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好一句並無惡意
柔葭看左辰跳了去，心裏清楚他這樣做是情有可原的，畢竟在別人眼裏，他們如今也不過是毫無幹係的連個人，但不知為何，還是有些莫名的失落感。
“公主，你抓緊我。”
梨菲讓柔葭攔住自己的腰，也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左將軍，這附近可是有什麽河流？”
左辰凝眉思索了一下，洞內漆黑一片，他幾乎什麽都看不見，卻模糊的看到清歌眼眸裏微弱的紫光。
“十裏開外有一條銀川河，姑娘問這做什麽？”
清歌沉下心來，把所有精力全部凝聚在耳朵上，確信有流水的聲音，這裏所有人隻有柔葭不會水，而墨璃又在昏迷中，銀川河流水不算急，出去應該沒有問題。
“這暗道應該是通向銀川河的，左將軍你水性最好，等到了那裏，你幫月稍護著點璃哥哥？”
雖然看不到清歌的表情，左辰在想，她是不是還是一副冷靜沉著的模樣，那銀川河距這裏少說也有十裏，而她既然能夠察覺到，這是何其靈敏的聽覺，自己水性好這件事，雖不是什麽隱秘的事情，可他們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她若是知道，肯定是派人查過自己，不知他查到了多少。
“好，我答應姑娘就是。”
清歌知道左辰一定會答應，一路走來他幾乎沒有說過話，但從他的表情中，清歌能讀懂對於這次慘烈的戰況，他有愧疚。
暗道裏看不到任何光亮，他們走的磕磕碰碰，但速度卻很快，因為清歌知道，早一刻出去，墨璃就少一份喪命的危險。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的水流聲越來越大，等接近的時候才發現，暗道口同樣被一塊大石堵住，清歌覆手上去，濕噠噠的長滿了厚厚的青苔，一路過來，腳下的土很鬆軟，可清歌沒有看到一個腳印，這裏起碼有幾百年的時間沒人到訪。
“我要打開這石頭了，梨菲你護好公主。”
“是，姑娘。”
聽到清歌的話，梨菲連忙靠近柔葭，而左辰也幫著月稍架住昏迷的墨璃，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那堵住外麵河水的大石被擊碎，湍急的河水一擁而進，雖然早有準備，大家還是慌不擇路的向外遊。
幸好這銀川河不算深，隻是天然生成的一條小河，清歌他們陸陸續續全身濕透的遊上來，柔葭被水嗆住昏厥過去，清歌用內功把她體內的水逼了出來，才算無事。
此時天已經蒙蒙有些發亮，東方的雲彩開始發紅，隻是太陽還沒有出來，徐淄麟一上岸，便放出消息給葉傲然，估摸著不出一個時辰他應該就能到這裏接應。
“左將軍，就此別過吧，他日戰場上相見，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徐淄麟痞痞的笑著，依然衣服放蕩不羈的樣子，左辰轉頭看了剛醒來的柔葭一眼，察覺到清歌轉過身來，立馬收回了視線，對於清歌能洞悉人心的本事，他沒少領教，心想千萬不能讓她察覺到什麽。
“姑娘，這件事是我西蜀的不對，但我們公主並無惡意，希望你不要怪她。”
清歌淡然的瞟向左辰，眼眸微微斂著，異人的紫眸合著晨輝讓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後會有期。”
輕飄飄的四個字從清歌口中說出，清歌扶著柔葭起身，心中卻是五味雜瓶，不懂淩麋安排這一出究竟目的何在，畢竟這一站，雙方都沒有占到一丁點便宜，而且都損失慘重。
東臨與西蜀加起來近七萬的將士因淩麋一個並無惡意全部喪命，若她真有惡意，是不是要昏天滅地了，所以對於左辰為淩麋的開脫，清歌從內心深處並不能完全接受。
太陽已經完全升起，軍中所有軍醫都被聚集在墨璃的大帳裏，搔首撓耳的討論著，清歌覺得吵鬧，便走了出來，看看蔚藍的天空出神。
通過軍醫不停的搖頭，從話語之間的為難，她知道墨璃的狀況要比她想象的糟糕，頭頂有一隻大鷹掠過，清歌心中一震。
她在猶豫，猶豫該不該求助南宮雪，如今這墨璃的情況也隻有南宮雪可以救，可上次在錦城的事情，清歌覺得，墨璃跟南宮雪不應該再有瓜葛了。
“姑娘”
月稍一指守在墨璃身邊，突然出來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清歌一驚。
“璃哥哥他怎麽樣？”
“昏迷未醒。”
月稍依然說話簡練，簡短的四個字便概括了了墨璃現在的情況，清歌鬆了一口氣，也在這一刻她知道自己應該選擇什麽。
“姑娘，昨日我似乎看到了今夕公子？”
“他沒死？”
清歌眼眸微微瞪了一下，這名字她多久沒有聽到了，因為對墨然的愧疚之心，她總是不願想起所有相關的人。
“我也不確定，隻覺得像他。”
月稍是猶豫了很久，才決定告訴清歌這件事，畢竟人有相似物有相同，當時人雜混亂，那人的身影一閃而過，或許是哪個相似的人也說不定，可月稍總覺得心中不安，最終決定告訴清歌。
“這件事我會去查，你先回去吧。”
清歌想到當日將今夕跟默然合葬時，就出現一個人的身影，他便懷疑過今夕沒死，當時隻愧心於墨然，沒有去深究今夕，而且當初查他的時候，就發現今夕似乎與西蜀有些幹係，月稍說看到了他，難不成他真的沒有死，若真是這樣，那他當時的接近，便不是偶然，而是另有所圖。
邊關的月色一如既往的明亮，碧落已經被人接了過來，看到清歌不斷的說清歌瘦了，都顧不上休息，鑽進軍營的夥房做了一桌的好吃的，經曆了一場死裏逃生，清歌覺得很疲憊，又有一大堆事情等著她解決，碧落來照顧她的起居，倒讓清歌覺得輕鬆不少。
“姑娘，你歇會吧，從我來了，你就沒停過。”
清歌正抱著一大堆案宗在看，現在墨璃還在昏迷，為了穩定軍心，這消息還封鎖著，所以整個東臨邊關的將士隻知道他們的主帥從回來了，卻並不知道傷勢怎樣，於是軍中大大小小的事物，全壓在了清歌身上，還好葉傲然幫他分擔了一些，不然真是要連睡覺的功夫都沒有了，清歌覺得，墨璃在處理這些事情上，真是有超乎常人的天賦。
“你趕了半個月的路了，也累了，去休息吧。”
“奴婢不累，奴婢再給姑娘煮點夜宵吧。”
清歌本來說不用了，這晚飯剛吃沒多久，她怎麽會餓，可碧落沒有給清歌說話的機會，就一溜煙跑了出去。
“哎呦～”
“公主，奴婢該死。”
碧落跑的太急，一出門就跟要進來的柔葭撞在一起，兩個人同時倒在了地上，梨菲趕緊上前吧柔葭扶了起來。
“碧落姐姐，你是著急去哪裏呀。”
碧落被撞的有些暈，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剛才隻顧著朝外跑，既然沒看到前麵有人。
“我給姑娘煮點夜宵，公主沒事吧。”
柔葭揉了揉被撞的額頭，擺了擺手。
“你去忙吧，我沒事。”
碧落行了個禮，便退下了，柔葭扶額進了清歌的帳子，方才外麵發生的事情她也大概聽出來了。
“碧落那丫頭太莽撞了，你沒事吧。”
清歌放下了手裏的案宗，淡然輕笑的看著柔葭，梨菲沒有進來，守在了門外。
“歌兒，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哦，什麽事？”
清歌看柔葭現在憂心忡忡的樣子，便丟下手下的東西左了過去。
“我～”
柔葭說了一個我字，便不知怎麽開口了，先前想好了要告訴清歌在往生森林發生的事情，可真要說出來，卻一個字也不敢說。
“怎麽不說了？”
柔葭低下頭不敢看清歌的眼睛，現在她心亂如麻，在腦海裏努力的組織要說的話，畢竟這世上除了清歌，可能再也沒有人能夠幫她了。
“姑娘，徐將軍跟葉先生來了。”
柔葭剛要開口，梨菲便在外麵稟報了一聲，將柔葭到嘴邊的話堵了回去。
“葭兒，下次你再告訴我吧，今日我還有事。”
柔葭點了點頭，心不在焉的起身，差點打翻手邊的茶杯，清歌猜不出柔葭要說什麽，當時在往生森林就覺得她有點不對勁。
“姑娘，你深夜叫我們過來，可是有事？”
清歌沒時間多想柔葭要跟她說什麽，葉傲然跟徐淄麟便進來了。
“徐將軍，葉先生請坐吧。”
徐淄麟跟葉傲然也沒有跟清歌客到，便尋了個椅子坐下，碧落立馬上了兩杯茶，繼續回夥房忙活。
“今日找二位來，清歌有一件事要跟兩位商量。”
“不知姑娘說的事那件事？”
如今軍中主帥不能主事，便有些人心惶惶，雜事也就多了起來，所有人都忙的焦頭亂額，所以徐淄麟不確定清歌要說的事那件事。
“若是軍中沒有主帥，我們還有幾分勝的把握？”
徐淄麟聽到清歌的話，便坐不住了，站起來不可思議的看著清歌。
“沒有主帥，姑娘用什麽安軍心？”
“或許我們可以找個人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