子要汙蔑,可得找出證據來才行。否則,莫說是太後,連本相都不能縱你了。”
“嗬,天下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實,還需要什麽樣的證據。若說太後不曾幹政,那麽我隻請丞相解釋一件事情。”燕珺勾了嘴角,笑的雲淡風輕。
“什麽事情?”
“近日鬧得沸沸揚揚的兵符事件。丞相大人,那兵符,本身都在何處?”
“眾所周知,太後手上五塊,皇上手上三塊。”
“很好,您也說了,太後手上五塊,皇上手上三塊。那麽,不幹政的太後,為何手裏麵會持有兵符,甚至比皇上還要多兩塊?”
“那是……那是因為放在太後手裏很安全啊。”
“丞相這話說的未免太過於牽強了一些。難道在太後手裏麵,就要比在皇上那兒還更安全?行了,您也別再強詞奪理了。方丞相是什麽樣的人,相信這大殿上的人心裏都如同明鏡似的。我也不同您爭辯些什麽了,不過今日這事情,既然已經說開了,繼續遮掩下去也沒什麽意思。倒不如全部講清楚,大家來討論一個解決的辦法來,才是正道。”
早已經回過神來的皇上,終於不願意再聽兩人說下去,趁著燕珺轉移的話題,總算開了口:“燕世子,你今日做著出頭之鳥,朕可否問一問,是何故?”
燕珺回頭,看著高高在上的皇上溫文一笑:“皇上莫要著急,等我們先把這件大事給解決了,再來說微臣的事情,可好?”
看著燕珺的笑臉,不知為何,皇上總覺得心裏麵不太舒服。又不好再說些什麽,便點點頭,示意他繼續:“既然燕世子這樣有心,那便麻煩愛卿了。雖說朕還不太清楚燕世子到底準備如何探討,但是聽說法,燕世子很是為我朝著想。朕也願意瞧一瞧,這是要如何來為我朝造福。”
“有皇上支持,實在是再好不過了。首先微臣要先向皇上道歉,在朝堂之上如此無禮,微臣甘願被皇上降罪。”說罷,燕珺一條腿跪在地上,作出一副請罪的姿勢來。
“此事暫且不提,你若是把事情處理的好了,朕非但不降罪,還得賞你。所以先起身吧,朕也很是好奇,燕世子到底要做些什麽。”皇上揮了揮手,作出虛扶的手勢,讓燕珺免了禮。
“謝皇上。”燕珺又站直了身子,目光灼灼。“既然如此,微臣還要再鬥膽,希望皇上把太後請出來。”
“請太後?”
“是。此刻在朝堂上的這些人,說起話來怕是分量都還不夠。隻有太後也在了,眾人才好把事情說清楚。皇上您看,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話被你說的,好似矛頭都指向母後了。”皇上輕歎,像恒公公揮手。“當著文武百官的麵,我既然準了你的話,自然應當依著你的要求的。隻是時候尚早,母後她,怕是還在休息。不若……再等上兩刻,我們先討論些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
“是啊。不是還有許多大事情有待商議麽。既然今日事情這樣多,倒不如先探討出兩件可以解決事情的方案來。”
“那太後……”
“不著急,朕這就派人去慈寧宮,等母後醒了,便把母後給請過來。”
“不必了,哀家已經來了。”皇上的話音才落,大殿外就傳來了女子的說話聲,聲音沉穩,自有一股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