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回憶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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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然安靜下來的空間裏，一時間隻有了兩個人的呼吸聲。那雙異色的眸子，帶著複雜的神色看著眼前的少女，自從她來到玉樓醉，這裏就沒有安寧過，一刻也不停的喧鬧性子，古怪至極。
其實他一直對她很好奇，真不知道她是什麽做成的，這世上的女子就沒有一個如她這般的，瞬間，他眼神中消失許久的火焰又一次燃燒起來。
不過，但是她真是膽大包天！他的雙手緊緊地攢著自己的外套，上麵已經滿是灰塵、墨跡、水漬等等，怎麽進入他的房間他就不過問了，可是……
難道她沒有一點點作為客人的自覺嗎！如此狼藉……全房間裏的東西似乎都在哀嚎，都在流眼淚，都在向他呼救！
男子伸出手掌，應該是想要一巴掌拍醒在床上睡得一點形象都沒有的雲惜。可在距離雲惜鼻尖隻有一厘米的時候，“媽媽……”喃喃中帶著哭腔的雲惜翻了個身，左眼角滑落一滴眼淚，額頭上從窗簾上扯下來的一塊窗紗早就鬆了，露出裏麵的傷口。
男子停了下來，抬起頭望著窗外，雙色的眼眸中流光轉瞬，不知在想些什麽。但終究還是收了手。回頭默默的收拾起房間，不再看雲惜一眼。
“碰”。過了許久，男子關上門，頭上戴著一個不知從哪裏找到的鬥笠，無雙的雙色眼眸被緊緊掩蓋，他擁有光潔的下巴和完美的唇形，這時，那完美的唇正勾勒出一絲莫名的嘲笑，帶著一絲熟悉……
……
這時的雲惜依舊沒有睡好，不知為何，來到這個世界的她總是會做夢，關於過去的，關於記憶中的，還有一些她弄不懂的東西……而現在的她，正陷入回憶無法自拔……
“媽媽！你陪我出去玩嘛~就玩一會兒啦~”小雲惜的小手拉著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子，女子的臉很幹淨，沒有一絲化妝的感覺，但盡管如此，這女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很漂亮，過目不忘的那種，隻是眼角的皺紋，給她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小惜乖，媽媽在幫你縫衣服呢，明天好不好？”女子咬斷銀針後麵的絲線，打了一個結，又拿起另一件衣服，準備再次穿針引線。
“嗚嗚，壞媽媽，總是不陪小惜玩！媽媽不陪我去，我找小羽哥哥玩去！”小雲惜委屈的大哭，還要賭氣的去找媽媽不允許一起玩的小羽玩。
“小惜！你怎麽不聽話呢！媽媽叫你別跟小羽玩就別去！再不聽話媽媽要打你咯！”女子微微有了些怒氣，拿起一旁的棍子就作勢要打小雲惜。
“哎，蘭兒，算了吧，小惜也是還小，貪玩點，別放心上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老人家試圖攔著那女子，走到小雲惜身邊，慈愛的摸了摸雲惜的頭。
“嗚嗚，爺爺……”小雲惜一下子撲進爺爺的懷裏，鼻涕眼淚一大堆的都往爺爺身上抹，而爺爺隻是慈祥的拍著雲惜的頭，“小惜啊，你媽媽也是為你好，以後不要去跟小羽玩，聽爺爺的，好不好？”
小雲惜點點頭，可憐巴巴的臉上還掛著淚珠，身上的白紗裙子跟著一晃一晃的，顯得她格外可愛，兩個辮子上有兩個蝴蝶結。白色的小皮鞋閃閃發光，跟她身旁穿的樸素的爺爺和媽媽看起來截然不同，倒像是兩個平民中間的小公主。
“嗯嗯！我會聽話的！”小雲惜點點頭，又撲到後麵媽媽的懷裏“媽媽~明天記得一定要帶我出去玩哦！不能再說話不算話啦！”小雲惜蹭蹭媽媽的手臂，撒嬌道。
“摁，媽媽一定說話算話。”女子溫和的摸摸雲惜的頭，滿臉的笑意，雙眼盯著小雲惜，仿佛全世界，在她的眼中就是小雲惜一般。
……
“媽媽！媽媽！你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呀！看看你的女兒啊！媽媽！媽媽！嗚嗚……媽媽……你看看我呀……看看我……”小雲惜無助的坐在地上痛苦尖叫著，任由媽媽的鮮血染紅她心愛的碎花裙。
她哭泣，她呐喊，卻始終也聽不見媽媽輕聲的誘哄：“雲惜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哦。”她記得，她記得！是一個戴眼鏡的叔叔殺了媽媽！是他殺了媽媽！
那黑漆漆的槍口，就那麽對準了無辜的媽媽，她隻是陪我出來玩，她隻是給我買我最喜歡的糖果……她手裏還握著糖果……她躺下之前還在喊：“雲惜……”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都不救媽媽！為什麽！！！媽媽！媽媽…………
“叔叔！叔叔！你救救我媽媽！救救我媽媽！”小雲惜稚嫩的沾滿鮮血的雙手抓住了旁觀的一個陌生男子的腿，“幹什麽！鬆開！”男子滿臉厭惡的抬腿想走人，奈何小雲惜死活不放手，他隻好踢了小雲惜一腳。
“啊！”小雲惜尖叫一聲，被男子踢中了胸口，氣悶的感覺接踵而來。男子踢完拔腿就跑，而周圍圍觀的眾人也呈鳥散狀跑了，生怕那個如同血娃娃一般的女孩再來抱住自己的腿，畢竟殺了她媽媽的人他們都惹不起。
“你們別走！別走啊！都來救救我媽媽！救救我媽媽啊！！”真不敢相信，小雲惜稚嫩的嗓音是怎麽竭力嘶吼的那般撕心。但，無論她怎樣叫喊，怎樣哭泣，都不再有人理會她。
她沾滿鮮血的雙手捧住自己嬌小的臉龐，透明的液體沿著手間的縫滑下，身上慘不忍睹的碎花裙，是她曾經最喜歡的。而現在，上麵全部都是媽媽的血，鮮紅鮮紅的血……鮮紅的……
“雲惜！”蒼老的聲音顫抖著呼喊雲惜的名字，小雲惜從自己鮮紅的小手中抬起臉，表情木然，雙眼鮮紅鮮紅的……
爺爺嚇壞了，顫抖的手幾乎拿不了拐杖，他強忍著眼淚，拉起木然的小雲惜，“小惜乖，跟、跟爺爺回家……”小雲惜不說話，跟著爺爺站了起來，卻低頭看著倒在血泊裏的媽媽，看了好一會。
小雲惜抬頭看著爺爺問:“爺爺，媽媽呢？她在流血，不救媽媽嗎？”爺爺的身子顫了顫，勉強擠出一絲笑，“媽媽困了，要睡覺，我們不要吵醒她。”
小雲惜明顯不相信，“可是媽媽在流血，媽媽……”爺爺扳起了臉，怒道，“雲惜！聽爺爺話！不要鬧！”小雲惜又一次哭了，她甩開爺爺的手，“爺爺是騙子！爺爺也不救媽媽！爺爺是壞人！壞人！都是壞人！！”
雲惜說完轉身就跑了，白色的小皮鞋上染上了鮮血，不複之前的光彩，“雲惜！！咳咳咳……”爺爺瞪大眼睛，怒吼出聲，氣急了竟咳嗽起來，可這些雲惜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就一個勁的跑，直到她跑出了超市，跑到了馬路上。
“哎呀！這個小女孩怎麽滿身的血啊，這是怎麽了？”一個女生吃驚的叫出聲，在她身邊的男生安撫的拍拍她，說，“不怕不怕，這些事不該我們關就別管了，我們快走吧。”女生似乎有些不忍，回了回頭，但還是跟男生走了。
路上的人大多大同小異，見到小雲惜便走了，一個個的都不想多管閑事，小雲惜手上握著媽媽給她買的糖果，在大街上走著，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叭叭！叭叭！”木然的小雲惜走過馬路，卻沒有看見在前一秒轉成的紅燈的綠燈。“雲惜！！”兩聲嘶吼，一聲蒼老而絕望，一聲稚嫩而堅定。
“碰！啊！！”一聲重物撞擊的聲音，一聲尖叫。
……
“不要！！”雲惜被驚醒了，那些沉寂在腦袋裏的記憶，這一刻清晰的上映。讓雲惜連一個借口都編造不出來，隻能流著冷汗，流著眼淚，努力抗下這些沉重的記憶。
一夜，又是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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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寄語-——
回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