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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高處不勝寒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白日裏熱鬧喧天的徐府,雖然還逗留一些賓客未曾散去,但此時也稍稍安靜下來,徐淄麟在婚宴過後沒有急著進入洞房,反而讓管家招來府中所有女眷一一查看,等他看完所有人時已經接近三更天,府中的人雖然百思不得其解少將軍是什麽意思,卻也不敢貿然去問。


  幾百個人看下來,看的眼睛都有些困倦了,徐淄麟還是沒有看到花邀月的身影,心中猜想難道是清歌在耍他不成,但又覺得這不像清歌的作風,再說戲弄他對清歌來說百害無利,她實在沒有理由這樣做。


  “這已經是府中所有女眷了嗎?”


  管家聽到徐淄麟說話,立馬上前低頭態度恭敬的答話。


  “除了少夫人房中的丫頭外,咱們府中的已經全部在這裏了。”


  聽到管家的話,徐淄麟腦海中某個想法一閃而過,急匆匆的朝他的新房趕去。


  他怎麽忘記了清歌要他婚後才能將小月送過來,他父親城府極深,府中對進來的下人,若不是盤查清楚確定是身家清白的,是萬萬安插不進來的,若是借著婚禮,陳婉帶進來的人自然不會去查,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鍥機。


  披著紅綢的新房,點著龍鳳呈祥的喜燭,搖曳的燭光襯著整個房間暖洋洋的喜氣,徐淄麟推門進去的時候,十幾個丫頭在房間裏,他今日成親的新娘披著鴛鴦戲水的紅蓋頭,一身隆重的鳳冠霞披,溫順的坐在床榻一角,徐淄麟卻沒有心思正眼瞧她,卻把房間裏的丫頭一個一個捏起下巴瞧,等滿屋子的丫頭被徐淄麟看遍,徐淄麟的眉心皺成一團,整個人仿佛一瞬間被抽空了。


  “小月你在那?出來見我。”


  徐淄麟在房間裏高喊一聲,滿屋子的丫頭被著徐淄麟嚇得不敢出聲,隻是坐在床榻上遮著容貌的新娘身體一僵,稍稍一抬頭,滿頭的鳳冠珠玉碰撞,玲叮作響。


  “你們下去吧。”


  聽到新少夫人出聲,雖然此時出去有些不符禮儀,但剛才被徐淄麟一嚇,滿屋子的婢女也顧不得這些,如蒙大赦匆匆出了房門。


  聽到房門被關上,那床榻上的新娘放才在此出聲。


  “夫君難道此時不該先掀了這蓋頭嗎?”


  聽到陌生的聲音,徐淄麟不耐煩的走上前去,抓起大紅蓋頭的一角,隨手將它扯了下來,即刻露出一張消瘦卻不失淡雅俏麗的臉。


  他眼眸微眯,對上那女子柔和靜謐的目光,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心神一震,下一刻撇開視線,轉過身去。他明確的感覺到,他的新娘看他的眼神,像極了花邀月,讓他心中莫名的震撼,難道是他太思念小月了,才覺得天下的女子皆有她的影子,在這樣下去,他恐怕要瘋了。


  “你休息吧,我還有事,改日再來看你。”


  徐淄麟的聲音,有壓抑著的翻江倒海的情緒,他無意傷害陳婉,自己心中無她,卻因為一己私心,恐怕要毀了她一生,他心中知道自己虧欠了陳婉,而且這一生都要虧欠,他對她是有愧疚的,徐淄麟邁開腳步,正要朝外走,而此時床榻上的新娘立馬起身站了起來,換了一個聲音喊道。


  “將軍”


  徐淄麟聽到熟悉的聲音,整個人驚住了,顫抖的轉過身來,花邀月一下子撲到徐淄麟的懷裏,徐淄麟伸開手臂抱住她,瞬間眼中有淚光閃爍。難以置信的問。


  “小月是你嗎?”


  花邀月將頭埋在徐淄麟胸前,哽咽的回答。


  “將軍,是我,是我。”


  徐淄麟將懷中的人摟的更緊了些,唯恐花邀月會在下一刻再次消失,也唯恐這一切是自己的幻覺,唯有包的緊一些,清楚的確定懷中人是真實存在的,才能平複自己患得患失的矛盾心理。


  “我以為此生再也沒有機會見你,還好你終於回到我身邊了。”


  花邀月鬆開了徐淄麟,抬著哭紅的眼睛看著徐淄麟,徐淄麟看到那梨花帶雨的張臉有些不習慣,覆手上去。


  “小月,你怎會變成陳婉?”


  花邀月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手掌攥住了徐淄麟的衣襟,扯他到床前坐好。


  “是姑娘派人教我學會陳小姐的聲音說話,還讓我做了陳小姐幾個月的侍女學她的行為舉止,又找人為我換了容貌,開始我並不知道做這些為了什麽,直到今日嫁給你,才算明白她安排這些的意圖。”


  徐淄麟斂眉沉思,他盡然不知,清歌早就開始策劃今天的一切,看來那個女子遠遠要比他想想的可怕,不知她如此處心積慮的讓自己欠她一個人情,究竟是要他做些什麽,怕隻怕這個人情一旦欠下,就再也換不清了。


  “將軍在擔心什麽?”


  徐淄麟溫柔的對著花邀月笑了笑,將她樓在懷裏,沉沉的吐出一口氣。


  “沒什麽,今後的狂風暴雨我都替你擋,從今日起你隻需安心做我徐家的少夫人就好。”


  花邀月聽到徐淄麟的話,往他身邊靠了靠,這個懷抱裏的溫暖讓她第一次有了安心的感覺,曾經所受的種種苦難,跟此時的幸福一比,顯得那般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徐淄麟卻暗暗的擔心,花邀月的身份是清歌換的,他們都心知肚明,花邀月的身份一經揭穿,恐怕在整個徐家都沒有容身之地,清歌這樣安排,無非是怕自己反悔對她的承諾,好抓住這一個除不掉的把柄逼他就範。


  華燈初上,月色清冷,黑禿禿的樹枝投出斑駁交錯的樹影,驚華宮後殿的房門敞開著,冬日裏的寒風撲麵而來,清歌依然一件輕薄的衣衫,溫潤白皙的臉頰上看不出任何寒冷的痕跡,而坐在裏麵穿著厚厚冬衣的墨璃,卻凍的嘴唇泛青,清歌轉身才猛然發現墨璃的異樣。


  “碧落,生幾個火盆過來。”


  此時碧落也凍的全身打顫,因為清歌不怕冷,這驚華宮後殿很少在冬日生過爐火,聽到清歌吩咐,心中一喜,連忙派人端來幾個燒的正旺的火盆放到了墨璃身邊,又將房門關住。


  經過這麽多年,墨璃也大致知道清歌不畏懼寒冷,雖然不知是什麽原因,他曾經也開口問過,隻是清歌沒有給他答案。


  “歌兒,我們一直與徐家對立,你這次為何出手幫徐淄麟。”


  清歌握住桌子上白玉茶碗,放在眼前端詳,紫色的眸子映著火盆裏的光芒,精光明亮。


  “徐家在東臨根深蒂固,日後定然會是最大的絆腳石,所以我要抓住徐家的命脈,這樣我們手裏的籌碼不就更大了。”


  墨璃眸光一閃,驚喜的看著清歌。


  “你是說讓徐淄麟為我們所用?”


  清歌淡然一笑,抬頭目光輕柔,神色淡然,微微頷首。


  “他畢竟是徐家的人,讓他作出傷害徐家的事自然不可能,我也不想鬧得玉石俱焚的下場,我費心讓徐淄麟欠我人情,不過是讓他不至於成為徐家手中的利劍,那時我們勝算可就不大了。”


  墨璃目色一沉,定眼看著清歌。


  “歌兒,你是如何知道太傅他的女兒即將命不久矣。”


  其實清歌本來也沒有想到陳婉會有什麽問題,因為陳太傅是墨璃的先生,這些年她也見過多次,知道他清高不慕名利,與徐家定親純屬意外,也並非自願,而彼時徐淄麟與花邀月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依照陳太傅以往的性子,定然會借這件事將這場婚事退了,可他一直沒有什麽動靜,清歌就派人在他府中查探,才發現那陳小姐已經病入膏肓了。


  “璃哥哥你跟太傅學書多年,覺得太傅可是願意與徐家結親?”


  墨璃想了想,陳太傅在朝中一直與徐家不和,早就看不慣徐家憑借自己手中的兵權飛揚跋扈目中無人,他是文官,自然看不慣徐家那群隻崇尚舞刀弄槍的粗人。


  “太傅他的確不會自願。”


  “嗯,所以他定然會在陳婉及笄之前想辦法退了這婚,可他明明有機會,卻沒有這樣做,璃哥哥覺得這正常嗎?”


  墨璃猛然明白清歌的意思,他驚愕清歌小小年紀心思既然縝密到如此程度,一點看似沒有端倪的事情,她既然可以捕捉到,並懂得最巧妙的為自己所用,這份睿智若不是站在自己這邊,拿對自己來說定然會成為登上帝位最大的隱患。


  “歌兒,如今我隻能信你了。”


  清歌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握住墨璃的手掌,目光誠懇的盯住墨璃的眼睛。


  “清歌定然不會辜負璃哥哥的信任,清歌當日所說的永遠不會背棄璃哥哥,此生永遠作數。”


  墨璃的背影在墨色的夜晚中越來越模糊,清歌盯著那個方向許久,宮人提著的燈籠已經隻能看到星火一點,像蒼穹裏一顆孤星,墨璃疑心過重,即使相處多年,為他鞍前馬後的勞碌,還是不能得他全部放下戒備的信任,這樣對以後要成為天下之主的他來說,是否是好事呢?

  “高處果真是不勝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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