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坐牢
這樣想著，莫蘭心小手一揮：“不怕不怕，泡個水而已，又不是泡油鍋。”
玉蝶沒法，隻好依她。
玉蜂倒是不擔心，隻要莫蘭心高興就好。
錫城的粽子一般都是紅豆粽，花生粽，肉粽，蛋黃粽比較多，然而玉蝶和玉蜂還準備了蜜棗。
其實看到這豐富的輔料的時候，莫蘭心還是嚇了一跳的。她本想著，照她這種不受寵的樣子，大概項府也不會給她什麽好的材料吧！
她私下裏想著，這倆丫頭不需要做多好，隻要能稍微裹幾個粽子，把這個端午度過了就好了。
其實端午是有回娘家的風俗的，隻是……
莫蘭心有些悵然，娘家嗎？那個家，算得上她的娘家嗎？大概就算她回去了，也不會有人歡迎吧！更別說，她其實根本就回不去。
項天和肯定是不會浪費時間帶她回去的，她一個人回去那就是丟人，再說了，沒有項天和的允許，她連芳草閣都出不去。
一邊學著裹粽子，莫蘭心的心思卻是飄遠了。
一直這樣下去根本不是個事兒，除非她想跟上一世一樣，一個人孤苦無依地在這個偏遠的角落裏一直待到老死。
她可以不要求那虛無的愛情，也可以不在乎是否得到項天和的寵愛，但是她絕不可以再如此淒慘度日。
莫蘭心想著，她在這個項府裏，總要有點靠山才行。
項老太爺，那是家中最權威的一個人，殺伐果斷，城府極深，這樣的人不是莫蘭心能夠算計的，說不定心眼沒來得及使，先就被他給辦了，所以，不行。
項老爺，那是個窩囊廢，就連自己的兩個妻妾都搞不定，整日裏就知道跟漂亮丫鬟廝混，不務正業，根本做不了什麽主，所以也不行。
項天和的母親，莫蘭心的親婆婆秦氏，這個女人沒什麽文化，隻會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大的依仗便是生了項天和這麽個兒子。秦氏無腦，倒是很容易控製，但是這秦氏根本看不上莫蘭心，甚至是萬分嫌棄，恨不得弄死她，根本不可能給她撐腰，所以，也不行。
至於項府其他的姨太太姨奶奶的，也都是些不受寵沒地位的，也幫不了莫蘭心。
思來想去，最合適的人，竟然隻剩下大房盧氏了，更何況，莫蘭心還是盧氏買回來的。
隻是……
二房跟大房一向都是勢如水火的，先不說盧氏會不會幫她，就說項天和，如果知道了自己前去抱盧氏的大腿，恐怕會分分鍾掐死她吧？
想到項天和拿陰晴不定的變態樣子，莫蘭心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小姐，你怎麽了？是不是水太涼了？要不您去旁邊坐著吧，我跟玉蜂兩個人裹就可以了。”玉蝶見莫蘭心打哆嗦的樣子，以為她是冷得哆嗦，說著還看了她手中的粽子一眼，那一眼，真的是一言難盡啊……
莫蘭心有些羞澀地低頭看著自己手上不成樣子的粽子，感覺真是太丟人了！
這還沒裹好呢，旁邊就開始漏米了，這要是下了鍋，估計米全都漏鍋裏去了。
莫蘭心也不是嚐試了一個兩個了，旁邊放著的破裂的粽葉已經堆了好大一撂，玉蝶看得好心疼啊！
莫蘭心也知道自己似乎沒有裹粽子的天分，看見玉蝶的表情，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便順著玉蝶給的台階便下了：“樹底下好像是有點冷，我去旁邊待著吧。”
其實玉蜂玉蝶的粽子已經快要包好了。今天端午，二人起了大早的，粽葉和糯米以及輔料都是前一天晚上就準備好了的。
此時準備下過煮粽子，也不過才卯正一刻，剛剛破曉的時刻，天氣還有些微涼，莫蘭心這說辭，倒是也說得過去。
玉蜂繼續收拾著裹粽子的材料，玉蝶趕緊扶著莫蘭心進屋：“小姐，還是不要呆在外麵了，你還是進屋再趟一會兒吧，回頭我給你端了早點過來可好？”
莫蘭心確實搖搖頭：“我想吃個粽子。”
這下子玉蝶為難了：“小姐，這粽子一時半刻也煮不熟啊……不如……咱們吃過鹹鴨蛋？”
莫蘭心在心裏權衡了一下，道：“那好吧。”
五月初五端午節，鹹鴨蛋總是要吃的。
玉蝶舒了一口氣：“那行，小姐你躺一會兒，我去給你取鹹鴨蛋去。”
等到玉蝶端著一碗粥並著兩個鹹鴨蛋進來的時候，莫蘭心已經睡著了。
其實莫蘭心並不想睡的，隻是這天漸漸暖和起來，人就開始懶散了，倚靠在床頭，無聊地等著玉蝶，這等著等著，就睡著了。
玉蝶輕手輕腳地將莫蘭心放正在床上，蓋好被了，又輕手輕腳地將門掩上了。
玉蜂走過來，準備開口說話，玉蝶趕緊豎了一根手指在唇邊：“噓！小姐睡了。”
玉蜂壓低嗓子問：“小姐早點用了沒？”
玉蝶搖搖頭：“沒呢，我剛進來的時候就已經睡了。”
玉蜂有些埋怨道：“你怎麽不讓小姐先吃了再睡呢！被把肚子給餓壞了！”
玉蝶不以為然道：“哪會啊！不就是眯一會兒嘛！小姐今天起的太早了，這才瞌睡了，大不了等粽子煮好了咱們趕緊拿過來給小姐吃嘛！”
玉蜂皺了眉頭：“你以為著粽子一時半會兒就能煮好啊！總要多煮煮，煮糯了才行啊。”
玉蝶求饒地雙手合十道：“我的好姐姐，我錯了行不？你就別再念了，就讓小姐睡一會兒，半個時辰之後再去叫醒了吃點粥好不？小姐剛剛說要吃鹹鴨蛋的呢。”
玉蜂撇撇嘴，這才不說話。
玉蝶見玉蜂不再追究，這才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玉蜂姐姐，你什麽時候對小姐的事這麽上心啦？你之前不是還說她……”玉蝶想要說莫蘭心剛到的時候玉蜂把莫蘭心貶得一文不值，還沒說出口，便被玉蜂打斷了。
“閉嘴！當初我那是看她太寒磣，怕她是個愛慕虛榮，不好相處的，現在才知道她其實人挺好的，她對咱們奧，咱們自然是要好好服侍她的。”玉蜂心有所感地回答著玉蝶。
玉蝶挑挑眉：“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玉蜂又看了房門一眼，便要回小廚房去：“我去小廚房看著火，你在這候著吧。”
玉蝶趕緊道：“我們一起去吧！小姐大概一時半會兒還醒不了，我給她床邊上留了鹹鴨蛋呢！我去小廚房給你打個下手。”
玉蜂想著，五黃也要準備一下，便隨玉蝶跟著了。
“玉蜂姐姐，你準備香包了嗎？”
玉蜂一愣：“怎麽了？”
玉蝶歎口氣：“我在想啊，我們還沒有及笄呢，這香包難道要我們自己準備嗎？”
玉蜂沒有說話，其實她是準備了三個香包的，隻是一直沒有拿出來。往年她們沒有分到芳草閣的時候，是由管事嬤嬤給她們戴的，隻是現在……
玉蝶突然道：“我們去找顧嬤嬤吧！”
玉蜂一驚：“你瘋啦！我們現在已經不在那裏了！”
玉蝶撇撇嘴：“可是顧嬤嬤是管事嬤嬤啊，她難道不管我們嗎？”
玉蜂無奈地停下腳步對玉蝶說道：“小蝶，咱們以前沒有分到院子裏，當然是由顧嬤嬤管著的，現在咱們已經分到二房了，便是由二房管著了。”
“可是二房的管事根本不管我們啊！”玉蝶不平地喊著。
玉蜂也沒了話說，是啊，她們分到了二房，進了二少爺的院子，可是根本沒有人管她們，她們三人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就連平時的用度，都是有專人送進來的，她們根本出不去。
“玉蜂姐姐，你說咱們這像不像是在坐牢啊……”
“說什麽呢！”
玉蝶被玉蜂突然間的訓斥嚇了一跳，她當然也知道這話說得有點過分了，隻是，她真的有這種感覺，很不好的感覺。
玉蜂見玉蝶不再說話，語氣也平複了下來：“小蝶，這種話以後可不要隨便說出口了，被人聽見了不好。”
玉蝶很想說，這地方就她們主仆三個，哪裏還有其他人能聽見？可是看著玉蜂嚴肅的表情，玉蝶也便不說什麽了。
不說便不說吧，也不知道，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她才十二歲，難不成要在這個地方呆一輩子嗎？
玉蝶忍不住想，如果莫蘭心是個受寵的主子該多好。為什麽二少爺就不寵一下小姐呢？明明前段時間，少爺對小姐挺不錯的呀？
雖然玉蜂阻止了玉蝶的話，但是不可否認的是，玉蜂也有這種感覺。
雖然在芳草閣裏衣食無憂，與世無爭的樣子，但是，這日子就算不是如玉蝶說的坐牢一般，但也跟軟禁差不多了，
流放，軟禁，坐牢，不管是哪一種，終究是籠中之鳥，沒有了自由的。
不過閨閣女子本來就沒有多少自由的不是麽？後院的姨娘們想要出趟門，不也是需要得到正房的批準麽？
這樣想著，似乎也沒什麽不能接受的了，隻不過，活動的範圍小了一點罷了，有什麽了不起呢？
玉蝶有些悶悶不樂地跟在一邊，還在想著香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