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懲罰
宮墨早就看出宮紀、宮澤兩人之間有貓膩了,之前審問宮紀的時候,宮紀就一直偷偷看向宮澤的方向,如今宮紀承受鞭刑,看得還是宮澤,眼底的乞求之意那般明顯,要說兩人之間一點兒問題都沒有,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宮墨想看看宮澤的選擇,因此這第三鞭遲遲沒有落下,待看到宮澤的逃避,宮墨在心中冷笑,嗬,不愧是宮澤,欺軟怕硬,審時度勢的本事可真真是無人能敵,不過以為這樣做就能獨善其身了嗎?可還得問問自己手裏的鞭子同不同意呢。
宮紀見宮澤根本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心中蒼涼至極,明白宮澤是不想和自己扯上關係,牽連到自身。宮紀想到自己為了宮澤拚死拚活,宮澤卻在自己重傷的時候連句求情的話都不願意說。宮紀就清楚地知道,在宮澤的眼中,自己已經是枚棄子了。
可是宮紀不甘心啊,不甘心就這樣淪為家族鬥爭的犧牲品,他還這麽年輕,還有大把的青春時光,還有很多新的事物沒有嚐試過,還沒有享受完人生的樂趣。
現在就因為宮澤的一個命令,他就要失去這一切,甚至失去自己的生命,這讓他怎麽能心甘情願呢?
眸子裏一抹厲色一閃而過,宮紀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如果到時候自己真的難逃一死,說什麽也不能讓宮澤置身事外,自己已經成了如今這副模樣,憑什麽他宮澤就還是衣著光鮮的宮家二少爺,享受萬千繁華,醉生夢死?
既然宮澤不仁,那也就別怪他不義了。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嗎?
宮墨的第三鞭終於落下,宮紀的後背早已經血肉翻飛,竟然在宮紀的身下形成了一灘血泊,鮮血在白色的大理石地麵上顯得越發妖豔,仿若開的正盛的紅玫瑰。
鮮血緩緩流動著,到了宮澤腳邊時,宮澤急忙往後退了一大步,好像宮紀的血是什麽細菌病毒一樣,麵上是毫不掩飾的厭惡嫌棄之情。
宮紀看著這樣的宮澤,覺得自己之前真的是瞎了眼,才會聽命於他,受他的調遣,一心以為他是個明智的領導者,就算宮澤有時候會讓自己做一些不正當的事,自己也沒有絲毫質疑,兢兢業業地去盡力完成。
再看看自己如今的下場,被宮墨處以家規,宮紀認了,被老爺子斥責,宮紀也認了,不管怎麽說,綁架木淺淺和自己脫不開關係,受到懲罰,宮紀無話可說。
但是整個宮家,最沒有資格指責謾罵自己的,就是宮澤。別人不知道,宮紀可是一清二楚,宮澤被老爺子關了禁閉,心情正是抑鬱的時候,這時候傳來消息說木淺淺被任命為西藏分公司的總負責人,宮澤更是氣得吹鼻子瞪眼的。
宮澤一直以為木淺淺隻能在家相夫教子,依附男人生活。現在木淺淺不僅嫁給了大哥宮墨,還得到了老爺子的重用,分到了西藏那一大塊肥肉,事業家庭都蒸蒸日上,形勢一片大好。
相比較而言,宮澤就差得遠了,還被老爺子暫停了在公司的一切職務,隻給了他一個閑職,沒有一點實權,這讓心高氣傲的宮澤怎麽能忍受呢?
看不過木淺淺過得比自己好,宮澤先是讓宮紀聯係了一群西藏那邊當地的混混,三天兩頭地去木淺淺那兒鬧事,後來覺得不解氣,幹脆讓宮紀故意接近木淺淺的閨蜜——餘念微,套取關於木淺淺的情報,感覺了解的差不多了,就以綁架餘念微為導火線,借機綁架木淺淺,以此來要挾,希望木淺淺能知難而退,讓出西藏分公司的領導位置。
這一環又一環,宮澤設計得極為高明,既不會真正傷害到木淺淺,又能得到西藏分公司的大權,哪怕最後事情敗露,宮澤也能把責任都推給宮紀,把自己擇得幹幹淨淨,拍拍屁股走人,不留一絲痕跡。
可惜,出了黑哥那件事,木淺淺也受了重傷,躺在醫院昏迷不醒。但即便是這樣,宮澤也沒有要主動承擔應該負的責任的覺悟,還是把宮紀當成了替罪羊,毫不留情地把他推了出去,並且也不為他求情,就那樣任由其自生自滅。
現在看到宮紀的血,還露出這般的表情。宮紀隻覺得自己識人不清,竟是誤把魚目當作珍珠,對宮澤隻剩下了滿心的失望。
宮紀本以為自己今天也許會被宮墨生生打死,卻沒想到,宮墨打了三鞭後就停了手。
不止宮紀疑惑,其他人也十分地不解。按理說,照著宮墨憤怒的程度,無論如何,三鞭都不是宮墨的作風,就算把宮紀當場打死,也沒有人敢有異議。
宮墨的突然停手,讓客廳再次陷入一種詭異的平靜。宮其在一旁盡心地解說道:“大少爺的意思是說,先留宮紀一條命,等到大少奶奶蘇醒過來,是死是活,都把他交給大少奶奶定奪。”
老爺子聽了,想都沒想就點了點頭,同意了宮墨的要求。命人把宮紀拉下去,上些藥,以免他失血過多。
在路過宮澤的時候,宮紀突然抬起了頭,嗜血陰冷的目光直直地射向宮澤,居然直接用眼神就把他嚇退了兩步。
直到宮紀被帶離客廳,宮澤還是有些沒回過神來,還是胡益丹拽了一下宮澤的袖子,宮澤才如夢初醒一般。
宮紀的舉動,宮澤的反常自然逃不過在場某些人的法眼,都是人精似得,當然沒有錯過兩人之間的聯係,卻都緘默不提,不捅破那最後一層玻璃紙。
宮嘉良也察覺出了宮紀和宮澤關係的不一般,把疑問壓在心底,想著回去後仔細地詢問一番,對著老爺子說:“爸,您看,天兒也不早了,阿墨罰也罰過了,不如就散了吧!您說呢?”
老爺子也覺得有些乏了,沒想到宮澤在這件事上也摻了一腳,和外人一起聯合,對付自己的大嫂,還真是出息,失望地看了一眼宮嘉良: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真是丟盡了宮家的臉麵!
轉身離開,老太太看著老爺子離去的背影,對宮嘉良說道:“嘉良啊,老爺子這幾天都在忙淺淺的事,精神不好,你讓他們都散了吧!”說完也離開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出去,胡益丹特地拉著宮澤走在最後,和前麵的人拉開了一段距離,胡益丹再也忍不住了,低聲問道:“阿澤,你老實和媽說,這件事和你有沒有關係?”
宮澤沒有立刻回答,低垂著頭,不聲不響,胡益丹看著宮澤的反應就知道這事不僅和宮澤脫不了幹係,還很有可能就是宮澤一手促成的,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阿澤,媽都告訴過你多少次了,成大事者,不能做事這麽衝動。媽知道,木淺淺得到重用,你心裏不舒服,可你也不能做這種傻事啊,一旦被抓住把柄,你宮家繼承人的身份就別想要了。”
宮澤皺了皺眉,一臉的漫不經心,“不至於吧!不就是想要欺負一下木淺淺,想讓她乖乖地把西藏分公司主動交出來嗎?哪有您說得這麽嚴重。”
話雖這麽說,腦子裏卻在回想剛剛宮墨鞭打宮紀的血腥場麵,不由得打了個冷顫,那可是十足十的力氣,光是想想就有些受不了了,更何況真的打在人身上。
胡益丹被宮澤的漫不經心氣得發抖,瞪了一眼宮澤,就快步離開了。她得趕緊找人把宮澤從這件事裏剔出來,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畢竟木淺淺是宮墨的妻子,宮澤的大嫂,這要是傳出去小叔子綁架大嫂,幾乎可以預見老爺子的震怒。
這邊母子兩個談完話了,另一邊父子兩個的談話還在繼續。
宮嘉良詢問宮墨道:“淺淺那孩子醒過來了嗎?有沒有什麽危險?”宮墨把醫生說的話大致重複了一遍,說明了四十八小時危險期的情況。
宮嘉良又問道:“那開槍的凶手抓住了嗎?是誰派來的?宮家的仇家嗎?”宮墨想了想,在手機上寫道:“凶手還沒有抓到,不知道是誰派來的,不清楚是不是仇家來尋仇。”一板一眼的回答,仿佛機械人一樣。
猶豫了一會兒,宮嘉良這才再度開口,說道:“阿墨,小澤他還年輕,很多事都很容易衝動,他要是做了什麽壞事,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你作為大哥,就多讓讓他。”
聽了宮嘉良這話,宮墨心裏就明白,宮嘉良多半已經知道宮澤暗地裏做得破事了,才會來找自己,為宮澤求情。可是宮澤是他宮嘉良的兒子,自己就不是了嗎?從小宮嘉良就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宮澤,現在他們長大了,情況還是沒有改變。
偏心也該有個限度,宮嘉良簡直不配做自己的父親,不配被自己尊敬。
宮墨沒有回答,快速地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我要趕去醫院陪淺淺,失陪。”。招呼也沒打一個,就急匆匆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