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不見不散
兩人身著黑色的緊身T恤,臂膀的肌肉緊實,緊繃的臉,打轉方向盤的動作利索果斷,一看便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
一人坐在駕駛座,另一人則坐在後座。
透過玻璃看去,後座勉強看清有一個麻袋狀的東西,卻看不清到底是什麽東西。車經過減速帶,車身明顯抖動,麻袋跟著輕微抖動,一件米色的布料闖入眼球。
穆天爵雙眸倏地瞪大——
那是顧晚的衣服!
中午他才見過,絕不會錯!
一眼便瞟到了車的牌照,迅速按下暫停,冷厲地說:“給我查這輛車!”
“是!”譚閱立即拍下牌照,吩咐下去查。
穆天爵雙拳緊握,一路奔波,堅挺的鼻上滲出汗水,眉頭緊鎖。
到底什麽樣的人會雇專業人士綁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他得罪過的人倒是不在少數,可什麽人竟會為了威脅或者報複他而綁架顧晚?
他自問商場上從未有這樣的敵人。
除非是唐明瑞和遲娟,可兩人剛洗清了嫌疑。
若綁架她是為了威脅自己,為何又遲遲沒有聯係他?
而且,兩人的做派他隱隱覺得有些眼熟。
心緊緊地揪在一起。
腦海裏猛地浮現出一個人的臉。
手機鈴聲卻突然響起,打破了他的思緒。臉色片刻緩和,卻在看見來電顯示的那一刻驟然緊繃。
竟和他腦海中出現的,是同一個人——霍峰!
沒多想便迅速地接起電話,低沉的聲音帶著冷漠:“顧晚呢?”
沒有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兩人多年不聯係,此刻也不會有別的事情。
那頭的霍峰倒是一副輕鬆的做派,嘴角噙著笑意,卻是諷刺:“天爵,怎麽?很著急?”
“顧晚人呢?”
穆天爵語氣更冷了幾分。
以他對霍峰的了解,他是衝著他來的,倒不會再為難顧晚。
可在他沒有見到人,不保證她是否真的安全的情況下,他不敢輕易地盲目地去相信。隻有在這種時候,他不敢做出半點有可能會危害到她的決定。
“你女人丟了我怎麽知道。”
霍峰冷嗤一聲,不過言語卻是很無辜的語氣。
“霍峰,我知道她在你那裏。”篤定的語氣,似乎一切大局在握。
如今,與他為敵到不惜一切的人,可能夜隻剩下他了。
自己曾經最好的朋友,最終反目成仇。
“人就在我這裏,”耳邊又傳來霍峰的嗤笑,“放心,你也了解我的作風,我隻針對你,對你的女人,我還沒有興趣。”
穆天爵厲聲道:“放了她!”
霍峰沒有接下他的話,轉而陷入了回憶:“天爵,你還記不記得,當初我們兄弟三個,最喜歡去城郊的那個賭馬場?多年沒有去了,想不想去看看?”
當初。
兩個字不僅刺痛了霍峰,也刺痛了穆天爵。
他當然還記得那個賭馬場。
那時候,他們兄弟三個常在那裏聚集。賽馬場位於城郊,地域寬闊,且場外便是山,他們要麽去欣賞日出日落,要麽就是去看馬或者賽馬。
他和霍峰,不管是賭馬還是賽馬,都比葉奇琛來得厲害。次次都是兩人最後一分高下,而葉奇琛根本不願與兩人爭,倒是樂嗬嗬地看兩人在賽場上廝殺。
一場賽下來,兩人都酣暢淋漓,一切的不愉快都能將之拋卻。
那裏曾是他們的一片樂土。
可如今,自他與霍峰各自前行,再無交集,那片賭馬場,也沒再去過了。
若是平時,他或許還會想那馬場如今是何模樣,可如今,他連回憶都時間都不敢有。哪怕是一秒的遲緩,顧晚就多一分危險。
不是不相信霍峰,隻是擔心顧晚。
一次又一次地讓顧晚陷入危險,想起她恐懼害怕的小模樣,心髒驟疼。
他軟了語氣,聲音低了幾分:“你到底想做什麽?”
他想報複,完全可以衝他來。
隻是想不到,他竟然會選擇對顧晚出手,這的確不像他的作風。
“我想做的很簡單,我的目的從未變過。”
霍峰聲音微頓,染上一抹心酸,“天爵,我想你應該知道。”
穆天爵無言。
你無法喚醒一個沉入夢境的人,何況,那是屬於他最美的夢。
霍峰似乎料定他不會開口。
“我很懷念當初我們一起賽馬的日子。”語氣偏冷,但卻像做了一個多麽有詩情畫意的約定,“如果你想見到顧晚,那就明天一早,賭馬場,我們不見不散。”
說罷,電話便被按掉。
“霍峰,霍峰!”幾聲呼喊,手機裏卻仍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霍峰已掛斷了電話。
絲毫不給穆天爵拒絕和反駁的機會。
穆天爵怒氣未見,一拳砸在桌上,發出“哐當”的震響。
監控室內的所有人心都跟著顫了顫。
而電話那頭,霍峰冷眼掃過床上的顧晚,還沒有放棄掙紮。
她已被摘取了眼罩,坐在床沿,嘴卻被封住,無法正常地發出聲音。濕潤的雙眸卻瞪得老大,冷意的眸光直射霍峰。
眸中的倔強刺痛了霍峰。
這個女人,眸中的堅毅,有幾分像另一個人。
心霎時輕顫,卻強裝鎮定,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別這麽看著我,我們也算是各取所需罷了。”
顧晚努了努嘴,示意他撕掉膠布。
霍峰上下打量她的狀態,手腳都被束縛,這裏偏又偏僻,他倒是不擔心她會逃跑。就算是呼救,這裏能聽到她聲音的,除了自己便是自己手下的人。
霍峰走上前,抽出褲兜裏的手,撕掉她唇上的膠布。
“茲啦”一聲,不算溫柔,略有些粗暴,手又若無其事地收入兜中。
顧晚疼得咧嘴,卻沒叫出聲。
一瞬間,像是重新獲得了力量,她大口喘著氣,紅唇顯得臃腫,被膠帶封住的地方紅了一片。
不顧疼痛,冷豔的開口:“你到底想怎樣?”
顧晚皺眉,眸中滿是疑惑與不解。
這個男人,她完全看不懂。
直覺告訴她,他並不像個壞人。而且,他剛才和穆天爵通話,那明顯不是一般的敵對關係。
若是可以完全憑直覺,她竟有心思敢斷定,穆天爵和他,可算是“臭味相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