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新房
“吃飽了?”
遲信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的啜~著,眯著笑眼看著跟隻懶貓似得劉夏至。
“走,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啊,一會兒宿舍就關門了。”
劉夏至抬眼看了下手機。
“一會兒我開車送你,來得及。”
遲信打開門,比了一個“請”的姿勢。
劉夏至摸著滾~圓的肚子,走到車邊,慢悠悠地爬了上去。
“我最近困死了,你到了叫我,我先睡會兒。”
劉夏至抱著包,閉上眼睛說道。
“軍訓那麽累麽?我以為你在你哥那兒訓的差不多了呢?”
遲信看著他略微消瘦的側臉,心疼地問道,“你們不是剛開學麽,就累成這樣?”
“不是……”
劉夏至揮了揮手,“我睡不慣宿舍罷了。”
遲信仿佛就等著他這句話,眼睛猛地一亮。
張了張嘴,卻笑著把話咽了下去。
遲信把車開進樓底車庫,伸手推了推熟睡的劉夏至。
劉夏至擰了擰眉毛,睡得幸福地打起了小呼嚕。
“夏至,到了,醒醒。”
遲信解下保險帶,又推了他兩下。
見他始終沒有反應,遲信心下一動。
他一手撐起身體,一手撫上劉夏至光潔的臉龐。
少年的臉龐俊秀極了,嘴唇上麵新長了一層淡淡的,青色的絨毛,像是隻鮮嫩多~汁的水蜜~桃兒。
不像遲信,他最近都開始用起了刮胡刀了。
遲信迷戀地用眼神在少年的麵龐上摩挲著,他連呼吸都輕輕地,生怕粗重的喘息會驚醒身下的人。
“夏至……”
在這個四下無人,仿佛天地間就剩他們兩個人的車庫裏。遲信仿佛受了蠱惑一般地伸出手,用大拇指撫上了臂彎中男孩的下唇。
屏氣凝神,他暫停了呼吸,一點點地低下頭,向日思夜想的地方靠近。
柔軟的,幹燥的,還帶著剛才吃的菜肴中甜甜的味道。
上一次和他嘴唇相觸,還是在剛剛認識的時候。
兩次都是劉夏至喝完了酒,就開始發瘋的時候。
海邊的大排檔裏,那樣兵荒馬亂,尷尬滑稽的兩個吻,讓遲信一度對劉夏至十分無語。
而現在隻是這樣蜻蜓點水的輕輕碰觸,遲信卻激動地感到自己的心髒都要麻木了。
上一次如此激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恐怕即使是和初戀女孩的那次初吻,都沒有現在萬分之一的叫他想要流淚,想要歡呼。
夏至,夏至……
他吻著他的鼻尖,他的額頭。
在心裏,把劉夏至這三個字叫了一百遍,一千遍。
遲信睜開眼睛,輕輕地歎了口氣。
“夏至,醒醒。”
他加大力氣,用力地搖了搖劉夏至的肩膀。
後者迷瞪著還沒聚焦起來的雙眼,揉了揉眼皮。
“到了麽?”
遲信看著他嘴唇上還殘留著的水色,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下車吧,到家了。”
說著,轉身下車。
劉夏至扯了扯書包,打了個哈欠,也從副駕駛上下了車。
食指輕輕搭在嘴唇上,看著遲信走在眼前的背影。
眼瞼低垂,長長的睫毛,覆蓋住了眼睛。
——————————
“怎麽樣,這房子?”
遲信打開房門和客廳的等分,轉身擺了一個帥氣的pose。
“這你家啊?”
劉夏至在玄關一邊換鞋子,一邊好奇地朝裏麵打量著。
“就問你怎麽樣?”
遲信自信地大手一揮。
這間屋子的裝修都是按照他的意思設計的,充滿了現代簡約的元素,看起來質樸中帶著幾分禪意。顏色簡潔明快,又不失溫馨自然。
尤其是這個客人。特意放了一張棕色的懶人沙發,兩人可以半躺著在客廳的地板上休憩。等天氣好的時候,陽光從落地窗那邊灑進來,他們兩個一個人拿著書,一個人把腦袋枕在另一人的腿上,側著身子劃拉手機……
真是想想就感覺美好。
“比我想象中小啊,我以為你家起碼是套複式呢。”
劉夏至明顯是把這兒當做遲信在B市的老宅了。
“不過你爹媽不在,你這還算打理得不錯。”
說起自理能力,生活白~癡劉夏至甘拜下風。看著屋子井井有條的樣子,不知道還以為是新買的呢。
“不,這不是我家……這是我租的房子。”
遲信剛想說這個是他爸給買的房子,臨時改了下口。
“你不是本地人麽,幹嘛還故意租個房?”
“我家原來那套房子是在郊區的別墅,離我學校太遠了。我不喜歡住宿舍,就在這裏租了套房,開車去大學隻要十五分鍾。哎,喝點什麽不?”
遲信打開冰箱,掏出兩罐啤酒。
劉夏至接過一罐打開,一間間地參觀起了房間。
開放式的廚房,鍋碗瓢盆一應俱全,隨時都能滿足遲信發揮廚藝的需要。
兩間臥室都是朝南的,其中主臥那間帶著陽台,陽台上布滿了綠植。
次臥的書架上擺滿了珍藏版的日本漫畫和歐美的限量CD,把劉夏至羨慕的不行,剛才摸了好幾把還覺得不過癮。
“不錯不錯,很有品味。”
劉夏至由衷地讚美道。
不過心裏卻有個小疑問——這租來的房子未滿裝修的太好太上心了吧?難道是原來誰家的婚房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家小兩口為了結婚準備的呢。
“要不你搬來和我一起住?”
靠在吧台上,遲信貌似不經意地說道,“房租可以商量啊。”
“馬後炮。我學校寢室的錢都交了一學期了,又不能退。”
劉夏至翻了一下白眼,喝了口酒。
“行,那就等下學期唄。”
遲信用手撥~弄著身邊的小盆栽,漫不經心地說道。
劉夏至這醫科大學要念八年呢,他這是做好了長期抗戰的準備了。
“走吧,送我回去。你這房在哪兒啊,剛才我一路睡過來,周圍有什麽車站我都不知道。”
劉夏至把剩下的啤酒一口悶了,拿起放在沙發上的書包。
“哎……哎,我這剛喝酒了,不能開車。”
遲信放下酒罐,裝模作樣地拍了一下腦袋,“怎麽辦?”
劉夏至急忙掏出手機打車軟件,但是這塊是剛開盤的小區,周圍的配套公交還沒跟上,附近連個接單的專車司機也沒有,再一看時間——好麽!還有半小時就十點了,寢室都門禁了。
“要不明天一早我送你回學校去?”
遲信低下頭,隱藏住嘴邊的笑容。
“反正我明天上午也沒課。”
劉夏至懷裏抱著包,眯著眼睛上上下下把這廝看了個透徹,“我說……你這是故意的吧?”
“那什麽你洗澡麽,我這兒有新的換洗衣褲,我給你拿去。”
遲信顧左右而言他,推開浴~室的門把他推了進去,“你先洗著,我一會兒拿進去。”
——————————————
浴~室裏一片煙霧繚繞,遲信手裏捧著全新的內衣褲和浴袍打開門,隱隱綽綽地就看到淋浴房裏,背對著他的劉夏至的背影。
熱氣蒸騰在整個狹小的空間裏,磨砂玻璃的那麵裏,大~片膚色在霧氣中模模糊糊地,雖然看的不真切,但更加讓人覺得抓心撓肺。
遲信一邊覺得身下一片火熱,一邊暗自後悔——怎麽就裝了個磨砂玻璃?
不,怎麽就裝了個淋浴房,明天就改成按摩浴缸去!
“水還熱麽?要幫忙麽?”
他磨磨蹭蹭站在裏麵好一會兒,實在是看不到什麽“真材實料”,這才略帶不甘地走了出去。
等劉夏至穿著浴袍,擦著頭發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遲信在茶幾上放了十幾罐啤酒,還擺了一茶幾的下酒菜——糟毛豆,糟鳳爪,糟牛肉,都是他夏天平時喜歡吃的零嘴。
“你這是來B市念大學的,還是來做大廚的?”
劉夏至毫不客氣地用手抓了個糟風爪啃了起來。
“你慢慢吃,我也去衝一把涼。”
遲信起身,走到浴~室邊,“記得把頭發給吹幹了!吹風機就在電視旁邊。”
劉夏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打開電視調到體育台。
“夏至!”
劉夏至這一口小酒,一口糟貨,電視機球賽看著正逍遙呢,就聽到遲信在浴~室裏吆喝起來,“衣服忘記拿了,幫我遞一下唄!”
“來了……”
劉夏至摸了摸已經喝的有些暈暈沉沉的腦門子,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內衣和浴袍,晃晃悠悠,步履蹣跚地走到浴~室門口。
遲信光著身子打開浴~室大門,就看到劉夏至腦袋一點一點的,一股子酒氣撲麵而來,明顯喝高了。
那是,幾瓶啤酒不算。那些糟貨用的可都是糟鹵,按照他這樣的吃法,怎能不醉。
小算盤打到現在終於得逞了,遲信拍了拍他的肩膀。
下一秒,劉夏至果不其然地抬起頭,眯瞪了兩下眼睛,露出了癡癡~呆呆地笑容。
大大的杏眼裏煩著一片水光,麵頰紅潤潤的,不知道是因為剛洗了澡,還是因為喝酒喝上頭的關係。
“嘿嘿嘿。”
笑聲未落,劉夏至整個人就撲進了遲信的懷裏。
終於等到這一刻,遲信一把將他擁住。
低下頭,就看到劉夏至雙眼亮晶晶地望著他。
遲信赤~裸的胸膛貼在劉夏至的浴袍上,把領口的布料都浸~濕了。
“麽!”
劉夏至撐住遲信光溜溜的肩膀,跳起來在他的唇上狠狠地啄了一口。
沒輕沒重的一下,把遲信的牙齒都磕疼了。
“劉夏至?”
遲信忍著嘴角的疼痛,拍了拍他的麵頰。
“嘿嘿嘿……”
學霸的腦子被酒精腐蝕之後,完全進入了接吻狂魔模式,也不說話,隻是一個勁地傻笑。
“劉夏至……”
遲信低下頭,在劉夏至的小腦袋再一次湊過來的時候,深深地吻了下去。
——————————————————————
翌日
“周末我來接你吧。到我那屋去,給你做好吃的。”
遲信帶著墨鏡,將車子開的風馳電掣的。
劉夏至最早的一堂課八點就開始了,為了不遲到,他六點就把人從床~上撈起來,趁著早高峰沒開始,一路在高架上飆著。
劉夏至睡眼朦朧地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沒必要,你周末守著我~幹嘛。該幹嘛幹嘛去。”
“怕你學壞呀。”
遲信開著玩笑。
“腦袋疼死了……昨天我喝的那麽厲害麽?我就記得自己在看球賽……怎麽後麵就斷片了呢。”
劉夏至敲了敲腦袋。
遲信有些心虛地白了他一眼,“所以我跟你說,千萬不要在外麵和亂七八糟的人喝酒,不然被人扒光了扔大街上都有可能。”
劉夏至白了他一眼,指揮他在校門口停車,“停這兒就行,一會兒我先去趟寢室。”
說到寢室遲信就上心了。
“說真的,你要是住不慣,搬出來住吧。你看我們開過來才那麽短時間,何必和陌生人擠在一個屋?從這開到我學校也不過半小時而已。”
劉夏至跳下車,擺了擺手,“再說吧,你快回去吧,下午不是還有課麽?”
遲信把腦袋伸出來想要繼續給他洗腦,冷不丁看到迎麵走來一個熟悉的人影。
“老師早。”
劉夏至看到來人,乖乖地低下腦袋打了聲招呼。
“早。”
男人朝劉夏至點了點頭,往遲信這邊看了一眼,沒給一個多餘的表情,徑直離開了。
“我走啦,拜拜。”
劉夏至朝遲信揮了揮手,蹦躂著就要離開。
“哎,剛才那是你的老師?”
遲信把半個身子從車窗裏探出來,指了指已經走遠的人。
“啊……我是還沒上他的課,是我們學校的教授。明年大二的話應該可以選他的課吧。”
劉夏至聳了聳肩膀,“你認識?”
“我怎麽認識你們學校的老師。”
這沒認錯的話,應該就是那天在佟哲的酒吧裏看到過的那個“冰山美人”郎教授。
“走了!”
遲信轉過頭,遠遠地看了一眼郎教授被背影,一腳轟下油門。
“我怎麽覺得……這兩人那麽像呢?”
要說之前在酒吧裏,他就覺得這郎教授讓他覺得哪裏似曾相識。
剛才他和劉夏至擦肩而過,兩人側麵同框的畫麵,猛地點醒了遲信。
從正麵看還不是非常相似,劉夏至是杏仁眼,郎崢明是略微狹長的鳳眼。
但是從側麵看的話,整體的臉型,下巴的角度,還有鼻子的形狀卻又有幾分相似,兩人的表情都帶著一股子讀書人的倔勁。
不過就是郎崢明身上的那種疏離感更加強烈些,都帶著些目下無塵的仙氣了。相比之下劉夏至還是一股子愣頭青的味道。
“我家夏至長大就成那樣麽?”
遲信摸了摸下巴,“還是別,美則美矣,毫無情趣。”
也就佟哲那種變~態喜歡。
郎崢明走進辦公室,將外套脫下,用防塵套裝好了掛在衣櫃裏。再用幹淨的抹布將原本就一塵不染的辦公桌又擦了一遍。最後掏出酒精棉花,一點點地,細致地擦起電腦鍵盤和電話。
這一切他做起來是那麽地細條慢理,神情肅穆,仿佛正在進行什麽嚴肅的儀式。
等他把這一切都做完了,他打開電腦,調出了一份人事資料。
“劉夏至……”
他看著簡曆上,劉夏至的頭像,把鼠標移到了“畢業高中院校”中。
“簡雙……幫我查一下,那個劉夏至,他有沒有同學也考進了B市的大學。嗯……同年級的名單都需要,不止同班。等等……初中的同學也調查一下。”
放下電話,郎崢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打開另一份文件,凝神注視。
《收養登記證》
作者有話要說:
過年就是天天吃~~好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