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暗夜燈昏魅影來
天行與陸蘊兒以落紅塚內需要人守護為名,並不願帶領其他人,閻羅祖師也就答應下來,隻催促他們二人趕緊去協助扶搖宮宮主。
二人答應著,隨即告退,出了落紅塚。
他們出了密林,遠遠便聽見巨崖方向喊殺聲四起。
天行匆匆就要趕過去,被陸蘊兒一把抓住,笑道:“天行哥哥,你到哪裏去呀?”
天行愣道:“當然是幫你師父,扶搖宮宮主啊!”
陸蘊兒笑道:“她那樣的本事,還需要我們幫嗎?我們去了隻能給她添亂,才是!”
天行有些遲疑道:“你說的對!可是我們應該幹什麽去呢?”
蘊兒笑道:“天行哥哥,你好記性啊!她不需要我們救,可還有人需要我們救呢!嘿嘿”
天行這才恍如大悟道:“對呀!赤火神君還在他們手裏呢!此時,他們為了對付扶搖宮宮主一定會全力以赴,我們正好趁著他們看管鬆懈的時候,去把赤火神君救出來!”
說罷,二人掉頭直往閻羅祖師的住所趕過去。
閻羅祖師的住所內,雖已是深夜,樹靜風止,蟲草不鳴。
可是那沉重的腳步匆匆之聲卻此起彼伏,來回穿梭不停。
攪擾的端坐在大廳中的煞摩柯,心緒不寧。
一個前來報事的剛剛離開,一個又匆匆來到,大步踏進房中,低頭施禮道:“報大人,旋地陀金衛讓我趕來告知大人,那女子特地厲害!剛剛派去的幾十位禦龍衛高手都根本不是她的敵手,現在又已經傷亡慘重,望大人趕緊親往支援!”
煞摩柯聽罷拍案大驚道:“這是什麽人怎麽如此厲害!我已經派出三批人趕去支援,百名禦龍衛精英和一個金衛竟然還是抵敵不住!”
說罷,又瞅著報信人追問道:“那女子到底是個什麽樣子?你可看見?”
那人忙道:“因為天色昏暗,屬下看不時分清楚,隻是見她手持一把紅傘,穿白裙披紗衣,她五指亮出,雖不見任何兵刃飛射,可是眾兄弟卻就紛紛倒地不起……”
煞摩柯聞言,騰身而起,一張黑漆漆的大臉上,竟然露出驚懼之色
“壞了!原來是她!莫說你們,就是我……恐怕也不是她的敵手!”
報信人被他的話嚇得一抖,哆哆嗦嗦道:“那……我們怎麽辦?還望大人趕緊想想辦法吧!否則……旋地陀大人和弟兄們再晚了,可就沒有命了!”
煞摩柯大步跨出大廳道:“你和我一起前去看看!”
那人答應一聲,急忙跑在前麵,給煞摩柯領路,往打鬥的方向趕去。
二人還沒走出多遠,隻見一個小小身影跌跌撞撞自遠處朦朦朧朧的暗影裏奔來。
他一邊跑,一邊不時地回頭看,仿佛後麵有什麽纏著他似的。
不覺一頭正撞在給煞摩柯帶路的人肚子上,那小小身影嚇得“哎呦”一聲,連翻出幾個跟頭,竄出兩丈開外才停住,看見對麵之人,滿臉的驚駭之色才收斂了些。
煞摩柯看著眼前這個滿臉血汙,繃帶纏身,驚慌失措的矮子
怒道:“旋地陀,你怎麽自己跑來了?我派去的五名銀衛和你手下的幾十名緇衣侍衛呢?”
旋地陀忙道:“左翼長大人,那女子太厲害了!那五名銀衛和幾十個手下都已經損失大半了!無奈之下,才不得以隻身逃出來了!”
煞摩柯聽罷,火冒三丈,指著旋地陀惡狠狠罵道:“旋地陀!你這沒用的東西!剛來羅刹島你就拋棄了幾十個手下,獨自逃回,我還無暇追究你,今天你又拋下眾手下獨自逃生!
我們禦龍衛總共隻有十二位銀衛,我來羅刹島帶了五位,你到好,為了保命把他們都扔下了!他們若有閃失,你讓我如何向秦王交代!如今豈能容你!”
說罷,縱身上去,對著旋地陀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旋地陀“咕嚕嚕”滾倒在地上。
隨後,也不管他,氣哼哼大步向呼號聲不斷的方向趕去。
旋地陀也顧不得臉上疼痛,急忙起身追過去,拉住煞摩柯,叫道:“翼長大人!那女子一身白裙紗衣,手持一把紅傘,出手時不見暗器兵刃,眾人卻已經中招,防不勝防啊!
屬下以為她的手段比羅刹島島主還要高深不少,就是翼長親自去,恐怕也敵她不過!我看還是早想它法吧!”
煞摩柯聽罷,也不由得停住步伐。
暗夜中,喃喃自語道:“我素知她與羅刹島不睦,應不會來相助的,可是如今看來,必是她無疑了!唉!”
旋地陀忙追問道:“她是誰?難道翼長知道她嗎?”
煞摩柯歎息道:“普天之下,可以同時大戰我們禦龍衛五名銀衛和眾多好手,而且生生打得一個堂堂金衛,如老鼠一樣躲藏的人,除了扶搖宮宮主還能有誰呢!”
旋地陀與煞摩柯共事多年,自然聽他說起過東海四大魔島之事,而且他們來攻打羅刹島,也已經反複研判過,認為隻有赤火島的赤火神君可能會來救援羅刹島,其餘二島都根本不會參與。
因此,幾個人誌在必得。
旋地陀突然聽煞摩柯說出扶搖宮的名號,想起剛才對戰的一幕,更是後怕。
他拉著煞摩柯的手竟瑟瑟發抖,磕磕巴巴道:“翼……長大人!扶搖……宮宮主果然太厲害了!我們都不是她的對手!而曼珠沙巫有傷,又剛剛捉住了赤火神君,不適宜出,出,出戰!屬下看,既然扶搖宮宮主來救……援羅刹島,說明她還是講同門之誼的!不……如我們把赤火神君當擋箭牌,先阻止住她進攻才才,才好!”
煞摩柯歎口氣道:“如今,也隻好如此了!”
說罷,甩開旋地陀,大踏步往回走。
旋地陀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緊跟在後。
等他們又回到閻羅祖師的住所,來到大廳旁邊的耳房。
隻見房門口,幾個緇衣侍衛如臨大敵,守衛在兩邊,見煞摩柯與旋地陀過來,忙施禮拜見。
煞摩柯示意打開大門,其中一個侍衛趕緊去開門。
煞摩柯踏步進入,抬眼看了一周,大怒道:“你們看守的人呢?怎麽不見了?”
幾個侍衛嚇得趕緊進屋,隻見木梁之下,隻有一團粗繩,而那個被吊在梁上的赤火神君早沒了蹤影。
旋地陀一旁冷眼看著煞摩柯對著幾個守衛發怒。
想起煞摩柯幾日前,為了保護閻羅祖師不惜用九龍催心掌將自己推開,而如今他守在大廳,赤火神君卻稀裏糊塗地逃走了,這分明是他因私廢公,出於同門情義故意放的!
此時,隻不過在裝樣子而已!
他想到此,又摸索著還熱辣辣的半個臉,對煞摩柯恨入骨髓。
遠處的喊殺,呼號聲漸漸淡去,似乎一切喧囂都被沉沉暗夜完全吞噬了。
竹林掩映,芭蕉環衛的院落裏,不久前還亂糟糟的腳步聲也隨著來去穿梭的人影一起瞬間蒸發,偌大的院落,都深深隱匿在夜色裏。
隻剩下木門上方懸掛著的兩盞燈籠,在風中來回擺動,忽明忽暗的燈火,投射出朦朦朧朧的暗紅色光暈,更覺淒清陰冷。
悄無聲息之間,突得那紅色光暈中,有一個如紗似霧的身影,撐著一把精美的紅紙傘,翩然而至。
她來到木門口,略略抬起被薄紗遮蔽的麵龐,瞅著那扇半掩的木門,一對兒明眸之中,透出一絲感傷,又隨即淡然下來,身形未動,紗衣蕩蕩,已經從門縫裏飄入院中。
她在院落裏,前後遊走,卻始終不見有一個人影出現。
穿過幾排房屋,再沿著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已經進入後花園中。
她立在園中,左右四顧,周遭的亭台,樹木,花卉,山石都化作黑漆漆的一團,橫陳在各處,似有若無。
她扒開一叢低垂的芭蕉,沿著右側石階,輕步而上。
走不多遠,突然有一股奇異的幽香,穿過茂密的花叢,隱隱飄來。
絲絲縷縷,時斷時續。
起初,她以為隻是一種新奇的花香,因此並不在意,但心上卻不由自已地沿著石階探尋而去。
又走了一段,那濕漉漉的空氣中,異香漸漸轉濃,她不由得有些意醉神迷。
正欲疾步尋覓,隨著一陣清風吹過,紗衣拂麵,她頓覺清醒許多。
隨收住散亂的心神,扯下紅傘斜背在後背上,又從腰間一個小小錦囊之中取出一個碧綠的翡翠瓶來。
那翡翠瓶裏,還斜插著一枝綻放著無數白色小花的嫩條,在暗夜裏,泛著皎潔的氣暈,微微顫動。
她把翡翠瓶托在掌心,這才順著異香飄來的方向,翩然而去。
不久已經來到一座燭光微透的木樓前麵。
她輕聲推開虛掩的木門,飄然而入,隻見整個木樓裏燭火爍爍,氤氳繚繞,異香滿屋。
她站定身形,故意輕聲嬌語道:“師姐,妹妹我來看你了!你怎麽還不出來見我呀?”
那聲音依然是婉轉悠長,讓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