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連全屍都沒有
陸家老宅。
陸江川正在二樓書房處理著文件要務,齊歡拿著一個文件袋推門走進書房,然後把文件袋朝著陸江川的辦公桌上一放——
“這是?”
陸江川抬頭皺眉,那眼眶裏麵滿滿的都是困惑。
“是什麽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齊歡唇角淡淡,緊接著,陸江川拿起文件袋,把纏繞上的線頭給鬆開,然後拿出裏麵的文件翻閱起來。不過片刻,陸江川的眉頭卻是皺的更加的厲害起來,他捏著文件,沉眉深眸的看向齊歡:
“這些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薄涼一和顧南望的關係那是事實,尤其是醫院那次事情後,S市人早就已經知曉兩人之間的端倪。
沒有輿論,那是因為顧南望出麵給壓製了下來,可是齊歡給的這些文件,文件上的內容隻要一曝出去,這些都是對顧南望,顧家的致命傷害。
齊歡看著陸江川,冷聲一笑:“怎麽,陸江川,你害怕了?”
“沒有。”
陸江川否認,對於顧南望他是有忌憚,可是談不上害怕。而手中這些文件,是能對顧南望構成威脅的文件,他沒什麽好怕的。
齊歡說道:“對於顧南望,即便他在S市權勢滔天,可終究會有軟肋和把柄,文件上的這些是顧南望的把柄,韓紓和薄涼一是他的軟肋。說我兒子在美國出了車禍,可是我兒子的屍體卻伴隨著屍體的不完整和之後的火化,我更是連他的骨灰都帶不回來,我都已經一隻腳都踏進黃土中,我有什麽好害怕的?哪怕是死,我也要把顧南望給拉下水!”
在得知陸昱白的死訊並被顧南望威脅後,他們從醫院離開就派人去了美國各大醫院查找陸昱白的死亡記錄和診治記錄,費了不少的財力和物力,最後在美國西雅圖的一家醫院發現了記錄。
9月初,陸昱白於下午兩點被送到醫院,腦部受傷嚴重,搶救無效死亡,隨後他的眼角膜被捐獻以及心髒,肝髒被捐獻,緊接著屍體無人認領被火化,死不得全屍,又不能安然下葬。
齊歡和陸江川原本還想把陸昱白的屍體從美國接回,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所得到的居然是這樣的一個消息,那是她的兒子,是她懷胎十月的孩子,每每想到陸昱白的死亡是因為誰,還有陸昱白死後的慘烈,齊歡的內心就永不太平。
她費盡大量的錢財找私家偵探去查顧南望,原本是想查顧南望手底下的命案想要顧南望後半輩子在監獄裏麵度過,可是卻沒有想到會查到這些,不過這些能摧毀顧家,能摧毀顧南望卻也足夠!
齊歡眼眸中的仇恨和堅決陸江川深刻的明白,抿了抿唇,他也流露出肯定的言語來:
“歡歡,我知道你有太多的怨恨,可是這些讓我來做就行了,昱白也是我的兒子,我不能看著他這樣不能昭雪,但是我不希望顧南望把這些事情報複到你的身上,所以從現在起,你就給我裝病,哪怕是你瘋癲度日,我也隻希望你好好的活著……”
陸江川的一席話卻是瞬間就逼出了齊歡的眼淚,齊歡的喉嚨哽咽發燙,陸江川希望她好好的活著,她又何嚐不希望陸江川活著?
但如果其中必定要死一個人,而這個人是陸江川的話,她選擇的是追隨陸江川而去。
兒子,丈夫都死了,她一個人還留在這人世界做什麽呢?
可前提是,顧南望和顧家都得付出慘重的代價,才能對得起她兒子陸昱白的死,才能對得起陸家這四年來的打壓。
……
薄涼一覺得自己睡了一個世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刺鼻的消毒水氣息把她的意誌拉回的很清晰。
起身的時候,薄涼一都不敢亂動。
可是顧南望還是醒了,他柔聲的問她:“睡醒了嗎?”
前不久近距離的看她,她的眼眶裏麵都是血絲,而且眼球還很幹澀,顧南望也不知道他昏迷有多長時間,可是卻很確定一點,他昏迷了多久,薄涼一就在他的身邊守了多久。看到她,是欣慰,也是滿滿的心疼。
“嗯,你呢,有沒有感覺你餓了?”
30多個小時沒有睡覺,如果給她一張大床,她能夠睡到地老天荒。可問題是,這是在醫院,她的旁邊是顧南望,她不能繼續睡。
“我還好,你呢?身上有錢嗎?”
原本是薄涼一在關心著顧南望,可是卻沒有想到被顧南望反關心,聽到顧南望那虛弱的聲音,薄涼一就一陣心疼,她低低梗梗的出聲:“為什麽不和我說,你右邊胸口上被我捅了一刀,為什麽不和我說你的手臂被我咬傷?”
問出聲的時候,薄涼一的眼眶盡是氤氳匍匐,內心更是一刺一刺的疼痛,又察覺到了呼吸困難。
“我不餓。”
薄涼一說了謊話,不餓是假,除卻30多個小時沒睡覺,還有沒進食,沒喝水。可顧南望在昏迷那段時間,她的確是沒有絲毫的察覺,因為滿心都是顧南望,顧南望沒醒,她哪裏有心思想那些。
“顧南望,你回答我的問題。”
她把顧南望的問題回複了,可是顧南望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顧南望伸出手,輕輕的撫著薄涼一的臉頰:“那些你都不知情,告訴你了又能怎樣?”
“可是你身上的那些傷口卻是我弄出來的,顧南望,我是個瘋子,你確定要和我在一起,還要對我執著嗎?”
薄涼一喉嚨一澀朝著顧南望反問出聲。
“如果你當時是清醒的,你絕對不會對我做出這些事情來,即便你是個瘋子那又能怎樣,你永遠都是我的涼一。”
溫柔的言語很具有安撫性,可是薄涼一卻明白,她不能被愛情,不能被顧南望的柔情衝昏理智。
“顧南望,如果你真的在乎很想要和我在一起又不願意我死,那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薄涼一隱忍住了自己的情緒,抬眸朝著顧南望望了過去。
薄涼一是什麽性格,顧南望又怎會不知,她所說的這件事情對她來說不是一件好事,要不然前者也不會反問出那樣的問題來。
一往深處想,顧南望很容易就想到,顧南望抿唇出聲,原本這些他是不想告訴她的,可是眼下,他必須要說。
“我錯手失去了我們的孩子,每年那個時候我都會捐大量的款項幫助那些貧窮的孩子,我希望我的所作所為能給他們帶來幫助,能讓他們高興和快樂,同時我也是想要彌補我的過失讓老天把我們失去的那個孩子還給我們,四年了,我每年都會那樣做,在你生日的時候會格外的想念你,尤其是我生日的時候,你為我做的那一頓飯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即便涼了,可是味道卻很好。”
“涼一,陸昱白的死我很抱歉,但那個時候你是發病的,無奈之下我讓江言先把你給帶回,因為隻有江言我才最放心,後來讓人去處理陸昱白的後事,但醫院那邊已經先行處理,陸昱白身上的器官被捐贈,後來的屍體被火化,連陸昱白的骨灰都沒有辦法帶回,你說我要怎樣開口跟他的父母交代,我害怕他們找上門,怕的不是我,而是你,這點我承認是我做錯了,畢竟紙永遠的包不住火。我也找了律師起訴西雅圖那邊的醫院,可是那邊醫院說這是他們處理無名病人的慣常,陸昱白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所有的事情我都會承擔,每一樣虧欠你的事情我都沒有忘記。”
“涼一,我們這一生太短暫,所以遇到喜歡的人就要認真的喜歡,然後好好的在一起,涼一,我想清楚了,很清楚,我根本就不願意錯過你。”顧南望看著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抓緊了薄涼一的手,那眉眼裏麵滿是篤定和認真。
他不是在開玩笑。
對孩子,顧南望想法設法在彌補,對於陸昱白的事情,顧南望朝著她解釋,可是這些,顧南望真正要解釋的人是陸昱白的父母。
“顧叔,你應該對陸昱白的父母解釋,你撫養我六年這是事實,你是我媽媽的朋友這也是事實,按照輩分,無論有沒有血緣關係,我都應該要叫你一聲‘叔叔’。”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薄涼一微笑著:“所以,顧叔我們還是沒有辦法在一起,你要是真那麽在乎我,不願意看到我死的話,那你就該找個人結婚,然後好好的走過餘生。”
沒有絲毫的意外,薄涼一就是在用死亡威脅他。
顧南望抓住薄涼一的手沒有鬆開,而是回了她一句:“那你想要看到你的努力白費,看到我跟隨你而去嗎?”
不,薄涼一不願意看到,她不希望顧南望出絲毫意外,隻想要顧南望好好的活著,好好的活著。
“顧南望,我們是沒有辦法在一起的,我有遺傳性精神病,我是個瘋子!”
薄涼一冷硬的出聲,強調她是瘋子的事實。
可是,顧南望並不在乎,他反問:“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