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道人綢繆
無痕沒想到,自己一番隨口闡述,竟然惹得光頭男子長篇大論。
不過他所言的事情,無痕也莫名讚同幾分。
畢竟這世間,偽君子比真小人還要惡毒。
隻是這似乎也不能成為他屠殺的理由。
此時光頭男子又解釋說:“此地正是數千載之地,而來到這裏的人,哪一個不為所左右,所謂一日成神妄念,使得它們手足,師門,朋友相殘,灑家在這幾百年內,看到無數這樣人再這裏廝殺,而他們的骨頭最終都被灑家磨成鼓槌,頭顱做成木魚,敲擊它們,便是要淨化心中的妄念,灑家這樣做難道和那個殺魔成佛的人一樣嗎”。
聽完光頭男子一番邪魅歪理之後,軒轅無痕竟然無言以對。
似乎他說得都對,可是自己卻很清楚,他不是佛。他是魔。
而是一個極度恐怖到極致的魔。
一個自信自己是佛的魔,這才是最為頂級魔。
“小子,自從你踏步走入地宮之門那一刻起,你便是魔,灑家便是要屠滅向你一樣,被迷失心境的魔人”那光頭男子說得此處,身上竟然有了某種大義凜然氣勢。
聽著光頭男子自說自話演講,軒轅無痕無奈歎息一聲,也不語辯駁。因為他很清楚,任何辯駁對於這種執拗到極致的人都是無用的。
那麽剩下的隻有殊死一搏了。
然而光頭男子卻似乎辯論上癮了,怒視著自己說:“小子,你為何哀歎”。
軒轅無痕微一凝眉,十分不情願回道:“其實你一直都不清楚什麽是魔”。
光頭男子微微一怔,不屑冷笑說:“灑家一生屠魔無數,豈能不知何為魔,正所謂魔由心生,乃是萬魔之本源”。
軒轅無痕沉吟半晌才道:“魔確實是催生,但是並非魔之源”。
光頭男子再次一怔,狐疑道:“胡說,若不是,還有什麽可以使得人入魔?”。
軒轅無痕淡然道:“乃是源自於人的本心,其實隻要不過分苛求之,也算是一種本能,如此時間諸人才可有其秩序,若處於狹隘的私心,無情無盡滋長,那便是走火入魔了”。
光頭男子聞聽此言,沉默許久,也讚許點頭道:“小子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因此灑家也是殺戮那些狂逆之輩”。
軒轅無痕又道:“但私心者,也並非一定入魔,其私之力,也是催促其尋求生存之理,從某種叢冕將,私心也是一種生存”。
“比如,再小天界,很多窮人都連吃飯穿衣做不到,他們為了生存,可以去戰場搬運屍體,甚至去吞食一些這一切都源自於私,可卻為生活所迫”。
光頭再次點頭不語,不過他充滿執著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些飄忽。
“所謂魔,或許是值得一種執著,或是一種事物淩亂至極表現,但總體來說,那是一種程度衡量,若是萬事萬物均有一個度量,那麽大多數人都未從達到魔級別,充其量也就算是一種惡念而已”。
軒轅無痕似乎也被光頭勾起心中一些東西,竟然情不自禁和他辯駁起來。
“小子你說得固然有理,可是無論如何產生魔念,便主動要入魔的,灑家屠滅之,也是以防其入魔”。
光頭男子自然不肯服從,再次執拗解釋說。
軒轅無痕沉吟道:“那我給你舉一個例子,你幫我抉擇,該是屠滅他們中那一個人”。
光頭男子點了點頭道:“你說說看,灑家聽著”。
“一個大戶富人家中每日酒肉美食,就連他們家中狗和畜生都吃的很好,也很溫暖,而在他們家門外則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他再沿街祈禱,可是卻是難以吃飽穿暖,尤其是那個冬日天地被冰雪封凍,很多小乞丐都凍死在他麵前,為了活命,小乞丐們眼睛轉向大戶家裏,那夜裏,他們衝進大戶家裏,做了他們平生最醜惡事情,那就是殺人搶奪東西,他們掠奪很多食物,躲在一處陰暗角落吃飽了,喝足了,可惜半夜,他們生命便被那大戶帶著人來打死了”。
“你說,在這個事情中,究竟是乞丐為魔,還是大戶為魔”軒轅無痕盯著那光頭男子眼睛追問。
光頭男子微微蹙眉說:“是乞丐,是他們貪婪大戶的財富,才起了殺意”。
軒轅無痕冷笑一聲:“那麽乞丐們貧窮是誰造成的,還不是那個大戶掠奪了他們財產供給自己私心享樂,他們不顧門外被凍死乞丐,還要大魚大肉,乞丐隻是去拿回原本屬於自己東西”。
光頭男子思忖一下,又改口道:“那麽大戶才是魔”。
軒轅無痕又一次冷笑說:“那大戶隻是再遵從合理製度,以錢財換取乞丐良田,他的行為隻是一種經營,並未針對那些乞丐,而當時他也是給了乞丐超出一般市價收購回來的,如此他也算的上一個善良的人了,並且大戶每年都會捐款賑災,可謂是善舉之家”。
光頭男子聽聞之後,又一次眼神迷茫了。
許久之後他沉吟道:“那麽他們都不是魔”。
軒轅無痕滿意一笑說:“你現在也承認他們並不是魔人了?”。
光頭男子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刻改口道:“不,灑家覺得他們都是魔,都該殺”。
軒轅無痕無奈搖頭道:“若他們都是魔,那麽你要殺盡天下所有人了,這樣的情形,可謂比比皆是,你要殺光所有人才可立地成佛?”。
此言一出,光頭男子自信似乎瞬間崩塌了,因為正如軒轅無痕所言,這種大戶和乞丐例子再這世界比比皆是,若是將他們統統殺死,那麽豈不要滅盡天下芸芸眾生,那真能立地成佛?
一個思想裂痕便自他堅定信念中綻開,便最終讓他整個人信念崩塌。
這便是軒轅無痕想要達到目的。
因為一個真正惡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被某種執念左右,作惡而深不自知的人。
他這麽做,或許不會給自己帶來多少生機,卻可以給未來即將死在這家夥手裏那些人留下活命機會。
光頭男子沉默足足一刻鍾,才恍惚著轉身盯著軒轅無痕道:“你是魔,是灑家心魔,灑家隻有殺了你,才可了卻心魔”。
此時這家夥竟然將自己無法彌合信念危機,轉嫁於無痕身上。看著光頭男子那雙赤紅眼眸,軒轅無痕也清楚,這家夥真的動殺意了。
於是他便吩咐狂刀,老者開始布陣,有了前幾次和天階強者對峙。他們也總結出一些戰鬥經驗,首先必須結陣,才可讓三人同時可以做出一些配和,單純那一個人都無法單獨麵對這些強者。
於是老者便布置一個五行八卦陣,而狂刀則是作為主要攻擊力站在陣法最前,軒轅無痕則是左側,以火方位,展開遊走。老者則是最中心不停向著外麵投擲各種法咒騷擾光頭男子。
這一陣型展開,光頭男子便縱身躍起,身浮半空,極為輕蔑冷笑說:“區區一個陣法,也想阻擋灑家除魔,真是自不量力”。
說話間,他雙手合十,一個巨大萬字符便展開,自半空形成一個法印,竟然直接衝破陣法虛空,將三人牢牢掌控於那巨印之下。此時深處處於法印中軒轅無痕這才清楚知道,什麽叫做差距。
那法印展現一瞬間,軒轅無痕感覺自己便被凝固了,甚至連體內靈性也被那佛印掌控。
再看向狂刀和老者也是一樣苦悶著嘴臉。
狂刀極具扭曲表情說:“這光頭竟然還隱藏了勢力,如此看來他才是這七人中最強大那一個”。
軒轅無痕也清楚,這一刻他們是難逃一死了。
到了最危險時刻,他腦海靈光一閃,暗吋,既然他的信念已經裂開了。
道不如再推他一把,或許可以。
想到這,軒轅無痕幹脆放棄抵抗,衝著虛空吼道:“若你覺著我是你的心魔,便盡管屠滅便是,但你的一生功業也會付之東流”。
光頭男子聞言立刻停滯繼續催動佛印,果然他內心還是不自信的。
尤其是他堅持數百年功業,那可是他立地成佛信念,可是此時卻成為一種桎梏,深深鎖住了他的思維。
光頭男子迷惑道:“你說,你為何不是心魔?”。
軒轅無痕長籲一口氣,解釋說:“若我所言是假的,自然便是法師的心魔,可是若我點破了你的錯誤,便是一種戒醒,你可以領悟真正佛法,到時你才可真正立地成佛”。
光頭男子凝眉思索一會兒,才道:“你說,我如何才能戒醒?”。
軒轅無痕又道:“就如同剛才那個大戶和乞丐典故,你可知道他們為何會走上最終命運?”。
光頭男子搖頭。
軒轅無痕道:“那是因為他們所在世界有一套規則,那就是催生他們走向魔人根源,若他們不遵從,便會淪為別人奴隸,甚至罪犯,若是遵從便是必然會成為那兩種人命運,這些都不是出自於他們本心,而是他們被那製度所限製”。
聽到這,光頭男子似乎明白了什麽。
“那你說得是,製定那些製度的人才是魔?”。
“你又錯了,並非製度是魔,也並非那些製定者為魔,他們都在執行於內心一種東西,那便是利己而已,因此他們並非魔,也並非善惡,隻是一種本能”。
“小子你敢戲耍灑家,既然他們都不是魔,你又如何敢戲耍灑家”光頭男子有些氣惱。
“法師不要著急,聽我解釋”軒轅無痕生怕激怒他,急忙解釋說:“歸根於一切根源,那就是這個界麵帝國並非法師心中所想佛國,若是法師可以自己創建一個真正屬於佛家佛國,那麽法師心中所想的無魔世界便可誕生了”。
這便是軒轅無痕給與他信念最後一擊,也是將其信念轉移到另外一個信念的移花接木。
光頭男子陷入了良久冥想,那光禿禿腦袋似乎在黑夜中閃爍智慧之光。
隻是看在無痕眼中,卻是那麽諷刺,一個滿身罪孽的人,卻要再此時頓悟至高無上佛法。
難道這就是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真正涵義?
算了,一切都是他自己緣法,而自己隻是用手輕微推送了他一把而已。
果然就在此時,光頭男子起身,朝著無痕深深施禮說:“聽從施主一番言論,讓灑家茅塞頓開,灑家之前造孽深重,實在無言麵對佛祖,隻能以其戴罪之身,前往一處清靜之地,為開創一個佛國而奮鬥畢生”。
說完他周身邪佞之氣消失,轉變出來,竟然真有一絲絲佛性之光。
看著那大和尚洗去一身戾氣,又似乎得道感覺,狂刀和老者都麵麵相覷。
不知道,軒轅無痕究竟用了什麽魔法,轉眼間便用幾乎話,將一個極度凶殘惡人擊敗。
軒轅無痕盯著逐漸遠去光頭男子背影,感慨道:“但願這一念,可以讓你造福蒼生,或許你不能成佛,但可以成為一個好人”。
說完,軒轅無痕便轉身帶著老者,狂刀繼續朝著天門走去。
玄天宗。
林誌澤打開信箋,仔細看了一遍,嘴角露出一絲絲輕微冷笑。
沒錯,和他揣測一樣,那執律堂長老確實是七大家族安插在玄天教棋子。
隻是讓林誌澤意外的是,這執律堂長老之前身份,竟然是閩家的一位很德高望重的長輩。
不然閩湘也不會寫信給他,向他征求意見。
對於信箋中所提及,七大家族經曆事情,林誌澤根本無需去細看,因為那都是他的手筆。
準確說,是道人出謀劃策。
這個道人真是一個算計人好手段,他自從借助了執律堂長老身份後,便采取很多手段,從中攪和七大家族這趟渾水。
直到將他們逼到一種很尷尬,很危險的境地。
林誌澤答應過界皇以及和他約定,迎娶公主,便是他此時心中最重要一件事。為此他都將返回師門向師尊複仇念頭都擱置了一些時間。
鏟除七大家族暗中勢力,便是界皇和他的約定。
於是林誌澤正好趁執律堂這件事,將兩件事合並一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