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為禍一方
這才一天不見，這小子就好像從上到下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僅那一套補丁摞補丁的舊衣服不見了，換了一身利利索索的新衣服，身上也收拾的幹幹淨淨，原本的一頭亂發，也被修剪成了像模像樣的分頭。就憑這小子現在的打扮，誰都想不到，這個人摸狗樣的家夥，竟然是一個流浪漢。
看到我，劉柱呲著牙，露出一口的大黃牙：“王警官，您可算來了，我都等您老半天了。”
我浮誇的做了一個上下打量的動作，說到：“可以呀劉柱，這才一天不見，都變得快認不出來了。我給你的錢，你都用來辦置衣服了？”
劉柱嘻嘻直笑：“讓王警官笑話了。昨天您跟我說的那些話，我是真的聽進去了。我也覺得，我整天那麽混，也不是一個事兒。昨天您給了我錢，我就把自己收拾收拾，出去找工作了。我現在在早市幫人賣菜，老板包吃包住呢。”
我聽說這小子找了一份工作，心裏也挺欣慰，最起碼我那700塊錢沒有白花。他們這些流浪漢，不僅是影響市容，還是一個很嚴重的社會隱患。
人窮困到那個程度，法律對他的約束力自然而然就變弱了。
我們之前就遇到過極端的案例，有的流浪漢實在過夠了這種居無定所，還要遭人白眼的生活，竟然故意的實施犯罪，就是為了被抓到監獄裏去，有飯吃，有床睡。
劉柱這老小子能夠走上正軌，也算是幫l市排除了一個安全隱患。
不過欣慰歸欣慰，我知道劉柱這小子今天可不單純是來報喜的。之前的那位小警察都已經說了，這家夥自稱是案件的知情人，有情況要跟我反映。
“我說你小子不厚道呀，昨天我對你那麽夠意思，你小子居然還有所隱瞞，知情不報。說說吧，你到底還知道一些什麽。我可提醒你，知情不報，同樣也是犯罪，你小子要是再跟我耍花樣，也不用去賣菜了，我給你找個好地方住。”
我依舊使用老策略，上來就先把劉柱嚇唬住。
果然，劉柱又一次的中計了，這貨的神情都變得激動起來：“王警官，我哪裏敢有隱瞞。就不說犯法不犯法的問題，您對我這麽夠意思，我瞞誰也不能瞞您呀。我這是無意中聽說了一些情況，就趕緊來找您了。”
我一看這家夥這麽激動，要是再唱黑臉，恐怕要挫傷了這家夥的積極性，隻能擺出一副笑臉：“這麽說來，你倒是有心了。說說吧，來找我，到底是因為什麽事情。”
劉柱這家夥就是不禁誇，說他胖，他立馬就喘上了：“王警官，你是不知道呀，我得知這個消息，就立馬惦記著來告訴您。但是我早上得賣菜呀。我強忍著賣完了菜，就立馬衝到警察局來了。我這都等了你好幾個小時了。”
我一看這家夥磨磨唧唧的老毛病又犯了，當下趕緊打斷了他：“行了，說點兒正事兒吧，你到底又聽說什麽了。”
雖然接待室裏就隻有我和劉柱兩個人，可這小子還是故作神秘的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到：“我之前不是在垃圾桶裏翻出了一隻人手嘛，我現在知道，人頭在哪裏了。”
“在哪裏？”
一聽這話，我音調忍不住一揚。
這小子如果不是跟我扯皮的話，這個信息對於我們來說，確實很重要。找到蓋婭的頭顱，說明蓋婭確實已經遇害了。而且她也應驗了那個家族傳說，被人砍掉了頭顱。
“人頭在東溝的傻子光那裏。聽說那傻子把人頭當寶貝了，整天抱在懷裏。”
劉柱這小子昨天買了新衣服，又找到了工作，按照這小子的性格，自然要找人吹一波。流浪漢認識的，自然也隻有流浪漢。這家夥能找到的，就隻有和自己一樣流浪的難兄難弟了。
劉柱心裏藏不住事兒，就把自己幫助警方破案，依舊自己在垃圾桶裏翻出人手的事情，一股腦的說給了自己的流浪小夥伴。
劉柱說起人手的事情，同伴也想起了一茬事兒，東溝的叫花子傻子光，前幾天在廢棄的荒屋中發現了一個人頭，還是一個挺漂亮的女人頭。
傻子光的名號，劉柱也聽說過。他們這幫流浪漢都管他叫傻子光，至於這家夥到底叫什麽，劉柱也說不上來。
顧名思義，傻子光的腦子，確實有點兒不正常，這家夥總是能看到各種各樣的幻覺，而且說起話來顛三倒四的，很難和別人溝通。這家夥一般都在東溝那邊撿垃圾，劉柱見過那家夥幾回，但是兩人沒怎麽說過話。
劉柱之前聽人說過，其實傻子光原來不傻，甚至還有家有老婆。後來因為老婆在懷孕的時候，跟別人跑了，傻子光一下子受了刺激，從此腦子開始變得不正常了。
傻子光雖然傻，但是出名的膽大，跟人比狠鬥勇，誰都玩不過他。所以市的流浪漢和乞丐們，都知道東溝有一個傻子光，是一個不好惹的狠角色。
最近不少流浪漢都聽說，這個傻子光，娶妻了。
傻子光娶的，可不是正經的媳婦，而是撿的一個死人頭。
據說人頭長著一副外國人的麵孔，金發碧眼。傻子光精神不太正常，看著這人頭，非但不害怕，還喜歡了起來。從這以後，傻子光無論到哪兒都抱著這個死人頭，沒事兒就和人頭說話，
這事情又惡心又驚悚，在流浪漢當中都傳遍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傻子光娶了一個人頭為妻。
劉柱這小子還挺有心，在聽說這事兒的時候，私下裏還合計了，傻子光撿到人頭的事兒，也就是近幾天才發生了，在時間上，和自己撿到人手的時間幾乎是吻合的，他覺得這應該是一條很有用的線索，於是特意趕到警局，把這個消息告訴我。
我心說昨天的700塊錢真的有回報了。昨天讓劉柱協助我們辦案的時候，我們並沒有給他透露任何的細節，所以他並不知道，被害者蓋婭是一位中法混血。我一聽他說傻子光撿的人頭金發碧眼，馬上就知道，這事兒跟案子有關了。
“可以呀劉柱，這一次你還真的立功了，你提供的這條線索，對我們的工作有很大的幫助。人家都說學好不容易，沒想到你學好就是一夜之間的事情。”
我也不吝嗇讚美，好好的捧一捧劉柱。一來他確實幫了我們大忙，二來，我也希望這家夥以後能走正路，多幹正經事。
聽到我這麽說，劉柱臉上都美的要開花了，一個勁兒的幹笑著：“嘿嘿，這都是我應該幹的。街上的宣傳口號裏不都寫著嗎，警民一家親。不過王警官，我可提醒你，千萬要小心，那個傻子光，挺邪性的。”
我撇了撇嘴，心說這老小子未免有點兒瞧不起人，一個要飯的老叫花子，能對我們造成什麽威脅。那小子還敢跟我們耍狠鬥勇不成？
我又跟劉柱說了一堆沒有什麽營養的廢話，無非是叮囑他好好給老板賣菜，可別再回到之前的老路上去了，諸如此類的話語。其實我心中也跟明鏡一樣，劉柱以後過什麽樣的生活，完全取決於自己的選擇，我苦口婆心的說再多，也未必有什麽用。
送走了劉柱，我馬上把這個情況報告給了隊長，東溝的流浪漢傻子光手裏，很有可能有受害者的頭顱。
隊長決定馬上行動，將受害人的頭顱拿回，爭取在屍體上發掘更多的信息，還有一點，就是對傻子光進行盤問，看看他是否知道些什麽。”
我們現場三人組再一次出發，駕車向東溝駛去。
L市雖然是北方的旅遊名城，但是城鄉差距還是比較大了，一出了市區，原本高聳入雲的高樓大廈立馬被破舊的磚瓦房取代，馬路也逐漸變得狹窄，我們就好像是坐上了時光機器，在向東溝行駛的同時，也在經曆著一場時光的倒退，道路兩旁的景物變得越來越陳舊，路況也越來越差。
大約行駛了一個多小時，我們終於來到了l市的瓜果種植基地，東溝。
東溝本身並不大，住戶也不多，主要都是一些終止水果蔬菜的塑料大棚。
下午的陽光正足，不少種植者這陣兒都歇了，依靠在大樹下乘涼，也有願意玩的，圍聚了一圈，吆五喝六的打牌。
我們下車跟這些居民一打聽，幾乎人人都知道傻子光的名號。
聽說我們是警察，找傻子光是調查案子的，一個幹瘦佝僂的中年漢子湊到了跟前，跟我們大吐苦水：“警察同誌，我等了這麽長時間，總算是把你們給盼來了。那個傻子光根本就不幹人事兒呀，你們會把他給帶走吧。”
據我們了解，這個幹瘦的漢子叫盧福帥，在東溝當地賣點兒酒水飲料、雪糕冰棍什麽的。
這小子的買賣雖然不大，但卻是蠍子粑粑獨一份，整個蔬菜基地內，就他一家賣食雜的，而且這家夥又會做生意。附近的種植戶有什麽需要的，隻要給他打一個電話，他必定送貨上門。
本來這種鄉村壟斷型食雜店，讓他的日子過的美滋滋，但是從傻子光來了之後，他就開始變得鬧心了。
那個傻子光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總是趁盧福帥出去送貨的時候，溜進他的食雜店。
這家夥不僅偷東西吃，偷酒喝，還禍害人。盧福帥就曾經早於過整箱冰櫃的雪糕全都被人開封的事情。
而幹這缺德事的人，自然就是傻子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