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論道

  林誌澤微微昂起頭，刺目光線讓他眼前一陣眩暈。


  數月洞窟關押下，使得他的眼睛已經失去對光線調節能力。


  林誌澤閉上眼睛，良久之後才重新睜開，隨著瞳孔收縮，他逐漸適用外麵光線變化。


  林誌澤邁步走向一處山坡，哪裏有一個泉眼。


  他手捧著清澈泉水，洗滌了一下，之後又拿出小刀將右邊遮擋視線長發削斷。然而遮住左半邊臉頰的頭發，卻一直保留下來。


  林誌澤凝視著手中小刀，用伸出手指在左臉頰扣了一下，頓時一片片魚鱗似的東西被撕裂下來。


  林誌澤已經很努力去撕裂它們，可是每日一早起來，它們都會重新長出來。並且比昨日還要厚重。


  最後林誌澤不得放棄撕裂，任由著他去生長，此時他的左邊臉頰，已經化成半隻蟒臉。若不是被長發遮住，恐怕他在外人眼中，便是一個半人半妖的怪物。林誌澤也不清楚，為何自己會變成這副模樣，他很憎恨這樣自己，可是卻沒有勇氣自殺。尤其是當他想起那個所謂的，虛無縹緲的使命，便更加無法那麽做。


  那個使命，便是來自於融和在他身體內另外一半。那個白須老頭，是他一生誌願，變成了林誌澤的使命。他想要拒絕，卻無法違逆它。


  林誌澤很無奈，一半是蟒蛇，一半是所謂的使命。而自己是什麽？

  然而此時此刻，似乎無人在乎這一點。


  比如這一次他被釋放出去，便是那個莫師伯動用什麽手段威脅師尊，才讓他答應重新傳授自己功法。


  林誌澤很清楚，他們看中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體內那個白須老頭。


  而師尊之所以討厭自己原因，也是因為體內另外一半蟒蛇存在。


  林誌澤命運似乎就夾在它們之間無法自拔，直到被他們徹底吞噬，沒有了自我，或許它們才會真正滿意。


  林誌澤情緒很低沉，凝視著手中骨刀斷發，隨手丟進了水池內。


  然而靜默良久，似乎再和過去自我做一個了斷。


  從這一刻起，林誌澤便是全新的自己，不再為任何人所左右。


  他才真正是這具身軀主人。


  林誌澤眼眸泛起一抹堅毅之色，跨開大步朝著那座道觀攀爬上去。


  今日是林師尊重新接納他返回師門日子，林誌澤內心卻沒有任何興奮，反而極為平靜。


  他踏步朝著山峰走去，每一次登上石階，都會令他身上那股血色減低一下。


  當他踏步走上石門時，身上那最後一絲血色也消失不見。


  甚至連左臉頰上那些斑駁的皮脂也紛紛脫落，隻是左眼依舊無法恢複正常，還是一隻蟒睛。


  透過左臉頰那一絲絲黑發，那墨綠眼珠正在散射著妖異光澤。


  林誌澤也沒有刻意去隱藏它，因此在石門前，幾乎所有的門徒都看清楚這一點。


  接著人群中迸發出一連串議論聲，不用去分辨，林誌澤也清楚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麽。


  對此林誌澤早已習慣了，他堅定步伐一直向前，直到來到道觀正中，那尊巨大三清雕像前。


  此時莫師伯和林師尊，以及另外一個陌生老者齊齊將目光轉向他身上。


  這其中有震驚，有惋惜，還有一絲鼓勵.……

  對於他們為何會有這樣情緒，林誌澤想不清楚，也不想去理解。


  他們在乎從來都不是自己，那麽自己也不需要在乎他們想什麽。


  現在對於林誌澤來說，修行便是唯一的事情。


  不為別人隻為自己能夠變得足夠強大，可以憑借自己實力有尊嚴活下去。


  林軒郇緩緩轉身，冰冷目光凝視在林誌澤麵頰之上，那眼神中除了冷漠便再也沒有其他。


  他冷冷道：“林誌澤，從今日開啟，我重新開始傳授你功法，但是你我並非師徒名義，你隻是在我這裏代為傳功，你可清楚？”。


  林誌澤雖然也早已料到會是這樣結局，可是內心還是有些刺痛。他臉頰抽搐良久，才昂起頭，語氣決然道：“弟子記住了，離開青雲觀，我絕不會再稱呼你一聲師尊”。


  林軒郇眉心稍微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便被嚴肅表情遮掩下去。他緩緩踏步走上高台，從哪三清雕像前，拿出一個玉簡，極為莊重的表情，向著蒼天叩拜三次。然後才轉向林誌澤道：“這便是三清道尊術，乃是青雲觀曆代星火傳承之秘，現在我將它傳授與你”。


  林誌澤表情鄭重邁步走上前，單膝跪地，雙手高高舉起，接過那枚玉簡。


  “道法三清，乃是一種境界，但凡練氣者，都妄圖以自身之力逆天而行，雖然力之強悍，卻於天道有違背，而我道三清之境，則是將究天人感應，天人道法三統唯一之境，這也是我道者，大多數為出家隱世者，乃辟俗，修身而已”。


  當林誌澤傳功禮畢，便是幾個青雲前輩道人開壇論道。


  作為晚輩林誌澤，隻能俯首在一旁傾聽。


  這樣論道，還不是他現在悟道水準可以領悟，不過他卻擁有很好記憶。


  可以將這些論道者，每一個字都深深烙印在腦海中。


  等待他可以理解這所謂道法三清為止。


  坐而論道，一共持續七日。在這七日內，林誌澤幾乎就像是一個木偶般站立在會場一旁。


  他存在微不足道，甚至若不是偶爾被莫師伯點醒，他很可能便會所有人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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