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深深融入骨髓
顧晚一天都悶悶不樂，腦海裏總是閃過穆天爵在樓下，一根又一根地抽著煙的畫麵，心裏總像是被什麽堵住了一樣，沉悶得難受。
於笑笑上午睡到了接近十一點，吃了午飯就打算看幾集韓劇，等著夜晚來臨，和一群朋友去酒吧喝酒。
顧晚要去醫院看唐慶生。
一直以來，唐慶生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冰冷的醫院，冰冷的病房，冰冷的病床，冰冷的儀器。
一切都是那麽冷，深深融入骨髓。
他要一個人長久地躺在這裏。
顧晚卻覺得，在這裏，她看到了世態炎涼。
唐慶生出事之後，遲娟裝模作樣地來過幾次，後來，眾人的關注點不在唐慶生身上，她也再沒來過。
唐明瑞更是鮮少來，似乎從唐慶生出事到現在，也就是剛出事急著昭告天下，他想成為唐氏主人之前出現在病房過。
一個是自己多年同床共枕的妻子，一個是從小疼愛的兒子，如今，卻都那麽狠心地將他一個人扔在這裏。
冰冷的針頭插進他的血管中，輸液瓶內的液體緩緩輸入體內，醫學儀器傳來有節奏的“滴滴”聲，還有他帶著氧氣罩發出沉重的呼吸聲。
病房是安靜的。
顧晚坐在唐慶生身邊，看著他日漸蒼白的臉，心紮一般地疼。
畢竟，他對自己有多年的養育之恩，一直待自己很好。
唯一一件令她不滿的事，也不過是和唐明瑞的訂婚，最後，他也解除了。
對不知道原因卻一心待自己好的中年人，她心中也有小小的期許。
雖然她一心想尋找媽媽，卻也沒有忘記，這個給了她不少疼愛的人。
一眼望過去，看到他的側臉，和穆天爵有幾分相似。
顧晚垂眸，眼眶倏地泛紅：“叔叔，感覺好久都沒來看你了。抱歉，最近發生了很多事，一直都沒能來。”
說罷，病房內又陷入沉默。
片刻，抬頭，眉心微蹙，顧晚的雙眸彌漫著憂傷的情緒：“叔叔，穆天爵是你的兒子，你會知道他的想法嗎？”
像是多日積累的情緒在這一刻得到解脫。
一直憋在心裏的話，不能對朋友說，更無法對他人開口。
而病床上，意識不明的唐慶生似乎成了最好的傾訴對象。
而與此同時，一個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聞聲，原本置於門把手上的手倏地放下，側身，貼著門，靜靜地佇立在門側。
“我們之間……因為一些事情，有了隔閡。他說，讓我給他機會解釋，可是，我好害怕，害怕聽到那個答案。可我知道，遲早有一天，我得麵對現實。”
顧晚的聲音聲音有些哽咽。
“昨晚，他在公寓樓下待了一夜……我真的，不知道，他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可我又害怕知道……”
言語間已經是開始顫抖。
顧晚雙眸卻望向窗外，走了神，好似窗外能見到那個人一樣。
這時，房門被悄然打開，高大的身影悄無聲息地走進。
男人張開雙臂，從身後溫柔地圈住她的整個身體，頭靠著顧晚的頭，溫潤的聲音，低聲道：“你不用害怕，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
顧晚的身子一僵。
這個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鼻息傳來淡淡的煙草味。
她鼻頭卻倏地一酸。
狠狠地抬起手，想推開他。
但是顧晚卻發現，自己被他緊緊地扣在懷中，無法動彈。
“穆天爵，你放開我！”
剛開口，顧晚就後悔了。她此刻的聲音，明顯是哭過後的嘶啞和顫抖。
而病房內，她也不敢大聲，害怕吵到病床上的唐慶生。
“晚晚，我說過，我會給你解釋，不要不聽我的解釋，就判我的死刑。”
穆天爵低沉的聲音，帶著祈求和引誘。
他將她抱得更緊，像是他一鬆手，懷裏的人兒就會消失。
顧晚沒有開口，卻瘋了一般地搖頭。
她不想聽到解釋，她害怕，害怕從他嘴裏聽到那個答案。
即使她心裏如此認定，她也無法承受這樣的結果，從穆天爵的嘴裏說出來。
見狀，穆天爵眉峰緊蹙，鬆開手，卻強勢地控製住她的頭顱，曲著身子，迫使她的雙眸與自己對視。
她的雙眸清澈如水，但是此刻卻含著熱淚。
小女人不甘地咬著下唇。
而穆天爵幽深的雙眸卻異常的堅定，語氣也強勢了幾分。
“顧晚，你聽著！”
顧晚心頓了一下，瞳孔倏地放大，眼淚奪眶而出。
他從未用過這樣的語氣跟自己說話……
巨大的恐懼卻彌漫了整個軀體，她開始不住地顫抖。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呼喊：求求你，不要說！
隻有麵對穆天爵，她寧願當一輩子的鴕鳥，也不願意去接受這個現實：她深愛的男人，愛的人不是她。
一滴淚，像是沉重的水銀一般，重重地砸進了穆天爵的心。
她無助的雙眸，讓他心驀地收緊。
略帶粗糲的大拇指輕劃過她的臉頰，為她拭去淚水，穆天爵的語氣不自覺地舒緩。
“我不管霍峰到底跟你說了什麽，可我從未把你當成替身，我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麽你會覺得自己是替身。”
他的嘴角，竟勾起一抹苦笑的弧度，還帶著幾分自嘲。
是啊，他不理解。
除了在霍峰莊園那一日，他認錯了，可那也是在她刻意裝扮之後。
可那麽一個意外，他就差點兒被顧晚判了死刑。
顧晚渙散的目光，瞬間聚攏。
她不可思議地盯著他自嘲的雙眸，眼中寫滿了震驚。
“你說……什麽？”
穆天爵正色，目光更加堅定，直視她震驚的雙眸，薄唇輕啟。
“晚晚，我承認，我愛過飄雪，可那已經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現在，我心裏隻有你一個。顧晚，你不會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你，是我愛的顧晚。”
穆天爵性感好聽的聲音，在此刻，別具魅惑力。
從來不知道，一個人可以把道歉的情話說得那麽動聽。看慣了偶像劇總覺得情話顯得俗氣，如今，卻隻有滿滿的感動。
他沒有否認他的曾經，卻恰到好處地翻頁，也表示他最重視的現在。
一個有擔當的男人，從不否認過去。
即使她這麽想，可他愛過慕容飄雪，將一直是她心中的疙瘩。
那個女人似乎是他的禁忌，除了名字，他都閉口不談。
“那慕容飄雪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