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莫老爺的愧疚

  雖然不是自己的嫡女，但莫家子嗣向來沒有嫡庶之分，莫家輝煌的時候那孩子也是錦衣玉食地養著的呀！


  現在，細瘦的胳膊，矮小的身板，不施粉黛的臉上沒不見肉，那下巴尖的說不定可以在桌上紮個洞。


  更讓人難受的是，那雙小手粗糙不堪，上麵還布滿細細密密的傷口。


  莫老爺一時間想起了那溫柔可人的五夫人，喬雅菊。看著這孩子覺得愧疚，心下一動，便將傳家的墨玉給了她。


  傳給長子的墨玉他留著也無用了。當初那麽多妻妾，也不過得了君君與心心這兩個女兒，之後便一直無所出。


  如今隻餘李氏一人，而他現今的身子，於人事上已是十分的吃力。要想有個兒子，怕是已經不可能了吧。或許他命中注定無子，不如就將這墨玉給了小女兒，也算是彌補一下他對喬氏的愧疚吧。


  莫老爺對莫蘭心說：“心心，你聽著。爹爹或許不會有兒子了，但是爹爹不能讓莫家的香火就這樣斷掉，所以……如若你將來有了孩兒，讓其中一個姓莫可好？”


  莫老爺未將墨玉的意義說給她聽，也未曾敢要求莫蘭心將來能過繼個兒子，隻是說了孩兒。


  其實莫老爺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他知道要讓女子的孩兒隨母姓，若非娘家身份顯赫，便是要女子在夫家的地位能夠無可撼動。


  這頭一條，莫家已敗，這第二條，莫老爺也並沒有信心。除非將來心心招個上門女婿。這個，李氏這個當家主母大概不會同意。或者嫁入一戶窮困潦倒的人家，然而這樣，莫老爺自己就不願意。


  思及此，莫老爺也便失落至極。莫家，怕是無望了。


  然而莫老爺未說明的話，莫蘭心卻是明白的。前一世並沒有這件事，她也並沒有那麽早接觸到這塊墨玉，直到她“出嫁”的時候，莫老爺才托個下人給了她，一直到很多年後才明白了這塊玉的意義，隨後更是鬧出了不少風波。


  莫蘭心想著，既然這塊玉注定要到她手裏，那麽早晚都是一樣的。更何況爹爹親手為她戴上，她心底也是高興的。


  她戴好墨玉之後，小手緊緊握著她，抬起頭，笑盈盈卻又無比堅定地對莫老爺說道：“爹爹放心，將來如果心心有了弟弟，一定將這墨玉交給他作禮物。如若遺憾……心心一定會為將來的兒子冠上莫姓！”


  莫老爺聽罷心底一震，不可思議地看著莫蘭心。隨即紅了眼眶。


  那時候，父女倆都不知道會因為這塊墨玉讓莫蘭心遭此橫禍，甚至不知道是因為這塊墨玉！


  而此時，莫老爺聽說剛剛離開不過半個時辰的小女兒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不免怒急攻心，差點就岔了氣。


  春雲眼看莫老爺激動得過了頭，甚至連“休妻”這種話都說出來，當下大驚。


  如果把老爺氣死了，那她一定會被打殺了陪葬。此外，如果夫人知道了老爺要休妻是因為聽了她告密，不管最終結果如何，她都一定饒不了她！

  春雲當即嚇得魂飛魄散，趕緊拍著莫老爺的胸口給他順氣，並且努力勸說道：“老爺莫氣，事情到底怎樣還不清楚呢！或許大小姐隻是餓過頭了，今天的午膳還沒用呢！”


  隨即又繼續說道：“夫人雖然有錯，但是也是為了大小姐呀，大小姐因為二小姐受了傷躺在床上呢，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說……”


  春雲嘰嘰歪歪說了一大堆，扯得臉疼也不敢停下來，也不知莫老爺聽進去了多少。


  不過看著臉色是緩和了不少，呼吸也順暢了。春雲這次閉了嘴。


  莫老爺想去看看莫蘭心，也想去看看莫蘭君，奈何身子支撐不住，揮揮手讓春雲離開，眼睛一閉便睡過去了。一旁老婆子看了一眼擔心他沒有用午膳，又想著索性剛剛喝了一碗粥，大抵肚子並不餓，也便為他掖了掖被子就關上房門出去了。


  那邊柳雲和媚雲相繼被打發了跑出去尋大夫，柳雲照舊還是跑去雲草堂找了張大夫，並著小雨一起帶回來了。媚雲卻是就近找了個醫館便帶了個大夫回來。


  於是回府的時候，兩路人馬居然在大門口碰上了。雙方都有些驚愕。


  “你也是為二小姐請的大夫嗎？”


  “你也是為大夫人請的大夫嗎？”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出口，隨後又訝然地一起驚叫出口。


  “什麽？二小姐也要大夫？”


  “什麽？大夫人也出事了？”


  然而這次兩人的一起出口，所表達出來的意思卻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