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沒感情的音樂
莫澈點了點她的小臉頰，笑道：“準備一下，等下去看沐燁比賽。”
“沐燁比賽？什麽時候的事情？”慕夏驚得彈了起來，立刻去櫃子裏找合適的衣服，T恤太幼稚，不行，禮服太正式，不行，要不就這個花色的衣服吧，有種拉拉隊的感覺正好！
“他經常參加各種的比賽。”莫澈揉了揉發絲，眯著眼看在鏡子麵前比劃著衣衫的慕夏，有些不悅，“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我沒有緊張啊，是在想怎麽幫他加油，要是你早點說我就沒這麽急了，對了，他是籃球比賽還是書畫類的比賽？”慕夏差點忘記這個問題，連忙扭過頭詢問。
莫澈無奈地扶額：“鋼琴。”
她是有多粗心，才會沒聯想起沐燁的琴行，居然連書畫類都說不來了……
慕夏恍然大悟，遲疑道：“那一定是很高級的地方。”
他起身，在衣櫃隨意地挑了一件拋在她頭上：“穿這個就可以了，你手上的太花。”
衣服蓋在頭上擋住了視線，慕夏扯下一看，是素色的連衣裙，似乎挺適合的，就滿意地換上。
“注意安全。”雪姨在門口對兩人微微鞠躬，旁邊的小金和多多乖巧地站著搖尾巴，慕夏朝一人兩狗揮揮手，然後禮貌地和楊伯打了一聲招呼，坐在莫澈的旁邊。
比賽的地點有些遠，慕夏伸了伸懶腰，躺在莫澈的肩膀上打算繼續睡覺。
“豬？”莫澈挑挑眉。
慕夏剜了他一眼，不頂嘴，低頭把他的手握在手心，描繪著那好看的線條：“對了莫澈，沐燁家庭是不是不太和諧……”
上次和沐燁假扮情侶，去了一趟他家裏，那個氣氛簡直劍拔弩張，還說了什麽一年的期限。
“嗯，他們不同意沐燁學音樂，給了一年的時間他自己出來闖，如果沒有成就就隻能回去繼承家業。”莫澈微不可覺地歎了歎氣。
慕夏緊張起來，她抬頭認真地說道：“沐燁一定可以的。”
他彈的鋼琴那麽好聽！
“也許吧。”對比慕夏的篤定，莫澈顯得沒那麽樂觀。
兩人閑聊了一會，慕夏越說越困，慢慢地閉上眼睛，等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目的地，耳邊被莫澈的鼻息弄得癢癢的：“如果你不起來，我就抱你進去了。”
慕夏睡意瞬間消散，連忙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因為她知道莫澈不是開玩笑的！
寬敞明亮的賽場，屋梁上的燈光華麗奢侈，四周的簾幕垂下，讓人驚歎不已，台上搬著一架白色的鋼琴，五百個觀眾席幾乎全滿。
兩人來到的時候，隻剩下最後一排的位置，慕夏張望著四周，拉扯著莫澈的衣衫：“我們去後台找一下沐燁吧，給他打打氣。”
“這樣會打擾到他的。”莫澈把她輕柔地按回位置上。
慕夏坐下後，看著遙遠的舞台中央不悅地撇撇嘴：“可是坐這裏也太遠了吧，人影都看不到。”
“音樂，是用來聽的。”莫澈淡淡地勾唇，平緩的聲音逐步化解她心中的不滿。
主持人出現了，說了一大串客套話，然後正式請選手進場，燈光漸暗，舞台的光柱設在鋼琴上，一號選手似乎有些緊張，深吸幾口氣，然後坐下開始彈奏。
一開始的前奏明顯能夠聽出他的焦慮，可是後麵慢慢地進入了狀態，一曲終，掌聲起，慕夏不禁有些擔憂，這裏的人看上去實力都不差呀。
選手陸陸續續上場，直到第八個還沒輪到沐燁，慕夏有些困了，正準備起身去個廁所，旁邊的空座位有人坐下，她下意識地看了過去，頓時一怔。
“越景明？”
越景明瞄了她一眼，似乎沒有太大的驚訝：“氣色不錯，看來最近運動頻繁啊。”
這話的含義深了，慕夏臉色紅了紅，幸好四周暗淡看不清楚,莫澈淡淡地回敬：“你也是。”
慕夏連忙和莫澈換了一個位置，才離開去找衛生間，清水撲在臉上讓她清醒了不少。
取過紙巾擦擦手，不經意地看了眼鏡子，忽而從裏麵看見剛準備走進來，又倏然轉身離開的女人，慕夏一驚，連忙走出門口，還能看見那一抹急忙逃跑的身影，她毫不猶豫地追了出去。
如果沒有看錯剛才的那一側臉……
慕夏心跳在加速，即使自己根本就不認識這裏的路，也無暇理會，她緊緊地跟著前麵的身影，忍不住大喊一聲：“雲子琳！”
沒錯，那打扮和側臉都和雲子琳的風格非常相似，對於雲子琳突然失去聯係的事情，慕夏一直都非常在意。
高跟鞋減緩了慕夏的速度，她把鞋子拿在手中，直接踩著鑽腳的石路轉過去，然而就是脫鞋子的時候，就讓她跟丟了。
眼前人來人往，卻再也沒有了那熟悉的身影。
慕夏深喘著氣，無力地靠在路邊的樹上，不死心地四周張望著，隨手拉著路人詢問：“有沒有看見一個穿紅色裙子，這麽高的……好，謝謝。”
“請問……”
“你好……有沒有看見過一個很年輕漂亮的女孩，穿著……”
她走了好久好久，最終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案，她失望地停了下來，坐在花壇休息一會，驀地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回去的路，而手提包在賽場裏麵，連坐車回去的錢都沒有。
看著路過的一些男人盯著自己看，慕夏有些慌了，她是睡著過來的，連這裏是什麽地方都不知道，她連忙穿好鞋子，離開這些男人的視線。
不遠處在建房子，吵雜的機械聲令人覺得更加的煩躁，慕夏用手掌擦擦汗，無助在行走，不自覺地低喃：“莫澈……莫澈……”
慕夏無助地靠在一個雕像前，沒有力氣再走了，看著路上飛快行駛又不帶半點感情的車輛，她紅了紅眼睛。
忽而，一輛車如同降落的幸運星，停在了路邊，車門打開，一個男人神情嚴肅地走下來。
那完美的五官即使生氣起來還是那麽迷人，慕夏忍不住衝了過去，將他緊緊地抱住：“你終於來了！”
她就知道，莫澈會找到自己的！
“你不知道走散了要在原地站著嗎？”莫澈低沉的聲音帶著慍怒，卻還是雙手一動，把她抱了起來往車裏走去。
慕夏一時語塞，無法反駁，隻是低聲道：“我好像看見了雲子琳，所以才會……”
莫澈關門之前，餘光瞄了一下不遠處的轉角，一抹紅色的衣衫露了出來，微微飄蕩，他淡淡地收回視線，“看來下次不能讓你一個人上廁所。”
回去的途中，慕夏緊緊地抱住莫澈來平複心中的焦慮，良久才吐出一句：“對不起。”
他微微閉上眼睛，啟唇：“沒事，你走到哪我都能找出來。”
隻是現在的慕夏，還不能理解他話中的深意。
重新回到賽場，恰好到了沐燁上場，慕夏立刻豎起耳朵凝聽，隻見沐燁一身白色禮服，朝評委微微鞠躬，優雅地走在鋼琴上，兩團白色幾乎融為一體。
琴聲一響起，賽場瞬間陷入一片的安寧，耳朵隻剩下優美的旋律。
那修長好看的指尖輕鬆地駕馭著黑白鍵，如同音樂的精靈在跳躍，彈奏出時而平緩，時而緊促的節奏，每一段都藏著令人回想不斷的故事，讓人不自覺地閉上眼睛。
節奏越來越快，如同暴雨一般的激昂，讓人整顆心都揪了起來，眉頭不禁緊皺。
毫無預兆的，音樂止。
眾人還處於音樂的範圍之中，聽著這突然從高潮中停住的旋律，有些沒反應過來，慕夏第一個站起，給予響亮的掌聲。
越來越多的掌聲鋪天蓋地湧來，代表著心中的感慨和欣賞，慕夏邊拍手邊詢問身邊的莫澈：“你怎麽反應這麽平淡，多好聽啊。”
“嗯，是好聽。”莫澈眼中掠過一絲擔憂。
接下來的選手慕夏已經沒有心情聽了，好不容易等所有人都表演完畢，她信誓旦旦地和莫澈說：“沐燁可以拿到冠軍！”
莫澈輕笑，一言不發。
評委是國家級別的音樂家，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結果終於出來了，慕夏又是心急又是興奮，好像是她自己比賽一樣。
“本輪的第一名是……”主持人故意停頓，在眾人急得坐不住的時候，才繼續說道，“4號選手！”
慕夏一怔，“怎麽會……那就一定是第二名！”
“第二名是……十號選手！”
“第三名是……十三號選手！恭喜三位！”
而沐燁，是二十號。
居然連前三名都沒傷到！慕夏難以置信，一臉驚詫地看著莫澈，他卻沒有半點震驚的神態，慕夏不禁遲疑道：“你就不覺得不公平嗎，沐燁明明是最好聽的啊！”
她不敢想象沐燁在後台會是怎樣的表情，一定是微笑地隱藏著心底的悲傷吧。
“嗯，但他的音樂隻有技巧。”莫澈扭頭看著她，那雙黑曜石般的星眸帶著一絲沉重，“感情是必不可少的，沒有靈魂的音樂是得不到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