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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淩絕血染素衣麵

  “清歌,我死後就把我葬在這綺霧山上吧,就算是為我這荒誕的一生落個節點,希望下一世,我能是他喜歡的樣子吧。”


  聽到赫連疏影的話,本來從容看書的赫連瓊樓握著書卷的手抖了一下,移目詫異的看了赫連疏影一眼,他從來不知道向來隨性而為的妹妹,也會這樣執念一一個人。


  “皇兄,我就要去見母後了,你有什麽話要帶給她嗎?”


  那樣癡情淒楚的模樣轉瞬即逝,赫連疏影笑的雖有些吃力,卻還是給人灑脫隨意,似乎生死於她都不甚在意。赫連瓊樓愣怔片刻,懷疑剛才那句話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恐怕你與她擦肩而過,也不定能認出吧。”


  楚梵音死哪年赫連瓊樓五歲,赫連疏影不到一歲,說她記得自己母後長什麽樣子,自然不可能。


  赫連疏影本想反駁赫連瓊樓,突然覺得嗓子一口腥甜液體噴發而出,血液順著嘴角流出來,清歌趕快拿手帕幫她擦拭,那張臉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


  “停車”


  清歌高呼一聲,司書馬上把車停下。


  “空靈,你陪疏影公主留在綺霧山,若是~”


  赫連疏影含笑看著清歌,示意她自己並不在意,清歌看著那雙依舊灑脫的眸子,心中浮出一陣酸澀。


  “若是她毒發,就好生葬在綺霧山。”


  “空靈明白,姑娘放心。”


  空靈攙扶赫連疏影下了馬車,便已經在綺霧山腳下。


  “若是有可能,你讓他到我墳前再耍一遍那套三環套日吧。”


  赫連疏影未曾等清歌回答,便轉身而去,背對清歌時揮了揮手。


  ”清歌,後會無期。”


  清歌看著那寥消的背影,紫眸散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似乎比那綺霧山還要縹緲朦朧,赫連瓊樓拍了拍清歌的肩,清歌眼眸流轉,怔怔的看著他依舊淡漠的目光,心中一片淒然,稍作停息的馬車絕塵而去,隻留下一路飛揚的塵土,跟見慣了悲歡離合的大道。


  馬蹄聲踏破了昏黃的夕陽,卷起層層的波瀾依然掩蓋不住撲麵而來的血腥氣,淩絕山莊的大門緊緊關閉著,兩天前清歌就飛鴿傳信到這裏,去遲遲沒有收到回複,她早就心急如焚,如今立在門口,卻連進去的勇氣都沒有。


  清歌的手覆在那門環上許久,萬丈霞光照在身上,撥開那層朦朧的薄霧,那雙紫眸裏滿滿的驚恐與懼怕,這是在她身上從來沒有見過的神情,看著那不停在顫抖的手,赫連瓊樓將手掌附上去,暖意從手麵傳到心房,清歌猛然清醒了幾分。


  手掌稍稍一用力,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院子裏橫七豎八躺著的全是屍體,地麵鋪著的石板都被染紅了,刺眼的紅色讓清歌一陣頭暈目眩,她一個飛身飛過那些滿目蒼夷的屍體,大廳的門敞開著,裏麵的場景一覽無遺。


  “啊~”


  一聲震天動地的嘶吼悲鳴,讓緊隨著趕來的赫連瓊樓為之一震,抬眼望去,清歌癱倒在地上,滿目的驚恐,臉色煞白到如同沒了生命,那雙空濛瀲灩的紫眸撥開了一直存在的水霧,不再朦朧蠱惑,不再夢幻綺麗,那悲切與恐慌在眼底顯露無異。


  赫連瓊樓尋著清歌的視線望過去,廖曦緊握著墨輕然的手躺在座椅上,心髒處插著一把劍,視線盯著墨輕然,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墨輕然閉目爬在桌子上,身上插著數支飛鏢,飛鏢所插支出流出黑色的血,看似是劇毒。


  離他們三步之遙的地方,君臨與南宮雨相擁躺在地上,被一柄長劍穿透腹部,而廖清風正靠著椅子,雙掌捂著胸口,睜著眼睛盯著左前方,因為風紙鳶正躺在那裏,看風紙鳶隆起的小腹,似乎已經有七個月的身孕,扶著敞開的門,似是被人從後麵一掌拍死。


  這房中躺著的六個人除了不懂武功的墨輕染外,皆是武林少遇敵手,何人有如此高深的武功,讓這六人不經打抖,一招斃命。


  赫連瓊樓來不及多想,小心翼翼的走到清歌旁邊,清歌保持著趴在地上,雙目呆滯的樣子,赫連瓊樓伸出手附在清歌手臂上,這樣一個平淡無奇安撫的動作,卻讓清歌如同雷劈一樣,驚慌的躲避,紫眸如箭一樣穿過赫連瓊樓,赫連瓊樓木然一愣,似乎被那狠戾的眼神嚇到。


  經過著一個小插曲,清歌人仿佛清醒了幾分,扶著地麵顫動的站了起來,赫連瓊樓卻不敢再碰她,清歌顫抖的進了大廳,伸手拔掉廖曦身上的劍,黑色血液剛好噴到清歌臉上,清歌用衣袖擦了擦,才發現自己如今是一身緋色,隨手一撕,最外層的衣服如殘蝶一般層層落落的脫落下來,如此一個簡單的動作,她作來淒美決絕,讓赫連瓊樓覺得,下一刻她就要飛入九天,那般不真實。


  最後她身上隻留下最裏層的寢衣,那件是純淨的白,如今倒像是一件孝衣,清歌小心翼翼的將墨輕染的手掰開,卻發現掰不開,赫連瓊樓想上前幫忙,清歌冷漠一凜。


  “不要碰我娘親。”


  憤恨的語氣,讓赫連瓊樓震驚不已,她還是第一次這般不留情麵的吼他,清歌沒有看赫連瓊樓驚異的神情,伸開雙臂將廖曦跟墨輕染同時抱了起來,顫顫巍巍的朝外走。


  看著她嬌小的身子,抱著兩個人決絕的背影,赫連瓊樓心撕裂一樣的疼,如今的清歌不是麵對墨然死是的自責,也不是麵對柔葭死是的憐愛,更不是看赫連疏影將死時的可惜,這時的清歌仿佛隨著這些人的死,自己也死了。


  清歌將廖曦跟墨輕染抱到了冰室裏,那裏有張三四丈長寬的冰床,清歌又陸陸續續將南宮雨,君臨,廖清風,風紙鳶抬到冰床上,此間都不許任何人插手。


  “你們都出去。”


  清歌語氣很輕,但其它三個人還是聽到了,司書扯著碧落先離開,赫連瓊樓遲疑了片刻,看著清歌木然淒絕的神情,加上那臉上沒有擦拭幹淨的血跡,像是剛從地獄裏走來一樣,身上本來素白的衣衫,染的血跡斑斑,明明狼狽至極,可卻依然有份震懾心弦的美。


  赫連瓊樓不敢刺激清歌,移步走出去,冰室的門緩緩杯關上,再隻留一條縫隙的時刻,清歌突然出聲。


  “對不起”


  赫連瓊樓頓住,疑惑的盯著清歌,不知道她哪句對不起是對誰說的,這時清歌突然轉身定定的看著他。


  “對不起”


  赫連瓊樓溫和一笑,輕輕搖了搖頭,將冰室最後一點縫隙合起來後,淡淡的歎息,嘴角苦笑。


  本以為兩年的坦誠相依,除了偶爾的出言試探,兩個人早就不分彼此裏,但看今日情景,自己在她心裏依然是個外人,雖然在這個時候計較這些,是不應該的,可赫連瓊樓依然心裏堵的慌,抬頭昂首闊步的離開。


  冰室裏一片的寂靜,寂靜的清歌隻能聽到自己微不可聞的呼吸聲,看著躺在眼前的六具屍體,特別是風紙鳶那隆起的小腹,那裏有還未看一眼這個世界的孩子,她腦力裏浮現哥哥來信話語間的幸福感,與如今這番情景形成強烈的反差。


  “出來”


  清歌突然側目吼了一聲,身後便響起頗有節奏的腳步聲,跟刺耳的聲響,似乎是劍劃過冰麵,清歌轉頭,看見那人,憤恨悲切的神情僵硬到臉上。


  “鳳棲”


  那走來的人一身明黃龍袍裹身,五官容貌雖然算不得傾國傾城,但也明豔秀麗,特別是眉宇間散發著不同於平常女子的英氣,讓人望而生畏,有種甘願臣服的壓迫感,可此時她卻神情木訥如同一個木偶,雙目無神渙散,全身散發著一股強大的嗜血氣息,看那繡者雙龍戲珠的龍袍上沾滿了血跡,便知道剛才經過了怎樣的殘殺。


  “是你殺了他們?”


  清歌身體一震,眉心凝結著問出口,可淺夏鳳棲防似根本聽不到她說什麽,依然拖著那長劍步步逼近,在隻有兩步遠,清歌全身防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停”


  這聲音一出,淺夏鳳棲想被定住一樣停了下來,清歌聞聲望去,看到一個五六十歲的婦人,一張臉皺巴巴的如同一個老樹皮,陷凹進去的眼睛如毒蛇一般狠毒,隨後又有兩個身影從後方移步過來,清歌看到那兩個人眉心一蹙。


  “原來是你們?”


  淩蘼看的清歌如今這副模樣,驚了一下,有些不忍心,她本來是打算抓走清歌的家人,逼迫清歌留在自己身邊,卻不想蒼夷控製的這人如此厲害,她還未反應過來,這淩絕山莊的人片刻之間全部斃命。


  如今映入眼簾的清歌一身素淨的白衣,全身沾染了大小不一的血跡,紫發鬆散開來披在腦後,乘著屋裏的寒氣無風而飄,閉雲遮霧的紫眸如一片幽深靜謐的潭水,帶著攝魂奪魄魅惑的五官絕美淒然,明明素淨,卻仿佛披著萬道霞光,讓人驚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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