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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毀天衣

  墨漣盯著星衍仙君暴怒之下襲來的那道光劍,一手攬著七葉的身體,飛快地向著後方倒掠而去,渾身上下籠罩在一層詭異粘稠的黑氣和血霧之中,餘光掃過掉落在枯枝落葉上的那條手臂時,麵色竟也沒什麽變化,隻是麵色因為失血和疼痛的緣故顯得無比蒼白,但眼眸中看起來倒還要比往常來得平靜幾分。


  因為莫名其妙的天啟的存在,墨漣總覺得自己其實並不簡單。這並不是毫無根據的臆測,也不是因為自己在某些方麵與眾不同而得出的簡單推論,而是冥冥之中無以言說的真實感知。雖然並不十分清晰地明了,但墨漣確實很明確地確實了自己或許很不簡單。


  當然,這也並不是全然沒有事實依據的。


  譬如他天生感知力極佳,天生能感知到甚至能看到鬼魂。


  譬如在很多方麵很多事情上都能無師自通,就好像此前曾經無比熟識過一般。


  譬如在見到門人自某座廢棄的陵城之中翻找出來的那卷記載著魔族詭秘功法的詭異書卷卻並未生起來絲毫厭惡和敬畏,反而覺得十分親近。


  譬如學起本該凶險萬分的魔族功法來的時候非但沒遇上半點阻礙,倒更像是揚帆順風順水而下一般一日千裏。


  譬如片刻前見到棺材邊上的那人的時候,他就確信在那具身體裏邊的人不是她。


  譬如在現下這樣一個危險的時刻,他的內心深處卻絲毫沒有半點緊張的意味,雖然比起對麵那位明顯實力被打了不知多少折扣的仙君來他依舊顯得十分淒慘狼狽。


  但不知為何,墨漣就是確信自己不會被星衍仙君殺死。沒什麽理由,就好像天空理所當然會有太陽也會有星星和月亮一樣,他理所當然就不會被一個小小的仙君殺死,說不出來道理,卻理所當然。


  既然不會被殺死,那麽星衍仙君就休想將這具身體從他手中搶走。


  死都不能,不死,則更不可能。


  忽然,森林之中有咒語聲從四麵八方傳來,隨著雨點一般鋪天蓋地落下來的咒語而至,有無以言說的氣息似緩慢而又無比快速地從森林之中蔓延開來,很純粹,也很原始,就好像是億萬年之前天地未生之時就已經存在於此一般,予人一種十分理所當然的感覺,與萬物相親,卻又絕不相融。


  有成千上萬隻泛著銀光的蝴蝶自周邊樹林中飛出,堪堪落在了自星衍仙君指間飛出的那道劍光之前,在那些無以言說的氣息加持之下被劍光擊成了無數閃著寒光的利刃,薄翅化成的利刃向著四麵八方飛射而出,飛出去許遠後又好似花瓣一般飄然落下,紛紛揚揚灑在樹林中,像是下了一場花雨。催命的花雨。催的是方圓十數裏所有木生植物的生機。


  無數生機如同氣泡一般自林間升騰而起,無數青蔥茂密的樹木瞬間枯萎,枯黃樹葉落下直將地麵鋪了比一月積雪還要厚重的一層,十數裏鬱鬱蔥蔥的山林瞬間變成了一片枯黃的死地。


  氣泡一般的生機循著某種軌跡,極快速遞運行著,因為速度太快,遠遠望過去就像是在森林之中刮起了一道混亂的龍卷風,恰到好處地將既將縮地成寸的星衍仙君困在了“龍卷風”之中。


  從咒語聲傳至無名氣息生成,到蝴蝶飛舞而起像花瓣一樣灑落在樹林之中,再到十數裏樹木生機盡付、枯萎而死,所有一切都顯得那麽自然,尤其是蝴蝶被擊碎落下和樹林枯萎之間看起來更是毫無關聯,蝴蝶薄翅被擊碎完全像是隻為了幫墨漣擋下那一擊劍光,根本看不出來飛射出去的時候有半點循著特定痕跡而去的跡象,完全無法讓人生出來半點要去提防的心思。隻是當十數裏樹林瞬間枯萎,生機構成的陣法將人困住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這是布陣不可或缺的一環時,那些花瓣一般紛揚落下的半透明薄翅所起的作用才顯得尤其的順理成章。


  但生機從來就不是用來殺人的,數量足夠多的生機或許能夠將一名普通人撐得爆體而亡,卻絕不可能將一名仙人撐壞,哪怕是仙人的一根頭發也不可能。


  別說傷及仙人的一根半根毫毛了,若不是有那股無名氣息加成的緣故,單純用生機構成的陣法就算是用來困住一名仙人也顯得極為勉強,哪怕是在加持了無名氣息的情況下,也並不見得能困住一名哪怕實力已經變得很低微的仙人多長時間。這點七葉很清楚,被困於陣法中的星衍仙君自然也十分清楚。


  是以,即便發現自己被陣法困住之後,星衍仙君也並未升起來半點的慌張。


  星衍仙君越不慌張,便意味著七葉要越加的緊張。


  七葉站在一棵七八丈高的巨樹的枝丫上,因為過於專注的緣故,神情反而顯得尤其的平靜莊重,若不是抓著樹幹的手因為太過用力顯得骨節尤其發白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幾乎就看不出來有絲毫的不平靜。


  從墨漣以舍棄一條手臂的代價才能將自己的身體從那名仙人手中奪回這件事來看,那名仙人至少就是衝著她的身體來的,而她的身體,此刻仍在墨漣手中,這等同於,墨漣的安危正係在她的手中。


  自己的安危姑且不論,但一手牽係他人的安危這樣的事七葉已經幹過許多回,最多的一回,連同她自己在內,一座鎮子數萬人的安危都係在她手中刀刃之下,無論如何經驗都算不上稀缺,實在不值得太過緊張。但稀奇的是,她現在非但緊張,而且還有些過了頭,以至於讓她覺得自己握著刻刀的手有些無力,有些抖,有些無法鎮定。


  若是在平日裏無法鎮定就無法鎮定了,隨意糊弄過去就是,但在性命危關的關頭無法鎮定則會是一件特別要命的事情,而此刻的七葉又比往常任何時分都要來得惜命。


  越惜命越緊張,越緊張又越無法鎮定。


  七葉用力抿了抿已經有些失了血色的雙唇,仰頭抬眸望了一眼尤比自己所站枝丫還要再高出十數丈的那處曲線相接的節點,因為沒有餘力關注高度,都生不出來什麽恐高畏高的情緒。


  數十隻瑩潤的木色蝴蝶正在天衣邊上循著某種獨特的軌跡飛舞著,似燃著銀白色火焰一般,看起來顯得十分生活奪目,乍一眼看過去,感覺上竟不比那天衣要差上絲毫的模樣。


  七葉將掠過蝴蝶的目光收回,又望向了墨漣所在的方向。不同於先前順帶瞥過,這一次她看得十分專注,她頭一次這麽認真地看著一個人,不同於以往那般去看人身上曲線的看,這一次她用的是常人的方式來看。


  因為她看得很仔細很認真的緣故,墨漣竟像是也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一般,將頭朝著她所在的方向轉了過來。


  二人中間隔著大片的森林,按理來說無論他們的視力再如何出色,他們都應該看不清彼此才是,但他們切切實實的就這麽隔著大片的森林對視了,很不可思議,很匪夷所思,但卻是事實。


  七葉覺得心中驀然就生出了一股極大的安全感,身內心中瞬間變得前所未有的平靜了起來。


  忽然一道長長的淺綠微光罩在了正飛舞的數十隻蝴蝶之上,就像是憑空造出來了一道淺綠的階梯。


  七葉對著墨漣所在的方位笑了一笑,將目光收了回來,麵容上又生出來雕刻時時常在臉上出現的那種肅穆不可侵犯的莊嚴意味。朝著那道淺綠色的階梯一跳,如同一隻妃色的蝴蝶一般躍到了那道階梯之上。輕如鴻雁一般的幾個飛躍,到了那處節點之前,緊接著雙手握刀,將全部的精氣神以及向上和向下的兩個力同時施加到了刻刀的刃尖之上,一下子準確無誤地刺入到了天衣之上。


  她是七葉,她既然製出來過仙器,那麽理所當然的必然也能毀去仙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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