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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之銀的世界(下)

  …………


  是這裏嗎?銀問自己,是從這裏開始對她有了複雜的情感嗎?不,應該不止。


  那天的晚霞紅的像血一般,自己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自己的房子,外麵荒涼的景象沒人識破,誰也不會想到在這種荒涼髒亂中會有那麽一間又大又幹淨的房子。


  銀想到這裏得意的笑了,自己的結界從未出過錯,也許是因為自己身上母親那優秀的基因吧……母親……


  一個念頭間沒想到居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銀有些措手不及,趕緊掃去腦中那洶湧的哀傷,現在的自己還沒有能夠脆弱的理由,自己要堅強,這麽多年都挺過來了,要堅強。


  銀抬起手臂,手腕輕輕一揮,那些堆積在房前厚厚的灰塵便是猛地散開了。房前立刻變得幹幹淨淨一塵不染,銀抬腳勻速走進了房子,在關上門之前手一揮,門前的灰塵再一次的鋪滿一地。


  銀剛一踏進房門,便是察覺到有人來過。其實隻要有眼睛的人都知道有人來過,因為原本幹淨明亮的房子,現在居然一團糟!


  這是進賊了嗎!銀蹲下身子,摸了摸地板,滿臉的厭惡,竟然將自己小心保護的“家”糟蹋成這樣子,該死!銀的眼中閃過殺意,不過到底是誰?自己的結界可是從來沒有人打破過。難道是自己的仇家?看樣子似乎比自己還要厲害!


  或許……是自己的同類?或是親人?這小小的一絲絲想法卻讓銀覺得欣喜。這些念頭隻是一閃而過,銀最終還是決定先接受現實,將自己的房子簡單收拾一下,不然隻怕自己真的會崩潰了!

  他臉色陰沉的像是要殺人,他也確實是這麽想的!


  收拾完了房間已經很晚了,銀忍住怒氣,走到床前準備將自己精疲力盡的身體好好放鬆一下,卻是突然看見了一張熟睡的臉,額頭上的透過窗紗可以看見裏麵隱隱的青紫色。


  突然發現這個人的存在,讓銀有些怔愣,自己在房間裏呆了那麽久,居然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她到底是誰,什麽來曆?自從她來到玉樓醉,這裏就沒有安寧過,一刻也不停的喧鬧性子,古怪至極。


  他一直對她很好奇,真不知道她是什麽做成的,有什麽特殊功能?這世上的女子就沒有一個如她這般的,瞬間,他眼神中消失許久的火焰又一次燃燒起來。


  不過,但是她真是膽大包天!銀的雙手緊緊地攢著自己的外套,上麵已經滿是灰塵、墨跡、水漬等等,怎麽進入他的房間他就不多想了,可是……


  難道她沒有一點點作為客人的自覺嗎!如此狼藉……全房間裏的東西似乎都在哀嚎,都在流眼淚,都在向他呼救!銀痛心的看著雖然恢複了其他東西卻是依然有著墨跡的牆麵,這女人真是太讓人惡心了!

  銀氣惱的伸出手,真想一掌拍死她!越是這樣想著手就越不受控製,直直的拍向床上熟睡的女子,有些刹不住車了。


  那手掌卻在離女子鼻尖隻有一厘米的時候,“媽媽……”喃喃中帶著哭腔的她翻了個身,左眼角滑落一滴眼淚,額頭上從窗簾上扯下來的一塊窗紗早就鬆了,徹底的露出裏麵的傷口,脆弱的樣子讓人心疼。


  銀的手生生的停了下來,他看向窗外,此刻夜空中星星閃亮,他在心中喃喃,母親,是你嗎,是你在保護她嗎?心中的疑問遲遲沒有回複,銀自嘲的笑笑,母親?她早就丟下自己了,走得那麽義無反顧,那麽絕情……


  銀轉過身,默默收拾起自己的房子,這間房子,是母親與自己住過的唯一一個地方,似乎隻有在這裏,才能真實的感受到真正的自己,母親的容顏早已模糊,可那溫柔的撫摸卻是永遠也忘記不了的,她曾經輕聲說,“銀,別想娘別念娘,總有一天,娘會回來的。”


  銀收拾著房子,眼眶不禁濕潤,你會回來?我一直等著你回來,一直保持著這個房間的樣子,你說你會回來,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沒有回來?

  不一會兒,房子便收拾幹淨了,銀從身後拿出一隻鬥笠,將自己已經淚濕的臉龐用墨黑色的幕紗緊緊遮住,他自嘲的笑著,自己不能軟弱,自己還沒有可以軟弱的理由。


  銀歎了一口氣,那是這個時候嗎?那個熟睡在自己房子中的女子,當時並沒有在意,現在想想,自己什麽時候讓別人好好地睡在自己的床上過?而且……還是自己出去了,讓她一個人睡,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也是怪異的吧。


  後來聽說她被欲無煙罰板子了。自己竟然會不顧一切的趕去看她是否活著,遠遠地,便是看見她趴在長凳上,毫無生氣的樣子,原本喧鬧的性子似乎也被澆熄了,無神的眼中不斷滾落溫熱的淚珠。


  老天似乎也是可憐起來她,沉厚的天幕終於落下暴雨,澆落的雨滴淹沒了地上帶著一絲餘溫的淚珠,也淋濕了她單薄的衣衫,她的發絲黏在她似乎絕望了的臉,為什麽,在她的身上總能找到曾經的自己?


  銀眼眸閃爍,她與自己,有那麽多的共同點,那麽多相似,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每一個情緒,自己什麽時候記得那麽清楚了?那些與自己相似的,那些自己沒有擁有的,那些屬於她的自己也擁有的……


  一個個,擾亂了自己已經那麽多年沒有掀起波瀾的心。銀似乎隻能遠遠的看著她,看著她消沉,看著她失望,看著她慢慢放棄……


  這時有一個大膽的彪漢走了過來抹了一把雲惜的臉,口裏還念念不絕:“這麽好的姿色被打成這樣可真是可惜了,還不如讓大爺我……”這些動作話語看在銀的眼中,響在心中,他不知為何,竟是憤怒了起來。


  不行,自己不能看著她閃亮的眼眸失去亮光,不能讓她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著,當年蘭仙拯救了自己,自己今日也不能束手旁觀!“虎子!這樓裏的規定你還不知道?難道你想和侍房的大臉一樣被閹了還整天刷馬桶?!”


  帶著憤怒的吼聲讓銀一個激靈,像是回過神來,自己,竟然真的那麽衝動的攔下了虎子,這可不像是自己的作風,自己……這是怎麽了?

  銀深呼吸,平靜了自己的情緒,緩緩說道,“虎子,要不這樣吧,這有點碎銀子,你叫兄弟們一起下去喝點酒,我幫你們看著這個女人。”叫虎子的男子沉默了一會,才說:“好,我信你。兄弟們!咱們出去喝喝酒!”


  銀鬆了一口氣,幸好清醒的早,不然……後果不堪想象。銀低下頭,將自己手中的傘丟在一旁,看著雲惜落魄失魂的模樣,就像是看見了當年的自己,不由得表情也柔和了。


  現在想起,那時候的自己是為了什麽失控?今日涅火的一番話,倒是讓自己開始好好審視了自己的想法,也許,自己對那艾雲惜,卻是有著複雜的感情,這感情自己也說不上是什麽,是……愛嗎?也許吧。


  明日自己再去找她吧,自己一定要弄清楚這感情是什麽,自己已經不想再像這樣迷茫與無助了,這種感覺,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


  沉思間,銀便是已經走到了自家房子前,他仰頭遙望星空,母親,你可能告訴我答案嗎?銀真的……很困擾。母親,你何時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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