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被卷入的群架
那到底是在……幹什麽……
隻見那個剛剛從人群中跑出去，頭發剃的很短的男生從一處大石頭後麵走了出來。我看的明顯，那手裏竟還拽著個人！那人頭顱下垂，頭發全部耷拉著，他的雙腿不受控製的扭著走著。那人已經不能正常行走，而是被半拖帶拽的給提了過來！
嘿！遠哥，這個就是？那幾個少年走到了那短發男生麵前，痞裏痞氣的說著。說完還興趣盎然的歪下頭去看那被拖拽之人的麵孔。
那人頭發有些長，在這個年代很是多見，大多都是比較文藝情懷的或者一些崇尚搖滾範兒的。一少年歪著腦袋從不同的角度看過去，都無法看到那人的臉，和同伴嗤笑幾聲，便從那位“遠哥”手裏接過了那人，動作很是粗魯。
回過身大踏幾步，還未到人群中心，手臂一揚，那人便像個破抹布一般被他丟了出去！
我的呼吸不由的一滯，扶住樹幹的手也慢慢收緊，皺著眉頭，腳下卻像被定住了一樣，眼睛死死的盯著那裏的動靜。
人群開始嘰嘰喳喳，也慢慢圍了上去。最後將那人圍在了裏麵，就好似空心圓。
我慌忙踮起腳尖，想要看清楚那人怎樣。可好像由始至終，甚至被那少年那樣大力丟了出去也沒有嗯嚀一聲，不會……是死了吧！
不知從何時開始，人群不再嘰嘰喳喳，也不知是誰開了頭，最後待我看清時，他已經被人左踢一腳，右挨一拳打的幾乎沒有了生息，隻有那不知是被汗水還是露水浸濕的發絲還在隨著身體的受虐胡亂擺弄。
住手！請住手！他已經都沒有反抗能力了，還要欺負他做什麽！他已經連呼救的聲音都被拳腳淹沒了！我真的很想這樣喊出來，但是我卻……沒有勇氣……
我死死的咬住嘴唇，指甲用力扣進樹皮，鼻尖竟然有些泛酸。此時此刻我突然湧上一股無力的感覺。是呢，我又能做些什麽？隻是碰巧看到了，既然不關自己的事就不要攬上身吧.……這樣可恥的想著。
我悄悄背過了身，麵無表情，可我的耳邊依舊充斥著那刺耳的打罵聲。我什麽都做不了.……就隻能夠站在沒人知道的角落暗暗祈禱，至少讓他們早些住手？我對自己的懦弱真心感到可恥。
你們！終於，我深吸一口氣，邁動了抓牢土地的左腳……
人群中似是有人聽到了我的聲音，下意識抬起頭四處張望，然後便看到了半身隱於柳樹樹幹的我。
說實話，我的手心都捏出汗了，隻聽得到胸腔裏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動聲，還有愈加愈快的趨勢。
那人看到我，眼睛大睜，或許是沒想到這裏竟會有外人在，連忙拍了拍身邊正踹的不亦樂乎的人。不多時，我便可以感覺到來自那全部人的注視，當然也包括那個“遠哥”。
我躊躇著該不該走出去，一瞥眼便看到了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人，心下一橫，再不想其他，連忙跑了過去。越走近越可以聞得到那刺鼻的濃濃血腥味。我皺著眉，表情嚴肅，也不去看其他人，雙眼隻盯著趴在地上的那人，其實心裏怕得很。
那段路對我來說好長又好短，我頂著多少刺眼的目光，我強逼著要自己不要如此無恥竟想著落跑，忍著自己因為害怕顫抖的雙腿不要被別人看出。
終於，我小心翼翼的呼出一口氣，眼眶發熱，看著那人瘦弱無骨的右手毫無生機的垂放在地麵，此時此刻就在我的腳邊。我蹲下身，輕輕拍了拍他，我不敢用力，我怕我用力推一推他，便有鮮血從身體哪處流出，染了草地，染了我的視線。
“同學？同學？”
吵鬧過後的空地，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我的聲音發出，特別醒耳，似乎還帶有回音，特別清晰，都可以聽出我的焦急。原本都驚詫我的存在的人，現在都抱著胳膊或者手插褲帶，看好戲一般，不，我想是看猴一般看著我們。
“同學！你還好嗎？醒醒！”我一直都未停過叫醒他，手下的力氣漸漸加重。
“嗯……”一個破碎的呻吟聲從那人的喉嚨溢出，青白的右手手指動了動，然後慢慢蜷起，慢慢合攏手掌攥緊手指抓了一手的草。
我頓時大喜，更加努力喊他，雙手不再輕拍，而是握住了那隻青白的手腕，想要撐起他的身體，讓他站起身來。他漸漸的也感覺到了我的用意，借助我的力量，開始一點點努力站起。
“嗬！真是夠了！”是“遠哥”。他把手從褲子口袋裏拿了出來，陰沉著一張臉向我們走來。
我的身體下意識的開始發抖，不自覺手也用了力。那人感覺到我的異樣，或許是來自手的疼痛，竟然抬起了頭，看我！
我們隻距離兩尺，他淩亂蓬起的頭發都可以觸到我的臉，癢癢的。他抬起了頭，遮擋臉部的頭發也撫到了一側。一絲鮮血從發間滑過額頭，路過眼角，最後幹涸在鼻翼旁。此刻，他的眼睛半睜，正看著我！我愣住了，連害怕也忘記了，我可以看到他那半睜的眼中的倔強、嘲諷！
他為何……如此看我？看我如同跳梁小醜，鄙夷的眼神，淡漠的眼神。如此複雜的眼神，就像是當頭潑了一頭冷水，讓我冷靜。可為什麽卻讓我不再害怕，他是否在嘲笑我的無能為力還要硬出頭逞強呢，事到臨頭才來害怕更是可笑？
“喂！我說，你是不是跟他一夥兒的？”
我一回過頭便看到“遠哥”已經站在我們的麵前了，輕歪著頭以打量的目光審視著我。我回過神來不自覺的表情冷了下來，也不說話一直盯著他，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敵意。
“喂！遠哥跟你說話呢，還不知道說話！啞巴啦！”身後一個剃了寸頭的男生，矮矮的個子，但看起來好不囂張，直接走過來，狠狠的在我背上踹了我一腳。猝不及防，我被踹倒在地，暗暗痛呼了一聲，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傾倒。在我正惶恐壓到那人時，耳邊已經傳來了他的悶哼。我慌忙從他身體上退下，忙扶起他看他怎樣，可還沒待我動作，就迎來了第二個人的拳腳。
拳頭如同雨點般落下，幻想著如果被打的疼痛現在也很清晰地的傳達到了我的腦中以及身體各個部位，叫囂著疼痛，我能做的恰恰也是出自於他們逼我做的，也隻是緊閉雙眼，至少這樣會讓我感覺不會那麽害怕。
“哼，這還用說？這一看就是一夥兒的呀……哈哈，倆病秧子，哈哈！”那一拳狠狠砸在了我的背上，我疼的咬緊了嘴唇，努力不發出聲音，手死死攥著那人的衣角，可是那人卻不再動了。
“哎呀，怎麽不叫！看來是被打的不爽啊！短毛下手也太輕了，你在憐香惜玉嗎？真當他是女人呢！哈哈哈……”
“遠哥”壞笑著抱著胳膊，用腳尖踢了踢我的身體。頓時周圍的人全部都譏笑了起來。我恨恨的咬牙，隻覺得羞恥！我抬起頭怒視著他，卻引來他的不爽，滿臉戾氣的欺身而來，一把抓住我的衣服，使勁將我從地上提起，右手攥緊續了力量，輪起拳頭照著我的臉上就準備……
“於遠！你在幹什麽！”來自不遠處的一聲怒吼，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了過去。
我扭頭看著從暗處慢慢走到月色下的那人，不禁瞳孔收縮，心裏慢慢發涼恐懼。
因為那些人叫他震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