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退學申請
隊長非但沒有和苗圃客氣,話語裏反倒還有一絲問責的味道。
如果李元華的案子發生之後,校方沒有掩蓋消息,而是將消息傳遞給學生們,讓他們加強自身防範意識的同時,學校也加大治安力度,或許就不會給凶手再次行凶的機會。
雖然這隻是我們事後諸葛亮,由結果倒退出來的結論,但是不可否認,在王默的案子裏,校方是存在不可推卸的責任的。在剛剛發生分屍案之後,學校竟然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給了凶手再次行凶的機會,這一點,是絕對清洗不掉的汙點。
苗圃連連點頭,不知道是真的承認自己的失誤,還是在敷衍:“對對,我們已經意識到之前的失誤了。您放心,我們這一次一定不會再捂著蓋著,也會百分百的配合你們警方的工作的。”
看到苗圃如此的配合,隊長也不好再說什麽。畢竟我們隻是刑警,我們的工作,是盡快的偵破案件,將凶手繩之以法。至於評判校方領導們是否存在重大過失,那是司法部門需要去操心的事情,和我們無關。
苗圃還挺會來事兒,得知我們沒有吃飯,就馬上提出,帶我們帶學校的食堂,解決早飯問題。
我們也懶得跟他客氣,就跟著苗圃,來到了學校食堂的員工就餐區域。
“我已經跟哥哥檔口都打過招呼了,各位警官想要吃什麽,自用自取。無論是案件上,還是在其他方麵,有任何需要我幫助的,可以隨時來找我。”
苗圃將一張個人名片遞到了隊長的手裏,就很知趣的離開了。
沒有了外人,我們幾個家夥也自在了許多,紛紛從食堂檔口取來了吃的,邊吃邊聊案情。
民族大學不愧是本市一流大學,食堂的規模不小,早餐供應的種類多種多樣,比我們在警校的時候,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就連留洋回來的林達浪,也輕易的在食堂內得到了滿足,這貨左手一杯咖啡,右手一塊三明治,啃得不亦樂乎。
一邊吃,林達浪還不忘了跟隊長匯報情況:
“隊長,我和牧哥在樓下演戲的時候,聽到不小學生在談分屍屋的傳說。看來真如吳昊他們所說,分屍屋的故事,在民族大學內,可以說是人盡皆知。”
我在一旁跟著點頭,示意林達浪說的沒錯。
隊長一邊飛快的往嘴裏塞著小籠包,一邊應和著:“凶手就是利用了這個故事,如果我們不能盡快的抓住凶手,下一位死者,仍會是這樣一副死法。”
一時之間,在場的幾人,全都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著隊長。顯然,我們都想聽聽,隊長的看法。
隊長三下兩下解決了麵前的一籠包子,對著我們嘿嘿一笑:“你們都說完了,該輪到我了吧?”
隊長真是好胃口,擺擺手示意林達浪再給他拿一籠包子,這才繼續開口說道:“幾乎可以確定,這起案子,就是民族大學的學生幹的。”
林達浪端著包子回來的時候,正好聽到了隊長的這句話,林達浪隨口問道:“為什麽一定是學生幹的,那些教職員工,應該也同樣知道分屍屋的傳說。”
隊長搖搖頭:“雖然現場布置的很嚴謹,沒有留下任何的個人信息,然而還是可以看出,凶手的年齡不大,心智相對來說,並不成熟。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利用分屍屋的傳說,來擾亂試聽。”
我基本同意隊長的這個推測,如果是教職員工的話,應該不會如此的幼稚。不僅如此,我想的比隊長還要更多一些:“死者王默是土木係的,但是之前的李元華,是藝術係的學生。而且凶手顯然很了解藝術院係兄弟會的那一套規則。我認為凶手應該就是藝術院係的人,我們隻要排查出藝術院係中和王默來往比較密切的家夥,基本就可以圈定懷疑人範圍。”
我自認為這個推論合情合理,然而聽了我的話,隊長卻誇張的瞪起眼睛,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樣。
隊長不僅辦案上雷厲風行,在吃東西上,同樣也不含糊。一會兒的功夫,這一籠包子又告罄了。
對於我們這些刑警來說,和屍體打交道,基本上已經成為我們的日常了。教學樓裏的那些屍塊雖然讓我們心裏膈應,但還不至於惡心的吃不下飯。
可就算這樣,也絕對沒有胃口大開的道理。隊長這個怪胎在擺弄了屍塊之後,竟然還能吃下兩籠包子!
看我們都盯著他吃東西,隊長竟然破天荒的不好意思起來:“都看我幹什麽!反正賬都算到苗圃的身上,不吃白不吃。”
我對隊長算是徹底的服氣了。
吃過了早飯,我們從食堂出來,準備到土木係去進行初步調查。
在這之前,我們就已經跟學校打過招呼,全校都暫時停課,等待我們的調查。
我們在土木係的宿舍中,見到了王默的室友們。這幫家夥一個個臉色蒼白,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土木係2013屆的學生,張梁棟、喬鬆、伍德海,對吧?”
隊長一邊翻看著極為學生的檔案,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隊長這副做派,就是在給幾個學生施加壓力,同時在暗中觀察他們的反應。
幾個學生都連連點頭,臉上的緊張勁兒,溢於言表。從他們的表現來看,這三位學生都沒有什麽城府,如果這案子真的跟他們有關聯,他們根本就隱瞞不住。
隊長在唱白臉,我就要在一旁唱紅臉,我故作親切的拍了拍身旁學生的肩膀,和顏悅色的說道:“你們不用緊張,我們找你們過來,並不是懷疑你們,而是想要了解一些情況。我們警察是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的。”
“說說吧,在案發之前,王默有沒有什麽反常的舉動?”
隊長也不再對他們施加壓力,而是及時的拋出了問題。
三位學生麵麵相覷,過了許久,名叫伍德海的家夥率先開了口:“反常舉動好像是沒有。事實上,我們和王默雖然是室友,但是來往的並不多。”
我擺擺手,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我倒要看看了,都是一個寢室的室友,來往怎麽能不多。
伍德海看著我們,小心的措辭:“王默他……他有點兒貪玩,幾乎每天晚上,都到校外的網吧包夜,白天的時候,才回到寢室裏睡覺。”
“你的意思是說,王默是個網癮少年?但是我們了解到,土木係可是民族大學最好的院係,這家夥晚上上網白天睡覺,怎麽沒被院係給開除了?”
我有點兒不解的追問道。
伍德海極為緊張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警察先生,我說的都是實話啊!他們兩個,也能給我作證。王默雖然整天上網,但是他太聰明了,每次都能通過考試,老師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管他。”
一旁的喬鬆也跟著點頭附和:“沒錯,王默是通過競賽,報送到民族大學的。他非常的聰明。”
且不說這兩個家夥說話的時候信誓旦旦的模樣,就單說兩人提供的這些信息,我們可以輕易的的得到驗證,他們根本就沒有說謊的必要。
“我們和王默接觸不過,自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麽反常舉動了。”
伍德海看著我們,訕訕的說道。
得當這樣的答複,我們已經本準備結束這一次的詢問,從王默的個人物品中,嚐試著尋找線索。不料一直保持沉默的張梁棟卻開了口:“在幾天以前,我曾經無意中見過,王默在寫一份退學申請。”
“退學申請?”
我和隊長對視了一眼,知道這個信息可能非常的有用。
“星期二那天,我有點兒不太舒服,上了半節專業課,就悄悄的跑了回來。當時恰好看到王默在寫一份退學申請。”
“你當時就沒有問問他,為什麽要退學?”
張梁棟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我們和王默,幾乎是不說話的。那家夥家境不錯,在我們麵前,總是有一副優越感。時間長了,我們都懶得和他廢話。”
我也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對於這種情況,也屢見不鮮。我完全可以理解,張梁棟、喬鬆和伍德海,是用無視和冷漠,對抗王默的歧視與優越感。
隊長眯著眼睛,仿佛是在思考著什麽:“你確信是星期二那天?”
張梁棟連連點頭:“沒錯,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們是在上專業課。”
喬鬆和伍德海也跟著附和:“我們隻在星期二和星期五,才會上專業課的。”
隊長又扭頭看向了我們,敲了敲手腕上的手表:“星期二那天退學,在時間點上,有些對不上啊!”
因為還有這三位學生在場,隊長為了避免案情細節暴露,並沒有明說,不過我還是明白了隊長的意思。
王默如此突兀的退學,事情實在反常,我們完全有理由將退學事件,和凶殺案聯係起來。但是張梁棟給我們提供的這個時間,著實讓人感到疑惑。
如果這事情是發生在星期三,那麽一切都說的通了。因為李元華的屍體,是星期二的晚上,被吳昊等人發現的。同樣作為被害人的王默,在得知李元華的死亡信息之後,聞到了危險的味道,決定退學。這是完全說的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