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有得必有失
朦朧中,腳步聲匆匆,旁邊是有人在不停地叫著:“一定要救活她。”還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叫著:“雪兒,雪兒……”張涵雪隻覺得自己腦袋像炸開一般疼,拚命想要逃開這些紛雜的聲音。前方似夢非幻中,一個小個子的老頭在溫和的笑著,衝著張涵雪不停的招手:“雪兒……雪兒”
張涵雪掙紮著向那團迷霧走去,人影綽綽,看不清楚那人的長相,隻是他聲音中的慈祥讓張涵雪不停的向他靠近。終於,那人周身的煙霧慢慢散去,張涵雪驚喜的叫道:“父帥,你怎麽在這裏,你可知道雪兒有多想你。”
張涵雪拚命想要撲進張作霖懷中,像童年無數次夢中那樣,依偎在父親膝下撒嬌,可是她無論怎麽努力,父親始終站在不遠處衝著她微笑,語氣是從來沒有的慈祥:“雪兒,你為什麽跟六子爭吵?”
“他丟了東北,他不抗日,父帥你一輩子的心血都被他葬送了。”
張作霖搖搖頭:“你怨他恨他,固然有這個原因。但是你也知道,現在還不到抗日的時候,舉中國上下之國力也不能與日本抗衡一時。現今之計,唯有徐圖發展,待時機成熟,一舉將日本拖入戰爭泥潭,慢慢拖垮。”
張涵雪驀然無語,這一切她都明白,隻是……張作霖繼續說道:“你在意的是,你大哥阻擾你與秦陽銘在一起。你大哥提出要秦陽銘與家中太太離婚。理智告訴你這樣不行,你愛秦陽銘,你不願意他背負拋妻棄子的罵名,所以寧可委屈自己也不願要求他離婚。但另一方麵,你的心中又希望他離婚,隻有這樣,你們才有可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對嗎?”
張涵雪點點頭,這樣慈祥溫柔的父親讓她十分想靠近,不由的繼續向前麵走去。
“站住”張作霖一聲斷喝,看著張涵雪停下腳步,張作霖長長舒了一口氣:“雪兒你要知道,人生在世,有得必有失。你愛一個人,必然要為他拋下一些其他的東西。比如名分、地位等等。去吧,孩子。”張作霖轉身而去,先前消失的迷霧重新彌漫,很快就望不見他的身影。張涵雪在原地大叫著:“父親……父親……”
“雪兒,雪兒,別怕,別怕,大哥在這裏。”張涵雪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床邊一臉焦急的張學良。
張涵雪環顧四周,潔白的天花板和牆壁。床邊坐著的張學良一臉疲憊,手還在緊緊握著張涵雪的右手,看見張涵雪睜開眼睛,驚喜的叫道:“雪兒,你醒了,怎麽樣,傷口還疼嗎?”
張學良的眼中閃著淚光,張涵雪抬手想拭去張學良溢出來的淚花。卻發現胳膊怎麽也抬不起來。張學良按住張涵雪的手臂:“別動,你渾身上下都是傷,醫生說你要好好休息。”
張涵雪剛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異常虛弱:“我這是怎麽了?”
張學良小心地扶著張涵雪坐起來:“你被車撞了,昏迷了幾天。”說著,將手中的小勺細心喂張涵雪喝水:“多喝點水。”
“哥,你不怪我嗎?”張涵雪小心翼翼的問道。
張學良修長的手指掛了一下張涵雪的鼻子,語氣中滿是寵溺:“傻瓜,哪有做大哥的會怪妹妹。”
張涵雪撲進張學良懷中:“哥”張學良摟著張涵雪,抽出一隻手揉揉張涵雪的頭發:“我們是一家人。”
戴笠剛推開門就看到張涵雪鑽在張學良懷中,笑的一臉燦爛,平常的防備,冷傲蕩然無存。看到戴笠進來,張涵雪從張學良懷中出來,動作很自然,好像理所當然一樣:“戴處長,你怎麽來了?”張涵雪將耳邊的亂發別在而後,笑著同戴笠打招呼。
出於禮貌的微笑,根本沒有剛剛戴笠進門所看到在張學良懷中那般沒有防備的笑容。戴笠心中略感不舒服,臉上的笑容微微凝滯:“剛好經過,順便進來看看,你醒了就好,這樣,漢卿心裏的大石頭就可以落地了。”
張學良起身:“有勞雨濃兄惦念,雨濃兄,請坐。”張學良拉過一張椅子。戴笠將手中的果籃放在床頭的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來。
張學良直接坐到床邊,張涵雪靠在枕頭上有點不舒服,輕輕的挪動身子移動一下位置。張學良見狀索性讓張涵雪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點也不顧及戴笠在旁邊。
看著兄妹兩個人神色間的親密無間,戴笠輕咳兩聲:“漢卿,其實我今天來還想雪兒幾個問題。”
張涵雪疑惑地看了張學良一眼,張學良衝著她點點頭。“戴大哥,可是懷疑那晚的車禍是……”張涵雪說完偷偷看了一眼張學良,張學良的瞳孔中彌漫著一股無名的情緒,那是殺氣。
戴笠點點頭:“凶手,我已經查到了,但是怎麽處置,這個要雪兒你自己決定。”
張涵雪瞬間明白了凶手是何人,半晌無語。張學良知道按照張涵雪習慣,這個樣子,多半是要不了了之,張學良當時就急了:“那人是誰?雪兒傷的這麽重,我絕對不會讓他痛快。”寂靜的病房中可以聽到張學良關節的咯吱聲。
“漢卿,你先不要著急,這件事情有點棘手,你聽我慢慢說。”
“譚海”張學良朝著門外大喊一聲,譚海馬上進來,雙腳一並呈立正姿勢。張學良看著戴笠:“你隻要告訴我那人是誰,其他的不勞戴處長插手。”
戴笠騰的一下站起來:“漢卿老弟這樣說,未免太看輕我戴笠的為人了。難道我複興社的人就是由著別人欺負的嗎?”
張涵雪拽拽張學良袖子,示意譚海先出去:“大哥,我想你誤會戴大哥的意思了。我知道能做出這件事的,隻能是劉筱溪。”
“劉筱溪是誰?”
戴笠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來,解釋道:“劉筱溪是我的一個手下,跟雪兒一樣在力訓練班接受訓練。她以前是翠香樓的頭牌,有點幫派勢力。這次的事情就是她買通幫派,暗中為之。”
張學良冷哼一聲:“哪個幫派膽子這麽大?”
“我想戴大哥忌憚的不是幫派,恐怕是幫派背後的勢力吧?”張涵雪靠在張學良的肩頭,虛弱的分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