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做我的助理
“喂喂!你想載我到哪?這條路不是往設計公司!”雅柔看著窗外陌生的風景,有點害怕。
縱然她也猜到點。
“去我公司。你要做我特助耶。”端木鏡揚很自然的回答。
雅柔怔住。這個男人總是一切都理所當然,是因為長得帥跟自小含著金匙出生的關係吧?
其實自己也不想拒絕吧?
“先談薪水。”
他突然眉飛色舞起來。這樣說,小柔柔是答應了嚕?
不過嘛,先抬抬摃。
“成了端木家媳婦不用做都可以有錢亂花。”
她為之氣結,言下之意她是為了錢?
“我一早說了我不是因為你的錢!你要找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就滾去找!不要再纏著我!”
嗬嗬,鼓起紅透的雙腮,眼睛透出怒氣的小柔柔真是很可愛耶。
“笑甚麽?不準笑!”她雙臉更紅了,怎麽他總是在她極憤怒的時候奸笑?
端木鏡揚無辜地聳聳背,繼續專心駕車。
雅柔繼續凝望著窗外風景。
她明顯地被拐了。
“孫特助,這是你的房間。”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不帶一點笑意地推開一所門。
她皺皺眉,心裏突然湧上一陣醋意。
這……精致的房間是有別個女人坐過嗎?
男人看見她蹙起的雙眉,像知道內裏般開口。“這是端木先生特意為你而設的。建了好久了,就等孫特助你進來的一刻。”
綠色的設計,甚麽綠都點綴在這幾百坪的大空間中,一種令人頓然安心的感覺。
嗯,他像自己是最愛的藍山咖啡,亦像她最愛的綠色。
死定了!她在想甚麽?
上次還隻是喜歡耶,怎麽這次就變成了愛?
“喜歡嗎?”又是那把令她討厭的聲音。
但就是這把聲音,開始漸漸掩蓋了當天的痛楚。
愛情就像錄音帶吧,人生會有許多許多聲音,但能錄下的隻會是印象深刻的人,而錄音帶盡了,舊的當然會被覆蓋。
要這樣再推下去,她自己也很累。
就等待錄音帶快要被他充滿的那一刻吧?
除了我們自己,沒人能播得到這盒愛情錄音帶。
所以感覺,還是我們自己最清楚。
她轉過身,緩緩點頭。
“我跟小泉說了,他沒反對。”
她再次點點頭。
“有甚麽是我要做的。我不是來坐的,也不想當花瓶。”
端木鏡揚欣賞地揚眉。“我亦沒打算讓你做花瓶,你知道我不舍得的嘛。”
她白了他一眼。
“好吧,我現在有會議要開。你害我缺席了幾次股東大會。你懂速記打字吧?幫我打會議紀錄。”
他突然多了份神采。
是他專注工作的神采吧?
“端木鏡揚!我喜歡你認真做事的樣子。帥多了。”她是由衷的。
他裝出一副認真的樣子,卻令到雅柔捧著肚子大笑。
“好了,小柔柔別笑。要做事哩,抱歉沒通知期。快點啦,拿著手提電腦跟著我走吧。
時間差不多了。”
她微笑,自問她自己是一個喜歡工作的人。
“嗯。不過在這別叫我小柔柔。我不想讓別人誤會我們的關係。”
端木鏡揚還是幫她拿起銀色手提電腦,推開門與她一起走出去。
“好吧,叫你雅柔總行吧?還是叫你英文名?”
她皺皺眉。“不叫小柔柔就好。”
“成交。不過今天放工要跟我一起走。”
她淺笑。“我是特助,不是一定要跟副總回家嗎?”
端木鏡揚也是笑了笑。
她,算是慢慢的接受了他吧?
雅柔,我能走了。端木鏡揚推開房門。
他看見孫雅柔對著手提電腦一臉認真地敲著鍵盤,後悔剛才如斯魯莽的衝進來。
“副總,我正在整理會議紀錄,介意多等我一會兒嗎?”她抬起頭,抽離一下剛才投入工作的狀態。
端木鏡揚怔了怔,猜不到她還真的很勤奮。
嗬嗬。
“怕你不讓我等耶。那我也去研究合約細節。”他要做到這職位而勝任並不是易事,端木鏡揚不願浪費一分一秒。
雅柔打打嗬欠,終於完成了會議紀錄後,整個人再沒逗留於工作的壓力當中。
她輕敲了副總裁的門。
“進來吧。”除了她,沒有別個會這麽晚了。
“副總你工作完成了沒?我會等待副總工作完成。”她說得極其認真。
認真得不帶一點感情。
這是好的表現,工作與感情不可有瓜葛,要分得清楚才是成功的人。
端木鏡揚一直自問有本領,成功亦當之無愧,因他的職位不是靠人事關係,而是真的靠自己真才實幹。
但對著雅柔,他開始發現可能未算得上成功。
對著她,就無法冷靜。心理或生理均是。
他深吸一口氣,希望能夠回複工作時保持那種平靜。
但這樣吸氣,卻更讓他知道她的存在,她那股無法比擬的氣息。
緩慢的說著每一個字,不要讓她感受到他感情的變動。
“好了,現在走吧。請你記住,踏進端木氏你就是員工,踏出端木氏你可以是任何人。”雖是對著雅柔說,但更像的,是告訴自己。
“遵命。”她像被逗笑了,端木鏡揚正常的時候可能會怒喝一聲你給我認真點。
但對著她,他要罵一句也不行。
端木鏡揚拿起公事包,另一隻手捉著雅柔。
“副總。請你注意點。”她無辦法掙脫這如鎖鏈的手。
“工作,有時或許也能容許感性處事。隻要你不是我敵人。”縱然是黑漆漆的辦公室,但他的眼睛卻更顯得閃亮懾人。
“也許我是。”他握得更緊更緊,深怕會瞬間溜走,捉得多緊,也怕她會化成水從指罅間流走。
“知道嗎,我吻你已經是一個烙印。問問自己,你的心,還是記得當天的吻吧?這會成為一個烙印,我端木鏡揚獨有的烙印。”他甩甩頭,發尾束著的小撮頭發吹起了幾絲。
他總是會無緣無故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又或者,他隻是把人總是羞愧於口的話完整道出罷了。
“小柔柔你聽到嗎?你永遠隻能是我的!我不會放手,你也隻能認命被抓!”好一番霸道到極點的話。
“端木鏡揚,你太習慣事事順利了。或者我願意在這也已經太過了。不過,你要知道,我孫雅柔是不吃硬的!你越說要捉緊我,我越要躲!”她正準備跑開,然而始終不及他自小訓練出的反應敏捷。
“小柔柔,別傻了。你明知道自己根本跑不掉。”她不服氣地甩著手。“我跑不掉,至少我也有嚐試過離開!你這種霸道好令人討厭,你知道嗎?一切好像也是理所當然般,其實一切也不是!”然而她越說越激動,眼淚再次不禁奪眶而出,滴在他混亂的腦海,手不自覺放鬆,讓她有機可逃。
他茫然瞪著如小鳥展翅飛往天際的背影。
真的是他,牽製了她的生活?
他,真的是太自私嗎?
雅柔望著黑藍的天空,茫然若失地瞅著皎潔的月亮。
繁華鬧巿中,月亮竟然比甚麽都更奪目。
難得的一抹白,為這城巿洗禮。
是自己倔強吧?一切來得這麽理所當然,明知這是他的性格,也是要破壞。
“小柔柔,你永遠跑不掉的。”被風吹拂的手突然被握起,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無法再逆自己的心意,她無法忽視腦海浮現的安全感。
雅柔終於發現自己原來早已離不開他,但她一直視而不見,想逃避這種太過不真實的真實。
他太完美,完美得就如小說男主角一樣,完美得令人不相信真有其人。
“不要愛我。我早已說過,我不要你的愛。”他握得好緊,好緊。
“你不愛我?你己經承認過兩次了!為甚麽你還要躲?我真的不夠那甚麽林翰宇好嗎?
最起碼我沒有讓你死心過!”麵對著他,淚水總是不知不覺地滑下,他帶給她安全感,亦帶給她難以控製的崩潰感。
“你明白嗎?一些事情是難以代替的。端木鏡揚,你不是沒能力,而是時間上的不許可。
你給我再多一點時間想清楚好嗎?”雅柔的淚再次滴在他心頭,他無法拒絕這個淚眼汪汪的女生,無法堅持自己的意誌。
他緊咬著唇,想了好久好久。
他可能太自私了,是否該放手,讓她真正選擇想走的路?
他鬆開手。
“我不會後悔。直到你想清楚的一天再來找我。直至你找我,告訴我答案之前,特助房仍然為你保留,我身邊的枕邊位置亦為你空出,我的愛也不會減少。就算你拒絕了我,我也會把對你的愛藏在心裏,用作封鎖別段愛情。除了愛你,甚麽都不是愛。”他扯出一個很難看的笑容。
她發現,心,有點絞痛。絞痛,慢慢轉化成劇痛。
腦袋,失去意識,縈回的,都是他失望卻要裝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
他為自己的豁達感到極無奈之際,一個軟軟的東西倒在他懷裏。
她昏了。
他沒有像電影的男主角不理性地抱著女主角跑了好幾十條街,他看得出她隻是一時腦部缺氧才會昏倒,三十分鍾後會自動醒來。
他從停車場拿了車子,駛到她家去。
“孫小姐發生甚麽事?”管理員關心地詢問她的狀態,看她的臉有點蒼白,被男人橫抱上家,也不會有甚麽好事。
“隻是突然有點不舒服,我把她送上去安頓一下。”端木鏡揚自問現在絕對笑不出。
管理員看男的一臉擔憂,也識趣地不再追問。
他也為孫小姐高興,畢竟她在這住了近六年,也從未有男生這麽親密地與她回家。
端木鏡揚翻了翻雅柔的手袋,找出那串鑰匙,那串曾讓他第一次進雅柔家的鑰匙。
打開門,自然地找尋門旁的位置有否開燈鈕。
按下一顆鍵,房內立刻燈光通明。
他瀟灑地踢了下門,門呯一聲關上。
鏡揚憑直覺打開淡綠色的一扇門,內裏是他從未踏足過的閨房。
就如特助的房間般,綠色充滿著這小小的空間。
他緩緩把雅柔放下。
端木鏡揚想等待她醒來才離開,環視著這由孫明傑經手的地方。
書桌上,放著一本厚厚的畫冊。
正想打開之際,雅柔就張開了眼,倏地從床上蹦起來,搶過半掀起的畫冊。
“喂!端木先生!你該知道甚麽叫私隱吧?”他解下腦後束著發的小皮繩。
中長頭發的他,比某日本明星帥上幾分。
“昏了幹嘛起得這麽快呀?”雅柔深吸一口氣,決定不跟他吵。
端木鏡揚也識趣地打算離開,暫別他一生眷戀的女人。
她控製不了地喚出來。
“端木鏡揚,你是會等我吧?”端木鏡揚轉過頭,讓她安心似般努力點著頭。
“我希望,你給我的會是好答案。”“一言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