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故意
一字一句，薄涼一的話落地有聲。
黎晚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麽，可聽到這些話，頓時間就不知該如何開口。
情愛這東西本來就難解，愛過，方才明白這其中愛而不得的痛苦，黎晚沒愛過，也沒經曆過。
可她看到薄涼一為顧南望執意如此，卻覺得心裏並不好受。
也不得不開口提醒，“涼一，你還年輕，你這輩子不是為顧南望而活。”
“可是晚晚，如果不是顧南望6年前接手我的人生，如果不是他幫我償還父親欠下的那些債務，世界上還會有薄涼一嗎？”
12歲的她，承受不起那些債務。
12歲的她，薄家遭遇如此變故，人人對她避之不及，甚至因為父母親的緣故，薄家早就已經和父親斷絕所有關係。
她薄涼一早就被薄家排除在外。
她入墜黑暗的人生，是顧南望給了她救贖。
她把顧南望當成陽光，當成活下去的希望，還有薄氏虧空，債台高築的真正原因，顧南望這些年也沒落下過。
他對她如此好，怎讓她不迷戀，怎讓去忘懷？
一句話，瞬間就道出了薄涼一所有態度和想法。
6年，顧南望對薄涼一的影響很深，黎晚總是想評價也無法。她知曉薄涼一有薄涼一的想法，可她就是為薄涼一心疼，她伸手把薄涼一抱在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涼一，你是我好朋友，我希望你今後的人生好過。”
……
周末。
宿舍樓下，薄涼一看到了……沈如容。
闊別好幾天，她沒想到沈如容會來學校，會在她宿舍。
BMW標誌，敞篷車。女司機，無疑很吸引人的目光。遠遠的看到沈如容，薄涼一除卻驚訝她來學校，但並不曾設想沈如容是過來找她。
直到……沈如容開口叫住了薄涼一：“涼一，沒有你電話，我就直接過來你學校了，想著這個時間點，你可能在宿舍。”
“找我？”
薄涼一確定她沒有聽錯，起初她很疑惑，可是下一秒她卻想了起來，她回臨江搬東西的那天曾答應過沈如容要陪她一起去試選婚紗，而她竟然忘記了。
如果說沈如容不知曉顧南望喜歡她，隻是最平常的心，那她不會有什麽。可沈如容心裏清楚事實，刻意過來找她，怕是為了提醒和炫耀。
提醒顧南望要和她結婚是事實，炫耀她才是成功能留在顧南望身邊的人。
有好幾位女同學從薄涼一的身邊走過，那目光帶著詫異，先有顧南望，後有沈如容，薄涼一身邊圍繞的都是有錢人啊。
那目光薄涼一察覺到了，但情緒被她隱忍了下來。
“上次不是和你說過嗎？這周末要去試婚紗，我已經在催我朋友了，可是……她還有點事情要忙。”
沈如容不好意思的笑笑：“涼一，你不會怪我如此貿貿然的來學校找你吧？”
“不會。”
薄涼一笑著搖頭。
影響倒沒什麽，學校裏麵有錢子弟多了去，何況沈如容開的車也不算太過於矚目，至少沒顧南望那般醒目。
“那你現在得空嗎？”
沈如容繼續發問。
“嗯。”
“上車吧。”說著，沈如容就已經給薄涼一打開了車門，頓了幾秒，薄涼一上車。
還真是慶幸這會她過來宿舍了，如若不然的話，沈如容怕會撲了個空。
不過，薄涼一的前腳剛上沈如容的車，後腳黎晚的短信就發了過來：
“舞草，薄涼一你是腦子秀逗了嗎？人都說上了賊船，你這是上了賊車！”
看來，黎晚看到了她上沈如容的車，並且很憤怒。
“沒辦法，事先答應下要陪她去辦點事情，下午一起吃飯吧。”
發出這條短信後，薄涼一便關掉了手機。
隨即她把頭轉向窗外，沈如容開車，話語慢然問出口，帶著低低的笑意：“涼一談男朋友了？”
明白沈如容的意思，薄涼一直接否決：“不是男朋友，是我一個好朋友問我要去哪裏，她有事要找我幫忙。”
“那看來是我誤會了，涼一，真是不好意思。”
沈如容趕緊接起了薄涼一的話，一臉的歉疚。
薄涼一：“沒關係，嬸嬸，我們是要去哪裏看婚紗？”
“新世紀大廈，那邊婚紗不錯，據說設計師還得獎了。”
“嗯。我有點累，先睡會，嬸嬸你到了叫我。”
說完，薄涼一也沒等沈如容的回應，直接的閉目闔眼。她已經不想和沈如容交談下去，一句“嬸嬸”雖然平和出聲，但對薄涼一來說，卻是疼痛入骨。
沈如容應下聲，沒繼續開口，專注開車。
……
大約半個小時後，沈如容這才把車開進了新世紀大廈的地下停車場。
她和薄涼一先後下車。
沈如容問薄涼一：“涼一有什麽想要的嗎？嬸嬸第一次回臨江迷迷糊糊的，後麵又太忙，沒時間給你挑禮物，這次過來了，正好看看。”
“沒有，顧叔很照顧我。”
薄涼一搖搖頭。
因為沈如容的話，她想到了那天——
顧南望29歲生日，她精心準備了一桌飯菜等他回來，不管多晚她都等，可是過了淩晨他才回。
而且懷中還抱著別的女人，她精心準備下的那些飯菜，顧南望一筷子都沒動。
沈如容這話，毫無疑問在戳她的傷口，鮮血淋漓，很疼。
“你顧叔是你顧叔，我是我，第一次總歸要有禮物，這個是禮節，不可避免的。”沈如容在聽到薄涼一那話的時候，眸色明顯變化，但瞬間就被她轉換過來。
薄涼一聽到沈如容這樣說，也不便再拒絕，隻好敷衍應聲：“那稍後看看吧。”
……
新世紀大廈3樓。
沈如容帶著薄涼一過去，找店員要了定下的婚紗。
隨即拿著婚紗進了試衣間，這期間，薄涼一就等在門外。
望過去，滿目琳琅的婚紗，薄涼一心中一瑟，這輩子她怕是沒辦法再穿上婚紗了……因為她喜歡的人要和別人走進婚禮殿堂，而她又不願意將就。
“你怎麽在這裏？”
冷不丁的一道聲音突突的響起，薄涼一心口一沉，這聲音她太熟悉了，顧南望……
回眸望過去，隻見顧南望身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褲，一頭利落的短發。那沉靜的五官英氣逼人。
這……
“是我讓涼一陪我過來的，本來以為你今天工作太忙，不會過來了。”沈如容接起了顧南望的話，隨即一身白紗從試衣間裏走出來。
黑發自然的垂落在肩膀兩側，抹－胸婚紗簡單不花俏，合身又得體。如果再化個妝，盤個發，無疑很美。
薄涼一喉嚨一梗，沈如容和顧南望站在一起，無疑男才女貌，萬分登對。
“我說了今天散會給你回複。”
淡淡的一句話，那眸色中沉靜凜冽。
沈如容和薄涼一都聽了出來，他情緒不對。
沈如容解釋：“抱歉，我太著急……”
薄涼一不開口，因為她已經知曉了，這是沈如容的故意，故意讓她過來見他們試穿婚紗，秀恩愛。
顧南望最討厭的就是擅作主張和自以為是，沈如容觸及到了顧南望的底線，同時也設計到了她。
她也就沒有必要幫沈如容說話。
“還有沒有看中別的款式，一並都進去試了。”顧南望淡淡的啟唇發話。
沈如容連忙點頭：“有。”
她趕緊朝著店員示意，店員又按照她的尺寸找了好幾款。
門外，隻剩下顧南望和薄涼一兩個人。
“真是能耐了，把那麽多東西從臨江搬出去，找了房子，還找了工作。說不靠我就不靠我。”
沉沉的一句話突的一下在薄涼一的耳邊響徹而起，如此帶有情緒和諷刺的一句話讓薄涼一想到了那天在酒吧走廊。
他對她的所作所為很是生氣。
喜歡，卻又不敢說。
而她，也無法揭穿。
“顧叔，我也想做一個長不大的小女孩。可是你幫了我那麽多，剩下的路途我總要自己去走，社會上很多的東西都是需要自己去學的。”
她沒辦法永遠依靠一個人，而顧南望也不讓她依靠。
“這話是對的，可是你覺得你在咖啡廳裏麵能學到多少東西？如果真想訓練自己的能力，那不如來顧氏。”
顧氏……
遲早都是要進去幫忙的。
但是，薄涼一卻有些猶豫：“顧氏現在我怕還不能進，而且顧氏的那些人……”
“怎麽，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還怕被人否認和看不起？”
低低的一聲戲謔，薄涼一抿唇片刻，繼而又道：“我現在才大一，實習也要等到大二去了。”
“通過自己的本事進入顧氏誰會說你？顧氏從來都是需要有能力的人，且不分年齡階段。”
顧南望又是一句淡淡凜冽的話語。
薄涼一心沉，然後應聲：“周一早上我會去顧氏麵試。”
“你要來就來，和我沒有關係，何況你麵試不麵試也不用來和我說，因為我不會幫你，從頭到尾你都要靠你自己的能力進入顧氏。薄涼一，比起你所謂的靠自己，我更看重的是你能否靠自己的能力進入顧氏。”
沒有絲毫溫度的幾句話，也不給薄涼一留下絲毫情麵。
“好，我會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