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千古艱難唯一死
歐陽萍將手中的盒子放進口袋中,跟著毛人鳳進了一處僻靜的院子。大廳中已經聚集了烏壓壓的一群人,毛人鳳帶著歐陽萍進來,馬上就有人問道:“毛隊長,軍統上海站的所有組長都在這裏了。你把我們大家都叫過來,到底有什麽事情?”
毛人鳳掃過在場的人,示意張彬把照片分給眾人:“這次叫大家過來,是為了就這個人。日本人明天將押送她去南京,我們要做的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救人。”
“張涵雪?就算她是自己人,但是現在報紙上都是她的消息,這明顯就是日本人的圈套,明知道是圈套還要我們去救人,這不明擺著讓弟兄們去送死嗎?我不同意。”馬上就有膽大的將照片摔在桌子上,表示反對。
緊接著就有幾個人附和:“我們不能為了救她一個就搭上整個軍統上海站,還請毛隊長三思。”
毛人鳳沒有說話,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晃晃:“這是戴老板半個小時前發過來的電報,我給大家念念:責令軍統上海站,不惜一切代價救出張涵雪,如有違令,嚴懲不貸”
所有的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沉默過後,又有一個人說道:“弟兄們的命是要留著殺日本人的,不是去白白送死的。請毛隊長轉告戴老板,如果我能活到日本人投降那一天,我自己去找戴老板領罪。”
“彭濤,你給我站住。”毛人鳳大喝道。歐陽萍是聽過彭濤的名字的,此人膽大心細,跟隨戴笠近十年,忠勇可靠,多次立下戰功,是戴笠的愛將之一。
彭濤站住腳步,歐陽萍緩緩站出來,一字一句的說道:“彭組長,上個月,你手下行動組組員叛變準備投靠日本人,是張涵雪在司令部力主此人是詐降,殺了此人,才使你的行動組躲過一劫。C區行動組的組長是哪一位?三個月前,叛徒泄密,日本憲兵突襲你們的交通站,是張涵雪把守後門,假意圍捕,方才救得你一命。一個星期前,電報被日本人截獲,A、D、E三區麵臨著隨時覆滅的危險,又是這個張涵雪,在日本人眼皮底下送出消息,才使你們躲過一劫。”彭濤啞口無言,再次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
歐陽萍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是,想要把人救出來就一定會有傷亡。我們小組五個人到上海,現在隻剩下我和張涵雪。我也害怕死亡,但是因為害怕,要我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同誌去死?我做不到。現在日本人的屠刀已經懸在我們的頭頂,這次是張涵雪,下次就可能是我。剛剛那位兄弟說的不錯,這就是日本人的一個陷阱,但隻要能救出我的同誌,不要說區區一個陷阱,就是地獄我歐陽萍也跳了。張涵雪是我的搭檔,就不勞各位費心。告辭!”歐陽萍正準備離去,彭濤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低聲說道:“歐陽小姐,我跟你一起去。”
“戴老板急電”又一個人拿著電報從樓上下來。
“念”
“軍統上海站,必須救出張涵雪,如有違令,軍法從事!軍統局戴笠!”電報念完,在場的人不自覺的倒抽一口冷氣。毛人鳳的目光掃過全場:“諸位還有什麽異議?”
“卑職遵命”
第二天,憲兵押著張涵雪走出牢房,張涵雪眯著眼睛看了一眼還是灰蒙蒙的天空,嘲諷的說道:“鬆島將軍,這是準備送我上路了嗎?”
鬆島寧田冷哼一聲:“我以為你要問晟文君的消息,不過就算你不問,我也不介意告訴你,帶上來。”
兩個士兵將一副蒙著白布的擔架放在地上,鬆島寧田示意憲兵放開張涵雪。張涵雪拖著鐵鏈走過來,顫抖著手揭開白布,映入眼簾的是楚晟文僵硬的麵龐。
“啊——鬆島,我要殺了你。”張涵雪大叫著撲向鬆島寧田,企圖中手腕上的鐵鏈勒死鬆島寧田。毫無意外的被憲兵拉開,鬆島寧田揪住張涵雪的頭發:“想死?沒那麽容易,接下來我要你看到更多的人為了而死。”
張涵雪咬牙說道:“你休想。”說著就向領口咬去,鬆島寧田眼明手快,捏住張涵雪的下巴,從她的口中掏出一枚刀片,冷笑道:“我早就知道你留有後路。現在就給我老老實實去南京,相信我,等你踏上黃泉路的時候,一定不會孤單。因為在你死之前,許許多多的的人都為你而死,他們全部都是為你而死。”
“啊——”張涵雪發瘋的大叫,幾乎要掙脫憲兵的鉗製。冰冷的槍托毫不留情的打在張涵雪右臂的傷口上,張涵雪額頭冒出冷汗,整個身子痛苦的縮成一團,兩個憲兵拖著她上了囚車。
車隊駛出司令部大約半個小時,牢房中又押出三個帶著黑布頭套的犯人。這次是鬆島寧田親自帶隊,目的地同樣是南京。
已是正午時分,汽車在顛簸中前進,張涵雪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死。秦陽銘已死,她活著也沒有什麽意義。可是她現在的處境,就連死也成了奢望。張涵雪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麵臨這樣的絕境,她自負智計絕倫,算盡天下人心,沒想到到頭來竟然連求死也做不到。
汽車突然停止,車外響起日本人的說話聲音,果不其然,車壞了。歐陽萍果然帶著人來了,即使知道這是陷阱,歐陽萍還是來了。張涵雪無奈的閉上眼睛。
車門被打開,小林一郎站在門口:“張小姐,下來透透氣吧。”
張涵雪沒有去看他,她知道這是日本人在引誘歐陽萍等人出手,她不能露麵。然而,小林一郎不會管她願意不願意,一個手勢,兩個憲兵就將張涵雪拖下車,動作粗魯的扔在地上。
張涵雪突然發瘋的大叫道:“這是圈套,不要管我。”小林一郎一個巴掌扇在張涵雪的臉上,惡狠狠的說道:“閉嘴。”
“歐陽,快走,不要管我,我是要死的人,不值得。”張涵雪沒命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