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男人
“這幾位的手術，都很成功，是嗎？”
我把手機揣回到兜裏，問道。
“那是當然！”金大根拖著長聲，仿佛是在回答一個婦孺皆知的問題。
沒看出來，這個看起來很木訥的金大根還挺傲氣，對於自己的手術水平，有著相當的自信。
“這幾位受術者，都有著多次的整容經曆，他們經常來整容，是為了修複之前失敗的整容經曆嗎？”
我開始嚐試性的套金大根的話。
其實我們之前就已經了解過了，三位女生都很漂亮，根本不存在整容失敗的說法。
金大根冷哼一聲，顯得很不高興：
“整容失敗？在我的手下，絕對沒有整容失敗的案例。她們經常來整容，並不是因為之前的手術失敗了，而是她們的心理發生了問題，這是一種整容依賴症。無論手術有多麽的成功，她們總能找出不滿意的地方，要求再下一次的手術中改正。然而事實上，多次的進行修複手術，隻能讓局部的狀況越來越糟糕。”
關於整容依賴症的問題，金大根說多了我們也不懂，我們隻能淺顯的認為，那種翻來覆去整容的女生，腦子都有病。
“你剛才說，你操刀的手術，從來都沒有失敗過？你說的是實話，還是跟我們扯廣告宣傳呢？”
我繼續引導著話題。
按照隊長的推斷，三起凶殺案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位整容失敗者。凶手因為羨慕嫉妒恨，才對同樣有著整容曆史的三位女孩痛下殺手。而這三個女孩又都是這個金大根的受術者，以此類推，凶手很有可能也是金大根的受術者，隻不過她的整容手術，可能是失敗了，由此引發了凶手的心理病變。
那麽既然這樣的話，金大根說自己的手術從來都沒有失敗過，這個說法，顯然是不實的了。
我本來是準備看金大根如何圓這個謊，沒想到金大根卻一臉的雲淡風輕：“其實並不是說我什麽樣1手術都能成功，而是我永遠隻選擇那些能夠成功的受術者，進行手術。對於成功幾率不是很糟糕，或者之前的手術已經造成毀容的患者，我很少會為她們做二次修複手術。”
“也就是說，你的每一個患者，對於手術都是滿意的了？”
金大根斬釘截鐵的點頭：“沒錯，在我這兒，術後的患者隻分為兩種，滿意和特別滿意。”
“從來就沒有失敗的時候？”
我仍舊不死心的問道。
“從來沒有。”
這貨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哪怕是吹逼，我也不好再繼續問下去了。
我不繼續追問，可不等於金大根就停止了自吹自擂：“我隻是一位優秀的整容醫師，我自己什麽斤兩，我自己明白。有些情況，是我也愛莫能助的。有五六十歲的患者想要恢複二十歲的容顏，有二百斤的胖妹想要通過整容獲得一張巴掌臉。還有男人……或者說是變性者，想要把自己整成範冰冰模樣。各種各樣的奇妙要求，多了去了，我怎麽可能一一滿足。對於這些患者，我隻能選擇拒絕。”
從見麵開始，金大根談話的中心思想，就是自己很謹慎，隻做自己認為百分百會成功的手術。他寧可拒絕上門求助的患者，也絕對不打無把握之仗。
如果這家夥說的是實話，那就說明之前我們的推論可能出現了某些偏差。
如果這家夥是在吹逼，我們目前也沒有辦法撬卡他的嘴巴。
不管怎麽樣，我和林達決定，先將這個消息告訴隊長再說。
其實這三言兩語的，給隊長打一個電話，完全能匯報清楚。
但是我和林達浪都沒有吃飯，這一陣兒，l市的機關食堂天天給我們幾個開小灶，整的我們都不願意去吃外賣了。這會兒也快到飯點兒了，我和林達浪決定先回去找隊長，吃飯的時候，再順便跟他說我們的發現。
我們趕回警局的時候，同事們已經開飯了，我和林達浪在機關食堂的最深處，找到了隊長。隊長這會兒正坐在檔口旁邊，喝著汽水吃著餃子。
這餃子可不是大鍋裏煮出的普通貨色，而是用小奶鍋煮出來的，一鍋剛好一盤，現包現煮現吃的。
”隊長，你不夠意思呀。我們兩個在外麵把腿都跑斷了，你卻躲在食堂裏吃餃子。”
林達浪一屁股坐在了隊長的對麵，這貨都來不及去拿筷子，直接用手撿了一個餃子，塞到了嘴裏，口齒不清的抱怨道。
隊長被我們看見吃獨食，自己也有點兒尷尬：“小牧小林，你們回來啦。我這一陣兒胃病又犯了，一到飯點兒不吃東西，就胃裏火辣辣的難受。”
我心說隊長腦袋上有多少根毛，我都快數清了，我怎麽不知道他還有胃病這麽一說。不過這會兒我們也懶得計較，跟檔口的大師傅打了一個招呼，讓他多給我們包點兒餃子，我和林達浪都餓壞了。
我和林達浪也不客氣，一邊等著我倆的餃子，一邊搶著盤子裏隊長的份數。
我一口氣吞下去五六個餃子，肚子裏有了食兒，總算不那麽心急了，開始向隊長匯報我們今天掌握的情況：“那三位受害者，都是在一家叫星star的美容機構做的整形，而且都是由一位叫做金大根的醫師主刀的。”
隊長點了點頭，一副果然不出他所料的模樣，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但是這這個金大根，不是什麽手術都接的。他直接那些百分百能成功的手術。”
我話鋒一轉，說出了之前和隊長凸輪不相符合的地方。
“手術從來都沒失敗過？”隊長顯然也不太相信這份說辭。
“我也不信，但是對方回答的斬釘截鐵，又不能不信。他跟我們打包票，在他的手底下，絕對沒有一個整容失敗的案例。
林達浪也跟著插言道：“甭管他是不是真的從來沒有失敗過，反正那家夥裝的是煞有其事。隻是有些事情，在我外行人看來，都太假了。
我打斷了林達浪：”其實也不能說假，隻能說這警察的豐富挺經曆的。”
林達浪一副我不聽我不想的模樣：“那小子比我都能吹，什麽五六十歲的女士重返二十歲，什麽變形者要求他做美容手術、這些東西說的都太不考慮社會風氣的，怎麽能教的好孩子們。
“等等，你剛才說什麽，有男人找他整容？”
隊長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是呀，你說好笑不好笑，居然還有男人要整成範冰冰的模樣。但是金大根覺得男士整容太容易出現一些不好的現象，所以真不願意為那位患者做手術。”
我還沒等開口，林達浪這消息就扯著破鑼嗓子，哼哼開了。
隊長索性連餃子呀不吃了，這家夥一隻手拄著地麵，做沉思狀，過了好長的時間，隊長才淡淡的說到：“咱們大體方向是對的，隻是在個別的地方，有點兒瑕疵。我們以為凶手是整容失敗者，目前來看，她根本沒有得到進行手術的資格。而且我們不應該稱為她，而是他。我們要找的凶手，是個男人，或者說，生理上是個男人。”
隊長說完這話，壓根不管我們的反應，就好像連珠炮一樣繼續說道：“你們想一想，咱們之前就一直在討論，凶手如果為女性的話，是怎麽在短時期內，製服被害人的。這三位被害人身形在女士中都算的上高挑了。”
就在隊長發表長篇大論的時候，林達浪一直低頭吃著餃子，就在這個時候，這貨突然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凶手很像愛德華·西奧多蓋因。”
“那是誰？”我不知道林達浪的嘴裏怎麽突然冒出這麽一個名字。
林達浪這會兒塞了一嘴的餃子，根本就倒不出功夫來給我答疑解惑，一旁的隊長見狀，隻能順著他的話說道：“愛德華·西奧多蓋因，美國臭名昭著的連環殺人案凶手。專門殘殺年輕的女性，並且剝下受害者的皮。他殺害女性，是因為他想變成女性。簡單來說，犯罪嫌疑人有著性別認知障礙，他希望自己能作為一個女性。”
隊長這麽一解釋，我終於明白，林達浪為什麽要提這麽個人名了。
因為我們如今麵對的這個案子，很有可能是如此一轍。
凶手很有可能就是金大根提及的那位渴望變成女性的男人。因為金大根拒絕為他進行整容手術，他將怒火遷怒與金大根手下幾位手術很成功的患者，殺害他們泄憤。
聖道公司的區域經理宋佐在走廊裏聽到的高跟鞋聲，並不代表凶手就是女性。實際上他是一個穿著高跟鞋的男人。
“你們再跑一趟腿，務必想辦法找到這個男人。他應該就是殺害三位被害人的凶手！”
隊長再一次向我們下達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