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衝突
“奴隸商會一共分為四層。”克雷吉介紹道：“如你所見第一層用於接待。第二層主要是低檔貨市場，如果來的是一些看上去沒有錢的小貴族小商人，莫拉她們就會推薦他去二樓，那裏的奴隸雖然是沒有什麽用的廢物，但是非常便宜，而且可以做苦工。”
“某些礦產商人也會經常光顧這裏。你知道的，下礦這種肮髒又危險的活是不可能讓自由民去做的，因為要給報酬——奴隸就不一樣了，低賤，便宜，給點黑麥麵包就能滿足，甚至死了都沒有任何問題。”
“三樓就是高檔貨的買賣市場了，上三樓通常需要一些身份證明，比如這個。”克雷吉從口袋裏拿出了一塊金色的牌子，上麵雕刻著一條斷成兩半的海蛇，海蛇邊還插著一把劍。
“這是克雷吉家族的家徽，每個克雷吉家族的人出生時都會得到一塊，隻不過他們是銀色，甚至銅色的。”克雷吉撇了撇嘴，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隻是一群吸血的蛆蟲……不好意思，總之隻有我這塊牌子擁有進入三樓的資格。”
“其實在三樓你就已經可以達成目的了。但實際上真正的好貨早就被阿拉亞那家夥藏起來了。你為我省下了大量的金幣，我不會虧待自己的朋友。”克雷吉將徽章丟給在三樓至四樓樓梯口把守的鐵甲侍衛，鐵甲侍衛一言不發地接過徽章，仔細辨別後恭敬地將徽章還給了克雷吉。
“尊敬的克雷吉子爵閣下，歡迎您光臨奴隸商會。”
鐵甲侍衛拉開精鐵製的大門，讓開龐大的身軀，抬手在胸前敲了一下，悶聲悶氣地說道。
鋼鐵碰撞的聲音在樓中回蕩，吸引了三樓中人們的注意力。
“嗯。”克雷吉點了點頭，問道：“今天怎麽是你們把守樓梯口？莫非辦公室裏來了什麽大貴族？”
“子爵閣下，格雷西執政官正在和會長大人商談要事。”
“哦？”克雷吉饒有興趣的說道：“格雷西那老家夥來了？真是稀客。”
“是的，如果可以，還請子爵閣下先到會客室等待一段時間。”鐵甲侍衛恭敬地說道。
克雷吉把玩了一會兒徽章後，將其收回自己的口袋裏，淡淡地說道：“有什麽好等的，我倒是好奇那老家夥來這裏幹什麽。”
說著，他不顧鐵甲侍衛的阻擋，直徑向樓上走去。
鐵甲護衛沒有阻攔，他隻是個看門的護衛而已。
無論是格雷西還是克雷吉他都招惹不起，隨意阻攔的話說不定明天就要把飯碗丟掉了，既然如此，那還不如直接放行，反正最後也怪不到他。
張京華沉吟了一會兒，也跟著克雷吉走了上去。
通向四樓的樓梯很長，三人走了一段時間才來到了頂端。
四樓麵積不大，隻有一個房間，一扇棕黃色的木門麵向樓梯口，門口由兩個穿著精致製式盔甲的騎士守護著。
克雷吉無視騎士，直徑走到門前想要推門。
騎士早就發現了他的動作，隻是在最後一刻才不得不伸出手進行阻攔。
“尊敬的子爵閣下，格雷西大人正在和赫爾曼先生商談要事，請您稍作等待。”
“滾開，誰給你的膽子阻攔本子爵？”克雷吉瞥了一眼騎士，冷哼道。
“這……”騎士有些猶豫不決，他雖然接到命令阻止任何人進入房間，可現在麵對的是克雷吉，無論是爵位、地位、財富還是實權都能和執政官不相上下的邊防軍指揮官大人。
而他隻是一個騎士，一旦得罪了克雷吉，今後的仕途就完了。
這些事情張京華都看在眼裏，不過他沒有出聲嗎，而是選擇坐山觀虎鬥。
看來這南方海港的貴族勢力也不是鐵桶一個啊，根據他這兩天的交流與觀察，南方海港實力最強大的貴族無非就是掌管著邊防軍的克雷吉和得到王國支持的海港執政官格雷西。
這兩個人理論上掌握著南方海港大部分的財富與權力，其他小貴族都隻能是他們的附庸。
原以為能夠吞下南方海港是他們兩個聯合在了一起的緣故。
現在看來依然是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南方海港太小了，無論是漁民那微薄的納稅還是海盜上供都養不活這兩個貪婪的貴族。
而真正能夠帶來大量收入的奴隸交易又因為夏冬兩個季節的海獸潮而十分不穩定。為了擴大自身利益，他們不得不從對方的利益下手，這對於貴族來說無異於讓老虎從自己身上咬下帶血的肉。
如果南方海港中還有第三個能夠牽製他們的勢力，那他們之間的鬥爭還不至於明目張膽到這種地步。
如果他猜得不錯，深藍海港的第三個足以和兩位子爵抗衡的實力應該就是這個奴隸商會了。
隻是現在看來奴隸商會處在的是中立的位置，無論是格雷西還是克雷吉都想要爭取奴隸商會的支持，而奴隸商會的選擇必定會決定這場貴族鬥爭的走向。
“是哪個不知道禮數的人在外麵吵吵鬧鬧的。”
這時，門內的人顯然是注意到了外麵發生的事情，蒼老而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內傳來。
剛才還在舉棋不定的騎士頓時就送了一口氣，放下手恭敬的回答道：“格雷西大人，是克雷吉閣下來了。”
“哼，克雷吉子爵閣下，您不在自己家裏寵幸女仆，反而來打擾我和赫爾曼先生的談話，實在有違貴族風範吧？還是說你家的女仆不夠了要再來買幾個？如果是這樣，那我便選擇原諒你稚嫩的行為。當然，考慮到您的財政問題嗎，買女仆的錢我可以幫你出。”
蒼老的聲音非常冷靜而平緩，內容卻顯得有些刻薄。
是個老陰陽人了。
張京華看著克雷吉明顯沉下的臉，暗暗對那位但聞其聲未見其人的南方海港執政官升起一絲警惕。
“哼，格雷西，你除了會花言巧語還有什麽手段？收起你那從低賤漁民嘴裏學來的尖酸刻薄吧！”克雷吉沉著臉，衝一旁裝透明人的騎士喝道：“聽不懂人話嗎？開門！”
“是……是。”騎士哭喪著臉，無奈地打開了辦公室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