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零 投機取巧……
瞽叟大師雙目全盲,但手指點向光幕中的黃昶位置卻是一點不差。長青子並沒有反對,這也是應有之義。不過當他目光順著瞽叟大師手指所向,又朝光幕中的黃昶看過去時,卻再次驚咦了一聲:
“這小子又想幹啥?”
——光幕之中,那具鐵甲屍兵依然倒在地上抽搐不止。黃昶已經拿到了掛在它身上的過關令牌。這塊令牌擺放在比較醒目的位置,其實也是一種提示——要過這一關並不一定非要擊敗這個大家夥,動作足夠靈活,搶到令牌後去開啟門戶,一樣可以過關。
事實上這才是此關的“正常”過關方式,以前能過這一關的,很少有說真是徹底把對手打倒的,大都是設法搶到令牌,衝過去開啟門戶……結束。
當然象黃昶這樣,把對方弄到完全失去戰力,那更算是完美過關了。隻是他拿到令牌後卻並未馬上去開啟那扇已然顯現出來的門戶,而是繞到了鐵甲屍兵背後……因為塊頭太大還不得不跳上去,熟練的掀起其後頸部位一塊甲胄蓋板,並從儲物空間中取出幾件工具,雙手隱隱泛出法術靈光,開始熟門熟路的操作起來……
紫霄殿中,一幫子法元仙師目瞪口呆看著光幕中那藍衣弟子的操作,他們都隱約猜到了這小子的想法,但卻很難置信:竟然當真有人敢在過銅馬堂試煉時這麽幹……最關鍵是還有可能成功!
長青子臉色鐵青,看向夏元吉道:
“那塊甲片下麵是……?”
夏元吉深深歎了一口氣,點頭道:
“沒錯,正是鐵甲屍兵的控製中樞位置。我們平時控製和調試屍兵動作,就是在那裏操作的。”
稍頓了一頓,他又搖頭道:
“但是調製屍兵需要用我們天師堂的特殊工具……恩,他倒是有的。但也要知道口令才能開啟控製功能,這個每一具屍兵都不一樣,不是說掀開甲片就能控製住的。沒有口令,他不可能進入這具巨型屍兵的控製核心!”
夏元吉的口吻很肯定,然而僅僅片刻之後就慘遭打臉——隻見光幕中,那小子在折騰了一通後,又很快重新蓋上蓋板,得意洋洋跳下來。
這時候那具屍兵已經不再動彈了,黃昶繞到它麵前,做了一個爬起來的動作,那巨型屍兵居然跟著照做,笨拙的從地上爬起。黃昶又向前走了幾步,而那屍兵則亦步亦趨,像小孩子學走路一樣跟著走。
隨後黃昶又做了幾個劈砍,衝撞,以及格擋招架的動作,明顯是正在手把手的教導那屍兵如何行動。後者居然全盤照搬,完全是受其控製了。
“不可能啊,他怎麽可能進入到控製模式呢?就算在天師堂中,也僅有區區幾人知道這尊巨型屍兵的控製口令啊!”
夏元吉愕然道,但旁邊瞽叟大師卻哼了一聲——別看這老家夥雙眼無光是個瞎子,可對於光幕中的一切卻顯然都清清楚楚:
“他並沒有能進得去,隻是設法繞過了而已——他應該是切斷了本來核心陣法與軀體的聯係渠道,重新編排一套動作,並設定新路線,取代了原來那套陣法對屍兵軀體的掌控。”
不愧是天使堂首座,瞽叟大師一眼便看出了問題的實質,夏元吉略加思索,便也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難怪那屍兵動作如此笨拙,倉促之間也不可能做的很完善……誒,丟臉了,他其實又找出了我們一處疏漏。”
“反正是額外的助力,隻要能滿足一些最基本要求也就足夠了,移動,攻擊,協助防禦……最核心的幾項都有了,這小子還真會抓重點。”
瞽叟大師嘿嘿笑道,光幕中黃昶已經跳到了巨型屍兵肩上,將其當成坐騎一般,指揮著這個大家夥朝離開這處試煉法陣的門戶走去,中途還不忘將那口巨大的床板劍給帶上。
紫霄殿中,如今是大部分法元仙師都圍在這麵光幕之前了,看到黃昶這家夥居然當真控製住了那個大家夥,那些仙師們也不禁發出一陣輕笑聲。
“看來下麵幾陣都沒什麽必要存在了,銅馬堂的所有試煉陣型都擋不住那鐵甲巨怪啊……投機取巧的小家夥,這孩子還真是善於利用身外之物。”
西昆侖規矩:打銅馬堂允許試煉弟子使用所能掌握的一切手段,哪怕他們得到了大大超出本身實力的寶物,那也隻能說一聲這個弟子福緣深厚,一樣也算他本身實力的。
這規矩顯然有其漏洞存在——宗門強者如果賜下異寶的話,就很容易幹涉試煉結果。不過試煉弟子在打銅馬堂時,往往都象現在這樣,是有一大群人一起看著呢。西昆侖仙師可也都是要臉麵的,不會說因為看重哪個弟子,就專門賜予他頂尖寶物去打銅馬堂。而且通常還沒打過銅馬堂的弟子也不會被他們特別注意,所以多年以來,這項規則運行的還算順利。
隻是這一回,居然有人直接從銅馬堂內部得到了資源,並將其加工成了受自己控製的助力,這算不算破壞了試煉規則呢?宗門法元們顯然都有些吃不準。
如果是在外麵,黃昶既然能控製住這個巨型屍兵,就算是他的戰利品了。憑借這個大家夥,出去後絕對可以大殺四方的。但銅馬堂陣畢竟屬於宗門財產,不可能這樣隨便易主,可如果僅僅隻是借助其通過試煉的話……雖然也是投機取巧,倒也似乎不是不可以通融?
昆侖山培養弟子,講究的就是一個靈活通透。懂得充分利用手頭一切條件突破難關,這本就是一個優秀修仙者應該具備的素質。昆侖不會強行規定弟子非要按部就班,一定照某種途徑,某種程序來過關——修仙路上的種種障礙關卡本就匪夷所思,突破方式更是千奇百怪,強行把弟子們的思想禁錮住,思想僵化,可不利於他們以後的修行。
隻是這事兒歸根結底還得看長青子的想法——他既是掌教,又是師父,在此事上最有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