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取而代之
清歌隨著小溢去見那闖進軍營的刺客，到了才發現，墨璃也在，看到清歌進來，便走了過來。
“抓到他後，除了說要見你外，便一個字都不肯說了。”
清歌看了看被嚴刑拷打的沒了人形的刺客，是一張從來沒有見過的臉，看他的穿戴，像是西蜀人。
“聽說你要見我？”
那刺客本來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聽見清歌的身影，突然來了精神，爬了起來。
“你便是廖清？”
清歌平靜的盯著那刺客，幽靜的眼神裏沒有一絲的憐憫，曾經為了練就一副鐵石心腸，她去過東臨死牢，看了大半個月侍衛給那裏人用刑，眼前人的境況，要比那死牢裏的人好上千百倍。
“你冒死要找我，卻不認識我。”
那刺客愣了一下，吃力的抬起眼簾看著清歌。
那刺客垂眸思索，心想公主吩咐，她讓我找的廖清是紫發紫眸，看來一定是他了。
“我此次來是替我們公主給你傳話，明日辰時，我們公主邀廖清公子天籟小館聽戲。”
西蜀隻有一個公主，那便是淩蘼，明日西蜀跟東臨大戰在即，這淩蘼卻大動幹戈不惜動用西蜀死士邀請自己看戲，她究竟在盤算什麽。
“公子敢去嗎？”
那刺客目光灼灼的盯著清歌，等清歌一個答案，若是廖清答應前去，他便回去複命，若是廖清不答應，他便就地自裁。
“好，我明日定會準時赴約。”
“放他回去”
因為一早墨璃就吩咐過，清歌的話就是能代表他，壓製著那刺客的人不敢怠慢，鬆開了手，那刺客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其他人也陸陸續續退出大帳。
“歌兒，你真的要去，我看那西蜀公主是不懷好意吧？”
清歌想起早晨淩麋哭著回去，晚上又派人邀請自己看戲，也沒有想明白她葫蘆裏買的什麽藥，總不能是沒有死心，想借這個機會再嚐試誘惑自己，隻可惜自己是個女子，看來她終究要失望了。
“沒事，不過一個刁蠻的公主而已，她奈何不了我。”
“那裏畢竟是西蜀境內，你萬事小心些。”
墨璃知道清歌決定的事情，他是勸不住的，雖然察覺到這場鴻門宴危機重重，清歌又一直自負自己武功好，難以避免因一時大意著了那西蜀公主的道，但目前能做的也隻有提醒清歌一句。
“好，我記住了。”
清歌莞爾一笑，雖然墨璃沒辦法完全的信任她，但對於她的關心卻是真實的，這一點也是支撐她違背自己內心的譴責，去一步步幫他的主要動力。
“明天不如讓月稍跟著你吧？你一個女孩家，身邊沒個丫頭也不方便。”
清歌搖了搖頭，淡然一笑。
“明日你要與左辰正麵交鋒，月稍跟著你，我放心些，再說你不是派人接碧落過來嗎，明日我自己就可以。”
墨璃眼眸一斂，他本以為自己掌握了清歌的一舉一動，卻沒想到自己所有的安排她也心知肚明，隻是她不提，她也假裝不知情。
“璃哥哥，小溢年紀太小，還是不要讓他上戰場了，既然他有心參軍，又天資聰慧，不如讓他跟著徐淄麟，也好為咱們培養一個替代他的人，畢竟他是徐家的人。”
“那孩子確實值得花功夫，隻怕徐淄麟不肯。”
小溢乖巧的在大帳外麵等著，外麵天氣苦寒，他小小的身影不停的踏步哈氣，卻一句怨言也沒有。
“他必須同意。”
清歌目光迷離，隔著的那層霧水讓人看不清楚，這朦朧的眸子裏究竟有怎樣的心思。
軍營的布局在左辰闖進來後，便被葉傲然重新部署，小溢滿心歡喜的隨著清歌，清歌向著徐淄麟的大帳看了看，燈光還亮著，看來還沒睡。
“小溢，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小溢乖巧的點了點頭，一張滿是稚氣的臉頰上凍的通紅，清歌接下身上的披風裹在小溢身上，小溢不肯，抬頭倔強的說。
“公子，小溢不冷。”
小溢看清歌解下披風後，身上隻剩一件單衣，雖然他快要凍僵了，但姐姐身份尊貴，凍壞了就不好了，而且這披風這般華麗，那是他這樣身份的人能披的。
“小溢，今天你要記住，在我麵前一定不可以說謊。”
清歌附身與小溢對視，把披風緊緊的裹在小溢身上，小溢誠懇的點了點頭。
“公子，小溢記住了。”
清歌一頭垂腰的紫發在頭頂挽成發髻，瀲灩明媚的紫眸映著昏暗的燈光，身上薄薄一層單衣被夜風吹的撲棱棱隻響，就在這看似平凡無奇，卻有意義不同的夜晚，小溢將一句話刻在心底，一生都不曾遺忘。
清歌沒有讓人通報，直接掀開徐淄麟的大帳走進去，徐淄麟此時正守著行軍部署圖全神貫注的看，聽到腳步聲，才抬起了頭，看到清歌，愣了一下，隨後笑了。
“姑娘深夜至此，連通報都不曾，就不怕看到什麽不該看的？”
清歌垂著眼簾走過去，拔掉行軍圖上一個小旗子，若無其事的抓在手裏賞玩，嘴角微微揚起一彎新月般的弧度，她明白徐淄麟在說什麽，這個時辰最應該做的事情無非是沐浴更衣或者睡覺。
“將軍在這四國之內威名遠揚，若真看到了什麽，清歌似乎也不吃虧，不是嗎？”
徐淄麟愕然，被清歌這句話堵得啞口無言，似乎跟她打交道從來都不占上風，連嘴皮子功夫上都差之深遠，他就不明白了，她明明生在民風保守的東臨，卻能這樣風輕雲淡的應對自己直白的挑釁，那張攝魂奪魄的臉上，除了雲淡風輕的笑意外，便看不到其他表情了。
“姑娘有何事要吩咐淄麟，直說吧，咱們再繞彎子便沒什麽意思了。”
清歌一鬆手，那小旗子不差分毫的落在原地，徐淄麟看向她紫色的眼眸裏，能看到桌案上搖晃的燭光，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稍不留意，便在其中萬劫不複了，想到這裏，徐淄麟既然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
“我今日有一事想要托付將軍，若是將軍能夠辦到，你便再也不虧欠我什麽了，你那如花美眷，也不再跟我廖清歌有任何瓜葛。”
徐淄麟暗自揣度清歌的話中話，擺脫清歌的控製，是他一直以來費心做的事，可哪有那麽容易，他雖然看似浪蕩不羈，卻極其看中自己的許諾過的話，都說她心有七巧，恐怕托付的事情也不比，讓自己一生效忠來的容易吧。
“姑娘倒是說來聽聽？”
“小溢，進來。”
清歌輕聲一喚，小溢裹著清歌的披風走進來，笑嘻嘻的向清歌走過去。
“這孩子是？”
“他是一塊璞玉，需要徐將軍雕琢的璞玉。”
清歌微笑著摸了摸小溢的頭，那一日橋頭見他，便看出這個孩子別具聰慧，所以才留意了一下，希望他能不辜負她的期望。
“姑娘的意思是？”
“小溢，跪下拜師，你要不擇手段的將徐將軍一身絕學學會，並且要比之與他，青出一藍知道嗎？”
清歌的直言不諱，讓徐淄麟驚在當場，小溢也茫然的對著徐淄麟跪下，一雙靈動的眼睛骨碌碌轉動，徐將軍的事跡，他聽過，他是東臨的神話，姐姐讓他跟隨徐將軍，並要超越他，這簡直比登天還難，但為了姐姐，他一定會努力的。
“若是姑娘真要把這孩子交給我，日後無論我的方式怎樣殘忍，姑娘都不準插手，不準心疼，若是姑娘答應，淄麟願意試試。”
他能走到這一步，所受的苦絕非常人可以想象的，這條路沒有捷徑，在看到左辰那一刻，他就清楚，那個人跟自己相似處很多，猜的不錯，這走的路也大致相同，可他們都在這錚錚鐵骨外麵鋪上一層麵具，他用的是散漫，而那左辰用的是溫和，這樣一個十歲的孩子，若是沒有鋼鐵的意誌，怎麽可能成為他跟左辰這樣的人。
“小溢，聽到了嗎？”
清歌沒有直接回到徐淄麟，而是附身問小溢，他自己的人生，她隻需要指引，走不走還要他自己做決定。
“嗯”
小溢目光如炬堅決的點頭，清歌舒心一笑，揉了揉他鬆散枯黃的頭發。
“將軍用了八年的時間，戰無不克的盛名傳遍四國，我希望你能用更短的時間把小溢培養出來，到時，將軍與清歌的約定便可自由了，即使有一天對立，將軍也不用手下留情，有所顧忌。”
徐淄麟看了看清歌身邊的小溢，八年不算短，自然也不算長，若是這孩子真像清歌所說，聰穎過人，到還是有希望的。
“好，我答應你，但我一事不解，需要姑娘為我解惑。”
清歌從容的抬眸看了看徐淄麟，對於他要問什麽，也猜出八九分。
“小溢，你先回去吧。”
小溢知道姐姐與徐將軍有事要談，而且不能讓自己知道，便乖巧的點了點頭，自己獨自離開了徐淄麟的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