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惹怒她了
白紜書發現楊家這闊大的後院也就前幾天的事,這裏綠樹成蔭,花團錦簇,罕無人至,她就找來繩子和被單搭了一個吊床。每天不想理會楊子謙的時候就跑到這來偷得半日清閑。這會她閉著眼正享受這林間清風的涼爽,昏昏入睡之際聽到有哭聲,她嚇一跳,循著聲音找去,看到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孩子在哭。
一時憐憫心大起,白紜書決定哄哄,“喂,小不點,哭什麽?”
楊辛淇聞聲抬起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娘?”她怎麽會在呢?
白紜書差點被嗆住,她眼睛瞪得更大,“娘?你叫我?”她什麽時候有個這麽大的兒子了,白紜書越看越覺得眼熟,這不就是上次偷看她們燒烤的那小男孩嗎,他居然叫她娘,可是她自那一次之後就沒再見過他,要不是這次碰見都差點忘記這號人物了。上次小綠說這是小少爺,那就是楊子謙的兒子吧,楊子謙跟她的兒子?怎麽可能?
不過她還沒詢問答案就被轉移了注意力,楊辛淇臉上的巴掌印太過明顯,白紜書心中的正義感冒騰而起,她紜老大的名號不是叫假的,從小到大她都是路見不平仗義相助的積極分子,“誰欺負你了?”對一個這麽小的孩子下此狠手也太過份。
白紜書眼中熱切的關心讓楊辛淇心裏一暖,他好想撲在娘懷裏求安慰,可是想到自己以前做過的錯事,強烈的內疚感讓他不敢有所動作。他忍著淚,聲音哽咽,“娘,沒人欺負我。”
白紜書心裏一個哆嗦,這聲娘叫得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別,千萬別叫我娘。”她無法接受這憑空冒出來的兒子。
楊辛淇眼裏一陣失落,娘果然不會原諒他,一時太傷心,楊辛淇眼淚又嘩啦啦往下落,可是卻不敢哭出聲,咬著唇的樣子可憐兮兮的,像隻受傷的小獸。
白紜書心裏哀呼,她最禁不住這種弱小無助的小孩子,“好啦好啦,你愛叫啥叫啥,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楊辛淇一愣,隨而想起娘上次落水就失憶了,不記得他名字也正常,“娘,我叫楊辛淇,今年六歲了。”他心裏突然浮起一點希望,娘應該把他上次做的事也忘了吧,那他還能回到以前跟娘在一起那樣開心的日子嗎。
白紜書有點驚訝,六歲的孩子看起來這麽小,難道因為她這個正室夫人不得寵,所以她兒子也飽受虐待,她伸手在楊辛淇身上摸索幾下,果然瘦得隻剩骨頭,一個正在長身體的孩子卻受到如此對待,老夫人也不管管,好歹也是楊家的血脈。白紜書又問了楊辛淇幾個問題,得知他住在柳紫煙的煙舞閣,白紜書第一反應是以為柳紫煙拿孩子出氣報複正室。又聽聞楊辛淇長這麽大隻有過年過節才能見上楊子謙一麵。
白紜書以前聽小綠說正室怎麽被欺負、受折磨還覺得無所謂,她總覺得不是自己親身經曆的事,但是如今得知他們這樣對待一個孩子,心裏實在氣憤,於是牽著楊辛淇去找楊子謙討說法。
白紜書往龍嘯閣的方向走,卻被楊辛淇告知楊子謙去了煙舞閣那邊。小玉從廚房那邊端藥正好在門口看到白紜書往這邊走來,心急之下她直接跑進柳紫煙的臥室,吞吞吐吐地說:“少、少夫人來了……”
柳紫煙一愣,這還是白紜書第一次來煙舞閣,莫非是來責難她這兩天霸著三少爺。她想到三少爺就快到了,眼光投向那碗熱氣騰騰的湯藥,她對小玉吩咐道,“你待會站在床邊,三少爺進門給我打個手勢。”小玉點點頭出去了。她站的那扇窗可以看到門口,可門口的熱卻不會發現她的身影,確實是絕佳的探視點。
白紜書來到之後發現沒人,她看到最大的那間房開著門,禮貌性敲一敲,柳紫煙慢悠悠說聲請進,斜靠在床邊,模樣分外嬌弱。白紜書看她病得不輕,加上楊辛淇的巴掌印情況未明,她隻問道:“楊子謙不在嗎?”
柳紫煙看打白紜書與楊辛淇同來,想到這孩子寄養在白紜書名下時倍受她寵愛,這回難道是為了他抱不平吧,於是故意想激怒白紜書,“怎麽,就是我打的,你想怎麽著?”這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要打要罵都是她自己的事,白紜書仗著正式夫人的地位就把孩子奪去養了好幾年,好不容易要回孩子,白紜書還瞎摻和什麽。
白紜書一愣,她隻是來找楊子謙而已,從來沒把楊辛淇的傷跟柳紫煙聯想到一起,柳紫煙倒是自己招了,而且還那麽理直氣壯的表情。白紜書瞬時對這女人心生厭惡,“他隻是個孩子,就算做錯什麽也不該下此狠手吧。”楊辛淇的左臉已經紅腫一片,白紜書有點後悔,應該先帶孩子去用冷水敷一下再來找他們算賬的。
柳紫煙冷冷看著楊辛淇,要不是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她也不會失去三少爺的寵愛,要她怎麽能接受這個孩子,看到他就想起那件恥辱的往事。她以為把孩子奪回自己身邊撫養就能吸引楊子謙的關注,可是他對這個長子也絲毫不關心,於是柳紫煙對兒子就更加怨恨,時不時拿他出氣。
柳紫煙眼角掃過窗邊,看到小玉的示意,她突然咳幾聲,“夫人,能把藥先遞給我嗎?”
白紜書見她咳得那麽厲害,順手把藥端到她麵前,柳紫煙看到楊子謙剛踏進房門,突然撞到藥碗,被熱熱的藥汁潑了一身,尖叫道:“夫人,我知道你討厭我,可是為什麽對我這麽狠心呐……”
楊子謙聞言,快步上前推開白紜書,“你做了什麽?”她一時沒防備跌倒在地,一手壓在藥碗的碎片上。
柳紫煙一邊叫痛一邊低泣著,小玉適時進來幫忙換衣服,看到柳紫煙頸項和胸前被燙紅一大片,楊子謙有些生氣,“白紜書,她還病著,你竟然如此心狠。”
白紜書隻是覺得好笑,真是典型的栽贓嫁禍呀,柳紫煙這招苦肉計真夠絕的。可她不是悲情戲的女主,犯不著哭哭啼啼地解釋,幹脆就應道:“真無聊,隨便你們怎麽想,既然你們把我塑造成一個惡毒的女人,不幹點惡事還對不起你們的想象力。”她說完冷笑一聲,走到楊子謙麵前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柳紫煙燙傷自己就算受了懲罰,楊子謙這不負責的父親就該挨打。
白紜書的舉動讓房裏的人驚呆了,可她酷酷地拉著楊辛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