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純淨如水,曼妙如仙
漂亮的月色鋪灑在南宮雪白皙純淨的臉頰上,她一個人坐在冰屋外的石階上,從後背不斷騰升的冷氣一股一股的衝擊過來,幾十個藥童不停的熬著藥,清香的草藥味絲絲縷縷的繞著鼻息。
清風吹的樹葉沙沙作響,她雙臂抱膝,將頭埋到雙膝裏,像以前一樣擔心著冰屋裏的清歌,每一次清歌進去,她都很害怕,害怕她再也出不來,再也不能用清甜的嗓音叫她娘子,再也不能用她迷離的紫色眼眸笑嘻嘻的看著她,再也不能歡快的在這美如畫卷的瀲灩穀蹦蹦跳跳,一直以來她總是一個人孤獨的活著,唯一讓她覺得不那麽孤獨的時候就是清歌陪著她的時候。
小時候清歌聽見廖曦喚墨輕染娘子的時候,清歌天真的問墨輕染娘子是什麽意思,墨輕染甜蜜的一笑說是可以陪她爹爹一生的人,清歌很興奮的說她希望自己也可以陪她一生,所以便從那時起開始喚她娘子。
清歌走了四年,她很想她,卻又不想她回來,因為她知道清歌回來意味著,隨之而來的便是這常人想想都會毛骨悚然的痛苦,所以接到她的信時她即欣喜又難過,這種矛盾的心情饒的她半個月來寢食難安,閑暇時總在清歌必經的樹林裏遊離,即使知道她不可能這麽快到達這裏。
身後的寒氣不停的傳遞過來,南宮雪掩了掩身上的冬衣,身後的冰屋常年不化,是穀中的珍寶,可南宮雪卻恨極了它,因為它永遠給清歌帶來無窮無盡的痛苦,很多時候恨不得砸了它解氣,即使明白錯不在它。
冰屋旁邊的花叢裏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南宮雪抬起頭看見一團白色的東西躥了出來,才想起她帶清歌回來的時候這雪雕一直緊緊跟著,便把它也帶了回來。雪貂在南宮雪的身邊蹲下,靈動的一雙眼睛專注的瞪著緊緊關著的冰屋,那份怯怯的企盼看上去讓人莫名的憐惜。
南宮雪伸開手掌輕輕的撫摸雪貂白的沒有一根雜色的絨毛,凝重的臉上淡淡的一笑卻衝不開眉宇間的痛惜,伸手將雪貂抱在懷裏。
“你是不是跟我一樣在擔心清歌,放心她一定會沒事的。”
雖然雪貂聽不懂南宮雪在說什麽,卻乖巧的朝南宮雪懷裏湊了湊。南宮雪抬頭看著越發明亮的明月,輕聲呢喃了一句。
“我們一起等她好不好?”
比任何地方都要靜謐的瀲灩穀因著群山環繞太陽升起時間總是晚一些,不知不覺南宮雪抱著小白在冰屋前坐了一夜,直到冒著寒氣的冰門被一雙慘白青紫的手推開,轟隆隆的聲響讓南宮雪和小白同時回過頭去。
一件輕薄的緋色衣衫隨意的穿在身上,滿頭的紫發披散下來垂到腰際,一雙紫眸在晨陽下流光溢彩的漂亮,清清淡淡的目光裏傾瀉而出迷離朦朧的色澤,讓人看不真切。白皙的臉頰上浮出一小片紅色,像帶著晨露的花骨朵嬌豔欲滴的美好,紅潤的嘴唇上有些小塊的白,微揚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神情紓緩淡然,像一幅美不勝收的畫卷渲染紙上。
“怎麽又在這裏坐了一夜,著涼了怎麽辦。”
聽見著清甜的嗓音微微的責怪,南宮雪舒心一笑,懷中的小白從南宮雪懷裏一躍跳了出來,興奮的奔向清歌懷裏。清歌把它放在手臂上,揉了揉它毛茸茸的小腦袋。
南宮雪站了起來,好看的手掌彈了彈身上衣服的褶皺,纖塵不染的眸子一如既往的純淨。
“像你說的,習慣了。”
南宮雪說完與清歌相視一笑,眼簾下的青紫微腫絲毫不影響她曼妙如仙的氣質。
清歌從冰屋裏出來沒有穿鞋子,白皙的腳掌踏在冰涼的石板,粉色的腳趾通透可愛,抬頭用那雙迷離的紫眸四處一望。
“這裏一點都沒變,還是這麽漂亮”
南宮雪順著清歌的目光環顧四周,瀲灩穀雖然隻是一個山穀,卻因位置不同常年能夠看到四季的景色,有些地方是繁花似錦的夏季,有些地方是草長鶯飛的春天,有些地方是落英繽紛的秋景,有些地方確是白雪皚皚的寒冬,群山環繞的半山腰上長滿了紛飛不止櫻花樹,整個山穀常年可以看到漫天飄灑的花瓣雨,而這些都不是瀲灩穀最珍貴的地方,它讓人趨之若鶩的是滿山遍野奇花異草,和幾乎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藥材,若與外麵的世界比起來,說這裏是人間仙境一點都不為過。
“是呀,這裏永遠不會變,變的是我們罷了。”
南宮雪與清歌最大的不同,便是她絲毫不去,也不會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清歌知道她孤獨,知道她渴望陪伴,卻幫不了她。
“我記得過幾天就是你及笄的日子,穀主可會回來。”
南宮雪染著晨霜的睫毛微微一抖,像溪水一樣清澈的眸子掛著落寞的色彩,緩緩的搖搖頭。
“不知道,或許她已經忘記還留了個女兒在這裏了吧。”
清歌放下懷裏的小白,伸手扶住南宮雪的肩膀,她們自小相識,自然知道南宮雪有多渴望那份她一直得不到的親情,上天總是喜歡捉弄人,給了她這樣不染塵世如神似仙的容顏,和純如清水的氣質,卻唯獨在人人觸手可得的情感上如此吝嗇。
“不會的,娘子你這麽好,穀主怎麽會忘呢?”
南宮雪知道清歌在安慰她,她當然不會相信她那幾乎沒有見過幾次的娘親真會回來幫她過,作為一個女子最為重要的及笄之禮,沒有希望便不會失望,所以她便不期盼了,隻是清歌問起來還是會覺得難過。
“這個送你。”
清歌舉起一個用紅繩攀著的玉墜,白色通透的玉墜雕刻成一朵雪花的形狀,溫潤的光澤看起來十分的舒服,南宮雪伸手接過,放在掌心一絲暖意傳來,雪花玉的背麵刻著八個小字,“純淨如水,曼妙如仙”
“喜歡嗎?”
南宮雪微笑著點點頭,清涼的眸子裏浮現滿滿的歡喜。
“我看到這塊玉時就覺得它是為你而生的,不僅剛好是雪花的形狀,純淨如水,曼妙如仙這八個字形容娘子你再合適不過了,不是嗎?”
南宮雪將這塊玉掛在自己脖頸上,眼眸一抬,笑眯眯的問清歌。
“好看嗎?”
“當然好看,娘子你最好看了。”清歌雖然說得像是嬉笑,卻也是事實,若南宮雪不好看,這天下的女子哪還敢用好看自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