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若你有事,一定是我死了
撥開縱橫交錯的藤蔓,清歌往森林裏看了一眼,裏麵路都沒有,樹木長的毫無章法,似乎要比瀲灩穀外的迷失森林還要難走,若是進去後真的出不來,她也認了。
“阿清~”
淩蘼的聲音從後方傳過來,清歌還沒有回頭,淩蘼便拉住了清歌的手臂。
“阿清,不要去,算我求你了,跟我回西蜀好不好,東臨能夠給予你的,我西蜀可以加倍給你。”
淩蘼從來沒想過,清歌會這樣固執,連命都不顧,也要進去救人,她不忍心看清歌去送死,所以放下身段,苦苦哀求。
清歌轉過身淡淡的笑了笑,抽出了自己被淩蘼拽著的手,繼續向裏走。
“阿清,你是不是恨極了我。”
淩蘼知道清歌這一進去,回來的機會微乎極微,所以她要在此時問她一句,是不是恨她。
清歌沒有回頭,腳步卻停了一下,繼續向前走,淩蘼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心想,他定是恨她吧,恨她如此惡毒,為了自己一己之私,讓兩國幾萬條將士無辜喪命。
“兵不厭詐,是我疏忽了,所以我沒有理由恨任何人。”
此時看著清歌的身影越來月模糊,淩蘼既想哭又想笑,兵不厭詐,什麽兵不厭詐,你怎麽不懂,我僅僅想把你留在身邊而已,僅此而已,可你寧願去送死都不肯。
“公主節哀”
今夕不止從哪裏走了過來,本來他可以將所有人都燒死在枯草堆了,但覺得這樣太便宜他們了,於是故意留了一條通向往生森林的小道,他要讓這些自認高貴的人在這往生森林裏受盡饑寒交迫的折磨而死。
“滾~”
淩蘼把怒氣全撒在今夕身上,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朝著今夕喊,要不是他的餿主意,他的阿清怎麽會進這往生森林去送死,若不是這件事,或許她還有一線機會,讓他喜歡上自己,可現在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完了,他再也不會給自己機會了,再也不會了。
今夕冷笑了一下,轉身離開,留淩蘼一個人趴在地上歇斯底裏的發瘋。
叢林深處,月稍攙扶著墨璃朝著不便方向的路在走,墨璃一條腿被燒傷,而月稍半張臉都被燒壞,看起來很瘮人,可她卻毫不在意。
“太子,我們似乎又繞回來了。”
月稍覺得這裏似乎走過,四處找了一下,果然找到了剛才做得記號,他們已經繞著這裏走了三四個時辰,最終發現隻是在兜圈子。
月稍將墨璃扶著坐在一個斷了的木墩上,墨璃握拳咳嗽了幾聲,月稍趕快走過去,手搭載墨璃的手腕上,剛才遇到了叢林的瘴氣,她自小被賭王試毒,身體早就百毒不侵了,可墨璃不一樣,是平常人的身體,哪瘴氣吸進身體,如今毒性蔓延開來,若是今晚走不出去,恐怕性命難保了。
“毒已經侵入肺腑了吧?沒事你不用管我,找路吧,隻要有一線生機,我們都要走出去。”
墨璃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心想著他不能死,一定不可以死,他還有那麽多事情沒完成,怎麽可以死呢。
月稍雖然擔憂,卻沒有別的辦法,隻能走過去攙住墨璃,朝著沒有走過的方向走。
突然聽到一個沙沙的聲音,月稍停了下來,似乎有什麽東西在逐漸的靠近,月稍立馬警惕起來,因為不確定接近他們的是敵還是友,如今她們的情況很不樂觀,墨璃燒傷了腿又中了瘴氣的毒,而月稍雖然沒有中毒,但也在剛才逃出火坑的時候受了重傷,若現在遇到什麽危險,恐怕應付不來。
聲音越靠越近,月稍也越來越緊張起來,沒想到怕什麽來什麽,突然後麵出來一個八九尺的大黑熊,月稍立馬將墨璃護在身後。
“太子小心。”
比起月稍的緊張,墨璃到顯是得淡定很多。
“月稍,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恐怕對付不了它。”
那隻熊似乎也餓極了,看到月稍和墨璃便興奮的朝這裏撲來,月稍故意朝遠離墨璃的地方躲。
“有月稍在,一定不會讓太子有事?”
“哦,若我出事呢?”
墨璃眼眸微眯,盯著與黑熊搏鬥的月稍,月稍怔了片刻。
“若太子有事,那月稍一定死了。”
月稍盡力與那黑熊周旋,聽到月稍的話,墨璃心中一震,若有所思的盯著月稍,他當初問過她,若是有一天與歌兒背道相馳,她會站在那一邊,當初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歌兒,如今又肯舍命去救自己,此刻的月稍越發讓他看不清了。
那黑熊一掌拍在了月稍後背上,把月稍震出七八丈遠後重重的摔倒地上,月稍吐出一口血,眼看那黑熊又是一掌拍過來,此時她開始絕望了,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便閉上了眼睛,等待黑熊那一掌讓自己斃命。
預料中的那一掌卻沒有落在身上,隻是聽到咣當一聲,似乎重物落在身邊,月稍睜開了眼睛,那黑熊已經倒在了地上,他轉頭望去,看到徐淄麟握著一把帶血的劍。
“月稍姑娘,沒事吧?”
徐淄麟附身向月稍伸開手想要拉月稍起來,月稍愣了片刻,搖了搖頭沒有說話,雙手撐地站了起來,徐淄麟的手還空懸著,眉心一挑,笑了笑收回了自己的手,心中在想,真是倔強的丫頭,從來就沒見過她服軟,也不知道廖清歌怎麽培養出來的。
“還能走吧?”
墨璃麵無表情的走了過來,完全不為月稍剛才得舍命相救而有任何動容,月稍顫顫巍巍得站了起來,點了點頭。
“徐將軍麻煩你照顧一下太子殿下,我去周圍找點草藥。”
徐淄麟見過月稍次數不少,這還是頭一次聽到她給自己說話,他看了一下墨璃的腿,燒傷的很嚴重。
“好,月稍姑娘放心去吧,這裏有我決不會讓太子少一根頭發。”
徐淄麟雖然也受了些,但都是些皮外小傷,有他在月稍放心不少,起碼要比自己在安全的多,月稍歪歪斜斜的離開了。
墨璃靠著自己身邊的一棵大樹坐下,閉目養神,徐淄麟跟墨璃雖然是一朝君臣,卻因為一直立場不同,沒什麽過多的交涉,若不是清歌的關係,估計他們也不會像如今這樣相安無事的相處。
“這月稍姑娘對太子真是忠心呀!”
墨璃睜開眼睛看了徐淄麟一眼,嘴角浮出似有似無謎一樣笑意,沒有答話,繼續閉目養神。
徐淄麟看墨璃不搭理他,也覺得無趣,刀起劍落割下自己戰袍的一角,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仔細的擦拭自己的劍。
“徐將軍可找到走出這森林的方法?”
墨璃突然問了徐淄麟一句,徐淄麟環顧四周,放眼望去盡是看不到邊際的叢林樹木,他也在這森林裏兜兜轉轉許久,這森林裏的樹木長的毫無章法可循,而且沒有一條像樣的路,以此判斷,應該沒有人進來過。
“這裏恐怕就是傳言中的往生森林了,想要出去恐怕不容易。”
聽到往生森林四個字,墨璃眼眸一稟,難以置信的看向徐淄麟。
“往生森林?”
當時突然起了大火,為了活命誤闖進來,到沒有想到闖進了傳言了有來無回的往生森林,難道上天真到要亡他墨璃嗎。
半盞茶的功夫,月稍一瘸一拐的回來了,手中抓著一把采來的草藥,想到姑娘曾經找人傳授自己醫術,似乎從來沒有用到過,沒想到現在倒派上了用場。
月稍將采來的草藥放在嘴裏嚼碎,附在墨璃燒傷的小腿上,又脫下自己的裏衣撕成布條,將墨璃燒傷的小腿包紮好。
為了上戰場方便,即使在酷寒的臘月天氣,月稍並沒有穿很厚,現在脫了一件,便隻剩最外麵那一件了,
剛才月稍在脫下自己裏衣時,徐淄麟轉過身去背對她,心中對月稍這種不拘小節,忠心無二的女子十分敬佩,要知道東臨普通女子寧死,也不可能在兩個男子麵前如此坦然的脫掉自己的裏衣的。
“太子殿下,這裏條件有限,月稍隻能簡單的為你處理一下傷口。”
墨璃看了一眼自己被月稍包紮的小腿,垂眸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明白,這時徐淄麟也轉了過來。
“月稍姑娘,你臉上的傷不需要處理一下嗎,看樣子要留在疤痕了。”
月稍的臉燒的很嚴重,可她卻絲毫沒去理會,徐淄麟一提,她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目光有些落寞。
“月稍的臉不重要。”
徐淄麟驚了一下,完全看不懂月稍在想些什麽,這天下的女子那個不想有一張漂亮的臉,可她卻說不重要。
“對月稍姑娘來說什麽才是重要的?”
徐淄麟的問題脫口而出,一直以來他見到月稍,都是冷著一張臉,總有種天下所有俗事都入不了她的心的感覺,徐淄麟確實好奇,對於她來說什麽才是重要的。
聽到徐淄麟問月稍這個問題,墨璃也看向月稍冷著的一張臉,這個問題,他似乎也有興趣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