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夜 藍塵

  一輪圓月懸掛在漆黑的夜空，金燦燦的月光灑在爬滿青苔的破敗民居之上，一副蕭索淒涼的景象。


  沙沙沙！

  一雙黑皮靴踏上這塊人跡罕至的土地，一襲黑色風衣進入視線，一位頭戴兜帽的男人毅然地踏上這片土地。


  男人約摸一米九五的個頭，身形壯若公牛，乍看之下猶如一台急走的人型坦克。


  男人的皮膚呈現著曆經風雨的古銅色，留著易於打理的寸頭，五官菱角分明卻又不失男子氣概。


  四肢按照相同地節律交替擺動，維持著沉穩的步態，恍如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


  歲月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了些許皺紋，殷紅的眸子目視著前方的某一棟民居，並逐漸縮短著兩者之間的直線距離。


  男人很快便來到居民樓前，倚靠著灰色的牆壁坐下，呆呆地望著星空，好一會才將視線對準正前方。


  “你叫什麽名字，成為夜行者多長時間了？”虛無空間飄來孩童稚嫩的嗓音，探不出一絲波瀾的聲線，猶如向男人複述著稿紙上的內容。


  殷紅的眸子凝視著那片虛無，沉默了許久，男人苦笑幾聲，便打開了話匣子。


  【呃……我叫藍塵，卒於36歲，成為夜行者已經有二十一個年頭了。】


  孩童般的嗓音再次奏響，依舊是不帶任何情緒的提出問題：“你的能力是什麽，又有什麽特殊的使用方式？”


  藍塵伸出左手的食指，隻聽見咻的一聲，數百個擺滿各式槍械的鐵架子便出現在眼前。


  他隨即攤開手掌，一把黑色的衝鋒槍出現在手中，血紅色的紋路縱貫槍支主體，也是它與普通槍械唯一的區別。


  【MP5K衝鋒槍，彈夾容量：30發，口徑：9mm，配用槍彈：9×19mm巴拉貝魯姆手槍彈。槍械射擊精度頗高，威力中等，造型小巧便於攜帶。】


  藍塵熟練地介紹完手中的槍械，沉默了一會，一臉愁容地再次將星空納入視界，似乎是一時忘了詞，沒辦法接著說下去。


  半晌，藍塵將手中的MP5K拋到半空，單指一凝，MP5K以及其後部的武器架便人間蒸發了。


  【呃……不好意思，哈哥，我，我不是很習慣麵對鏡頭。】


  藍塵又一次抬起頭，望向那皎潔的月光，緊接著又沉默起來，五分鍾以後才再度開口。


  【我的能力是槍械召喚，或者可以把它稱之為武器庫……琳琅滿目的槍械武器都能在這裏找到，大至火箭筒、加特林機槍，小至各種口徑的子彈、防彈衣之類的護具以及常見的近戰武器……


  隻要在我能力理解範圍之內，所有的槍械類武器以及相應的裝備，都在我的召喚範圍之內。】


  【由於職業的關係，這些武器裝備的使用方式及操作習慣，都烙上了我個人的印記。】


  “你生前從事什麽職業，經曆過哪些事情？”


  藍塵從兜裏掏出一包黃鶴樓軟藍，隨手捏出一根打火棒，不緊不慢地將煙銜在嘴裏。


  藍塵吐了口灰色的煙霧，將滿天繁星映入視界，緊接著又是數分鍾的沉默。


  【呃，我生前是一名殺手，一個默默無聞，勤勤懇懇的殺手。我在十六歲的時候，誤打誤撞地入了行，這番肮髒的勾當一幹就是二十年。


  幹我們這行必須做到六親不認，和自己的過去斬斷聯係，所以我很早便與家人斷了聯係，獨自在社會上闖蕩。】


  【你不知道，下一個目標會不會是你熟悉的人，兄妹、同學或者是父母；


  也不會知道，自己能否活著看見明早的太陽，亦或是倒在無人的巷道之內；

  更不會知道，未來會在什麽地方，就連平凡的活著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二十年的職業生涯一晃而過，我已然受夠了這種刀頭舔血，沒有未來且不斷輪回的人生。


  所以，我匿名給家人匯去了一大筆錢，在完成最後一份工作之後，於某個荒郊裏飲彈自盡。】


  “你成為夜行者的緣由是什麽？”


  藍塵將最後一口煙吐出胸腔，把煙屁股丟在地上，隨即用腳尖將其踩滅。


  【我的人生充斥著殺戮與鮮血、背叛與欺騙，籠罩著望不到邊際的黑暗。從前，為了生計，我沒有選擇，隻有驀然地踏上這條不歸路。】


  【如今，諾哥給了我一個選擇，我可以拋開生前的一切，過著我無比向往的生活。】


  【感謝諾哥給予我的新生命，我也定會為維持這份生命的重量，付出辛勤地汗水，為族群貢獻自己的力量。】


  咻——


  三枚.50BMG口徑的子彈從夜空直墜而下，紮入民居樓前方的地磚，每顆子彈上刻有一行小字。


  【你的舊生命已經完結，】


  【如何使用你的新生命，】


  【請你仔細地斟酌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