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你就不能再等等嗎？
笑容的背後，總是隱藏的傷痛。
正如周旭現在這般，他想，再也不會有人能如今深刻地住進慕夏的心中了。
即使知道了莫澈結婚，還要帶著一絲希望地看著沒有莫澈身影的人群，周旭覺得他不會來，因為叫自己帶慕夏出國的人，正是他。
不過既然慕夏想等，就陪她等吧，好讓她，徹底死心。
慕夏握住機票的手變得冰冷，這一刻她忽而明白一種叫望夫石的東西，那麽安靜而期盼地站在原地，隻為看見自己心中的人。
秒針每轉動一下，都像一顆隕石墜落，在心頭落下一個坑。
直到最後，千瘡百孔。
……
“楊伯，下車！”莫澈用前所未有冷冽的語氣怒斥。
“莫先生，車速不能再快了。”楊伯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狂躁的莫澈，然而他不敢讓莫澈來開車，擔心他一個不小心出了車禍。
“再不停下，立刻辭職！”
“滋”刺耳的刹車聲響起，莫澈立刻把楊伯拉下來，凜冽的目光讓他閉上聒噪的嘴巴，然後進了駕駛位，猛地踩下油門。
四周的風景全部都變成了一片朦朧的顏色，從窗邊掠過。
手機響起，莫澈按了免提：“你好，請問是莫先生嗎，你母親正在急救室，請你過來一趟。”
莫澈驀地一怔，腦子出現了首次的空白，車子瞬間停住，一時間不知自己何去何從，瞧著天空中掠過的一架飛機，他猶豫片刻，轉動著方向盤……
……
慕夏的眼睛因為一直沒有眨眼，幹澀得通紅。
“起飛前30分鍾就不能辦理登機手續了。”周旭看著她一點點變得蒼白的臉蛋，心髒也隨著揪了起來。
她嘲諷地勾唇，轉過身子。
“慕夏！”一把沙啞得聽不出原音的男生從身後響起，在風中回蕩。
她身子一顫，似乎聽到了心跳的複蘇聲，一下又一下有力地衝出，慕夏僵硬地轉過脖子，去看那個朝自己跑來的身影。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她呼吸愈發的緊促，然而在看清男人臉孔的時候瞬間靜滯。
霍弘光明顯地看見她臉上的失望，激動地按住她的肩膀：“你還放不下他對不對！那就抓緊機會啊，就這樣一聲不吭地走掉？”
他的力度大到能把慕夏的身子搖晃起來，周旭立刻過來拍開他的手，擋在慕夏麵前，“你這人三觀有問題吧，莫澈都結婚了，還說什麽說！如果他真的在意慕夏，就趕緊離婚追過來啊！”
“你給我閉嘴，現在和你說話嗎？”霍弘光直勾勾地盯著慕夏，“我是特意撇下清香趕過來的，所以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開玩笑的！莫澈對你絕對的真心的，這點無論他做了什麽都不可置疑。”
無論做了什麽都不可置疑？嗬，原來現在搞小三還有這麽多正義的理由啊。
慕夏嗤笑，仰著頭反問，“那你告訴我，你和莫澈是不是早就認識了？”
沒料到她在這種時候來問這個，霍弘光猶豫了一下，閃躲的目光已經讓慕夏知道了答案。
“既然你們早已認識，為什麽當初要假裝第一次見麵？霍弘光，你不過是和莫澈一起欺騙我的人，有什麽資格在這裏勸我抓緊機會，你不覺得這很滑稽嗎！”
話語如此鋒利的慕夏，霍弘光還是第一次見，不禁愣住了，“那是因為……”
這樣的事情，大概隻有莫澈自己才能說得清楚吧。
“我和他從小就認識，所以他真正喜歡的人是誰我還是看得出來的。”
“那他人呢！”慕夏推開周旭，靠近他幾分，聲音有些失控，“如果像你所說他喜歡我，現在又在哪裏！”
周旭拉住她的手臂，把她往自己懷中扯了扯，“慕夏，都過去了。”
霍弘光著急地看了看遠處，始終等不到莫澈的人影，明明是他叫自己先來拖住慕夏的，現在居然音訊都沒一個！
“相信我，他會來的。”霍弘光說得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最終，慕夏慢慢地闔上了雙眼。
幹澀的酸楚從眼皮傳入心底，痛不欲生，就連每一次呼吸都牽扯到傷痕。
錯了就錯了。
該忘，就忘吧。
五秒之中，再次睜開，瞳孔已是一片的決然和冷凜，她緊緊地抿著雙唇，轉身走進機場。
在慕夏轉身的片刻，周旭看清了慕夏臉上的表情，不禁怔住了，那是一種從來不屬於她的冷肅，沒有了期待，沒有了眷戀，就連溫暖……都沒有了。
“走吧。”後麵的周旭沒有跟上，慕夏微微側過身盯著他。
“你就不能再等等嗎！”霍弘光著急地擋著前路，不讓她離開。
等？等他離婚嗎？
慕夏覺得自己方才等待的行為是極其愚蠢的，連她都忍不住罵自己白癡，隻是她真的忍不住，想最後等一次。
隻是事實證明，她等不到那個人。
“滾！”周旭怒了，狠狠地推開霍弘光，拉著慕夏往機場走去。
一路上，慕夏都平靜得如同死去。
“慕夏，你沒必要這樣……生活中不會因為沒了他而繼續不下去。”周旭擔憂地看著她覆上冰霜的臉孔，彷佛把所有人都隔於千裏。
“我沒怎樣。”她的聲音是那麽的堅定有力。
越心虛，越是用響亮的聲音來掩飾。
機場裏，催促旅客登機的廣播一遍遍的響起，幸語語著急地跑過來：“快點，念了很多次你的名字了……你怎麽了？”
幸語語有些疑惑地盯著慕夏來看，總覺得慕夏有些不對勁，但偏偏說不出哪裏不同了。
“沒。”現在的慕夏，說多一個字都覺得疲憊和無力。
飛機啟動，宛如爆炸的轟鳴聲倏然響起，讓人難受得恨不得把耳朵都摘掉，飛機內的廣播響起，提示著乘客帶好安全帶。
周旭把耳機遞給她，慕夏看著耳機發怔，沒出息地想起和莫澈坐飛機時候的場景，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不禁蹙起眉頭，“不聽了。”
一路上，她都睡得極其不安穩，噩夢不斷。
周旭幫她蓋上毛毯，然後把目光落在她的秀眉上，即使是睡著，她還是皺著眉頭，周旭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撫平。
這一觸碰，他就不願意挪開手指了。
指尖劃過慕夏的臉蛋，直到整個手掌撫摸著她的臉龐，這才發現她竟然冒出冷汗了，雙唇蠕動，似乎在念叨著什麽。
周旭湊近，仔細地去聽，隱約聽見三個字：“不要走。”
……
昨天，van把左右的通告都推了，在酒店足足等了莫澈一個晚上。
依舊不死心的，van繼續從第二天的早上等到了晚上，看著月色降臨，她終是忍不住把桌麵上的化妝品狠狠地掃落在地，看著躺在地麵的報紙，她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這些都是她找回來的娛樂報紙，上麵都是關於莫澈和慕夏的種種恩愛事跡！
一個區區獸醫，究竟是怎麽爬上莫澈的床上！
手機響起，van接過，裏麵傳來關於慕夏的行蹤：“她去美國了。”
現在的她還是沒能看清莫澈的想法，如果說莫澈和慕夏玩的是真的，為什麽又不阻止她出國，如果是假的，照片裏的眼神為什麽能那麽溫柔！
莫澈的溫柔，一直是van夢寐以求的，昨天她就是因為他一個小小的動作，就熄滅了一切的怒火，乖乖地去聽他的話。
然而他……總是讓人那麽失望！
“真的走了？”van不確定地詢問。
“真的，看見她上機了。”
“莫澈一直都沒有出現？”
“沒有。”
van這才滿意地掛了電話，不枉自己在酒店空等一天，手機剛放下，經紀人就打了進來：“van，休息的時間差不多了，接下來的排期很滿……”
“好。”她心情頗好地勾唇。
……
醫院裏，充滿著緊張的氣氛，似乎一踏進醫院的門口，所有人的笑容都會消失，取代的是沉重的呼吸，一間搶救室外，坐著一個渾身散發著冷意的男人。
“醫生怎麽說。”
“吃了過多的安眠藥導致意識不清，如果搶救及時，應該沒有問題的。”沐燁瞧著神情冷凝的莫澈，歎了一口氣，“其實有我在看著就行。”
“她是我媽！”莫澈緊緊地盯著搶救室，恨不得透過牆壁能夠把裏麵的場景看得一清二楚。
“還是你了解你媽，要不是你讓我去看看冰姐是不是有急事，恐怕現在就沒命了。”沐燁也是在昨天收到莫澈的電話，才會在今天去譚冰家裏看看。
這一看，出了問題。
沐燁拿出手機打給了霍弘光：“不用攔了，回來吧。”
“莫澈在搞什麽鬼，說好的來呢，在耍我啊？知不知道我多努力……”
“冰姐出事了。”
莫澈瞄了眼沐燁，自然知道他在和誰聊電話，不禁垂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指尖在微微的顫抖。
他一直以為自己能把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手心，沒想到……還是算錯了。
劉海擋住他臉上的表情，隻能看見他緊緊抿住的雙唇，帶著一絲憤怒，和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