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駝背
我徹底給嚇蒙了，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反應了。
按照現在這個情形來看，給我打電話的那個米楠，根本就不是人。
那她是什麽，鬼嗎？
我覺得我的精神已經快崩潰了，就連那兩個警察什麽時候走的都不知道了。
我隻模模糊糊地記的，他們臨走的時候，留給我了一個電話號碼，說萬一出事就打這個電話，他們會隨時趕過來。
那兩個人不見得真的關心我的死活，我當即就意識到，讓他們這麽做的一定是那個梁隊長吩咐的。
說起來，在這件事情裏對我頗為照顧的，也就知道他了，所以我打心底有點兒感激他。
這一晚上我都沒怎麽睡，腦子裏一直轉著各種念頭。
如果米楠真的是鬼我該怎麽辦？逃嗎，根本就不可能。
且不說她要真是鬼，我逃到哪兒她都能找到我。更要命的是，我現在根本就離不開這座城市。
這兩年我事業發展良好，已經在這地方貸款買了房，這陣子就要交房了。
現在要逃，房子廢了不說，沒有了工作，房貸就能活活壓死我。
我渾渾噩噩地一直待了一夜，天亮的時候接到了公司打來的電話。
這通電話是老板親自打過來的，問我的私事辦得怎麽樣了。
老板在電話裏固然客氣，但是我從他的語調中已經聽出了不滿意。
這幾天出的事情早已經超了公司允我的假期，眼下剛受到表彰就開始無故不到崗，老板十有八九已經在懷疑我居功自傲了。
掛了電話，我出了一腦門子的冷汗。
比起看不見摸不著的鬼來，老板的這通電話更讓我心驚肉跳，要是沒有了這份兒工作，我現在就能死在這兒。
於是我答應了老板，今天就去上班。
為了不讓自己精神狀態顯得太糟糕，我還特意倒持了一番。
我在照鏡子的時候，就覺得才有幾天的工夫，自己的背竟然已經有點兒駝了。
我以為是這幾天壓力太大了，就沒在意。
等我到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八點來鍾了。
同事們見我的時候，依舊都是喜笑顏開的。
這幾天經曆了那麽多詭異的事情，現在乍回到自己熟悉的氛圍裏，忽然就有一種很踏實的感覺。
我在辦公室門口遇到了小王，這小子平時跟我廝混的就比較熟，幾天沒見，他看我的時候兩隻眼睛都顯得桃花泛濫的。
我被他那個眼神嚇了一跳，問他，“你小子有毛病吧，一臉的桃花相。”
小王嘿嘿一樂，“我的桃花相哪兒比得上衛哥你啊，人家都找上門來了。”
說完衝我很曖昧的一笑，笑得我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被他這麽一鬧，把我先前那種壓抑的情緒給衝淡了不少。
不過，他這話透著古怪，我一時沒明白什麽意思，問他是不是在跟我耍活寶。
這小子神秘地笑了笑，然後讓我回辦公室看看就知道了。
我看他笑得一臉的浪樣兒，就沒當回事。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果然就看到我的桌子上多了幾樣小物件兒。
開始的時候，我還沒當回事。
可是等我看清楚了那東西是什麽的時候，頓時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此刻在我的電腦桌上，赫然擺放著三個水杯大小的瓷娃娃，兩大一小，儼然是一家三口。
尤其讓我驚駭的是，那兩個大的，一個像我自己，而另一個像極了米楠。
我心裏不禁暗想，如果這兩個大的是我和米楠，那那個小的呢，會是那個死嬰嗎。
想到這兒，我已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盡管現在是白天，我依然能感覺到森森的寒意。
我連忙招呼小王，問他這是怎麽回事，這些東西是誰放在這兒的。
小王估計也看出了我臉色不對勁兒，小心翼翼地回答說，這東西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人們發現的時候，它們就已經擺在這裏了。
他還以為這是有人對我暗送秋波呢，所以就一直留著沒動。
現在我終於明白，先前他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了。
我聽完了就覺得後背發涼，沒想到米楠會跟得這麽緊，都追到這裏來了。
難道她真的是陰魂不散嗎！
我嚇得夠嗆，趕緊把那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本來回到公司之後，我的情緒一直都不錯。但是自從看到那幾個小人兒之後，那種心緒不寧的感覺，一下子就又回到了我的身上。
我就覺得工作的時候，精神都有點兒恍惚。
這期間，老板還特意找我談過一次話。
我們兩個談話的時候，我努力裝出一副精神飽滿，熱情十足的樣子。
老板對此比較滿意，拍著我的肩膀說讓我好好幹，將來不會虧待我。
我知道老板這一關總是是過去了，心裏剛鬆一口氣的時候，
抬腳要走的老板，忽然轉過身來看了我一會兒。
我被他看得心裏奇怪，就問他，“您是不是還有其他吩咐。”
老板搖搖頭表示沒有，然後很好奇地問我，“這幾天你不在，是不是回家帶孩子去了。”
我一聽心裏就是一奇怪，不明白老板為什麽會這麽問。
這兩年的社會經驗已經讓我變得有點兒油滑，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就問老板為什麽這麽問。
老板回答我說，“你看你的肩膀都快垮下來了，我年輕的時候老讓孩子騎在我脖子裏，就是你現在這個樣子。”
等到老板走了之後，我偷偷地到洗手間去照鏡子。
果然就發覺鏡子裏的我明顯有點駝背的架勢，就連脖子都不自覺地往前伸了。
那種感覺，很像是我長時間用脖子扛什麽東西，給壓的。
先前我以為是自己壓力太大了導致了，現在經他一說，連我自己看著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壓的。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我長舒了一口氣。
因為我住的賓館距離公司還有很長一段距離，所以我特意打了一輛車回那兒。
我剛一上車，就聽到那個司機咦了一聲，然後就聽他小聲嘀咕道，“小孩子呢？”
我這幾天對小孩子這個詞有點兒敏感，聽他嘴裏冷不丁的冒出這麽一句，先就嚇了一跳，問他，“什麽意思？”
那個司機擺擺手回答說，“沒事兒，剛才我看到你脖子上騎著一個小孩子，上車忽然就沒了，我還以為丟了呢，看來是我看錯了。”
那個司機沒說完，我身上的寒毛都炸起來了。忽然就想到了，先前老板跟我說的，我的肩膀往下沉，很像是小孩子給壓的。
現在這個人又說剛才在我肩膀上看到了小孩子，我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死嬰。
難道那個死嬰已經變成了鬼嬰，現在纏上我了！
想到這兒，頓時我就覺得一陣子心驚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