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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頭,意外看到一個穿著露臂牛仔馬甲的少女站在他身後。 (14)

  麽可能會跟純情男主角似的,何況金在中也不是女人。


  “不是你想的那種畫麵 !”猜他多半是想到另一種畫風 ,尼坤連忙糾正 ,“浩哥的確是在房間盯著金在中看了很久,但他並沒有很溫情反而臉色一直很難看,總之很複雜就是了。”


  確實,從救了人之後,允浩的神情一直沒好過,可惜Mike沒有跟他們一起同行,“你們去救人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麽了?”


  “隻是救人而已,”自己也莫名奇妙,尼坤忽然想起當時白賢的話 ,“哦,還拔了尿管。”


  “niao管”


  “嗯,好像就是給金在中拔了管子以後,浩哥就不對勁了。”


  “就算是拔了那種管子,他也不至於反應這麽大 ”,怎麽都覺得理不順,Mike雖不在現場,但也能想象當時的情景。疑惑夾雜著矛盾,甩甩頭,他想起了白賢,“對了,白賢呢?”


  “他被留在海景房照顧金在中了,”從褲袋裏摸出半包煙想遞給他,不料裏麵隻剩下一支,無奈尼坤隻得塞進自己嘴裏,一提到他就想起剛從泰國回來那幾天,白賢愣是風衣,圍巾把自己包的跟飯團似的,

  “我說你跟白賢兩個,這趟泰國回來都怎麽了?”


  皺緊眉,聞著飄過來的煙味,Mike不想解釋,轉身便了去大堂,“沒什麽。”


  吐出一口煙圈,聽著他忽然遠去的腳步咬著煙頭,從鼻裏重重呼出一口氣,尼坤斷定


  他跟白賢之間一定有事。


  回頭又瞄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罷了,反正最近青狼事情多,每個人都好像中了魔一樣,隻有他還正常。


  到底那是本什麽冊子呢?


  跟金在中有關

  帶著疑慮 ,他就那麽蹲在門口抽煙等允浩出來,開始還有耐心,可一根煙抽完他就坐不住了。


  不知道允浩究竟會在裏麵待多久,等來等去,他站也不是走也不是,最後實在忍不住便讓手下跑腿去給他重新買了包香煙。


  以至於在足足兩個半鍾頭以後,允浩一打開休息室的門,迎麵就是一股嗆鼻的煙味。


  擰眉順著煙味垂眼,尼坤就坐在門檻旁邊,滿地的煙頭。


  “浩哥,您出來了?”一嗆,迅速掐滅手裏的半支煙曲腿起身,尼坤慶幸自己沒倚著門。


  “怎麽弄得滿地都是煙頭”語氣不悅,允浩本就心情不好,都什麽時候了他還在這。


  “我這不是在等您麽……各大分堂的人和長老都到齊了 ,都在等著您去開會呢。”


  一句話讓允浩意識過來,看看時間,他確實忘了時間 。


  想要開口說什麽又咽了回去,徒步和他一起走向大堂,相比往常的月會,這次允浩足足晚了二十分鍾。


  此時身處青狼最核心的會議大堂,各個分區的堂主和資深長老都因為他的遲到,等的焦燥。


  直至他出現,一波人才停止議論。


  “浩哥,”


  “浩哥!”


  紛紛起身問候,見到他,各個分區的堂主終於不用再等。


  “總算來了,我以為你今天不想開月會了。”不同於那些堂主,最先打破僵局的是資曆最深的長老李秀滿,允浩來了以後他一直沉著臉.

  其餘三個長老雖不像他一樣,但臉色也是不太好看.

  “不好意思滿叔,今天我的表時間慢了.會議現在開始吧.”道歉,四位長老都是允浩進青狼以前就在的,所以麵子該給的還得給。


  入座以後便開始議會,他聽著各區堂主慣例的財務匯報,一並問候了其他三位長老。


  見他如此李秀滿也沒好再多說,靜靜與其他人一同旁聽接下來各區的堂主依次匯報這個月的財政,和各種待解決的狀況。


  “浩哥,東堂那邊這個月我們的場子收入不錯,比上個月多了百分三十的利潤。”


  “西郊賭場,也一樣比上個月多了七千萬的收入。但是因為這次條子掃黃,我們兩個堂口都被查了,虧出了四千多萬。”


  “說到賭場被查,這次特麽那些條子不知道發什麽瘋,緝毒也頻,害得我們好幾個弟兄被抓了!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再在警局裏多安排幾個人。”


  “哼,新官上任三把火,那邊好像新來了一個督察所以才會這麽大搞作為。據說下一步他們準備清碼頭打壓槍火。”


  “沒錯,現在一上高速就是查車,海關碼頭也查的緊,我們連出貨都很困難。”


  “媽的真不知天高地厚,一來個新官就到處搞動作,真以為我們怕他!”


  “就是,大不了真槍實彈打一場,把那些該死的督察條子全踏馬斃了! 看他們還敢不敢踩到我們頭上!”……


  聽著他們一個又一個的爭論,兼管碼頭和暗場的Mike雖然讚同 ,卻也不支持他們硬來,“不管怎麽說最近風頭緊,我們還是避一避。”


  “避Mike,你才剛從泰國回來根本不了解,要是怕了那些條子,隻會助長他們的氣焰,我們手上堆著的那麽多貨還怎麽運出港口”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風聲太緊 ,出貨上碼頭萬一被端,損失的是我們自己。”Mike一直看重利益,這是原則.

  “可他們要是一直查下去,我們就都不出貨了嗎?這個月我們的總收入多,虧的也不少,那些警察這麽一鬧,我們豈不是要虧更多。”


  “就是,警局也有我們的人怕什麽我看Mike你是在泰國待久了,膽子都變小了。你要是怕幹脆就讓浩哥換個人管碼頭,做回你走私人體器官的活。”點頭符合,某堂主早就看他不順眼。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陰臉,瞪著那幾個接連唱反調的人,若不是隔著一張桌子Mike絕對一腳踢過去。


  “怎麽,不服氣?論資曆我可比你深,別以為浩哥重視你,你就可以肆意妄為!你管黑市的時候沒人跟你爭,現在回來了可不能再相提並論!”拍桌而起,對方同樣不失氣勢。


  “好了!警察每隔幾個月就會搞一次清掃,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作為長老,聽著聽著就吵起來,李秀滿提高分貝製止。


  見他發火,Mike隻能忍住怒意不再吱聲,那名堂主也重新坐回椅子上,彼此都很不服。


  “繼續匯報其他分區的概況吧。”一直手持拐杖,另一名長老主動轉移話題。


  而中間,允浩一直沒有說話 。


  為此,Mike和尼坤也就承攬了接下來的話語權,

  “下麵我來匯報一下夜場的情況,我們現在光是韓國就有兩百多個場子 ,泰國有將近三百個,龍騰最近一直在擴大他們的場館,地勢都是選在與我們相對的點,嚴重影響了我們的生意。”


  “我這邊的話最近也跑了一趟奴隸賣場,在奴隸收購上麵,龍騰也在跟我們競爭搶人,上一批的男寵和妓生就是被他們壟走的。


  所以我和Mike商量了一下,都覺得我們應該重新打理我們的場子,拆遷,新建,或者裝修擴大都是個辦法。”早就有這個想法,隻是這幾日礙於金在中的事,尼坤一直沒機會提出.

  對於他們的提議,李秀滿也覺得可以,“這個可以,我們旗下的那些場館也是該擴建擴建了,允浩,你覺得呢?”


  轉而詢問,卻半天沒得到回應。


  氣氛一緊,Mike和尼坤這才注意到允浩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莫名盯著空氣走神。


  態度轉變

  皺眉,李秀滿再度問了一聲,“允浩,你覺得的呢?”


  回過神,意識到有人在喊自己,允浩的視線總算移回他們身上。


  “浩哥,對於夜場擴大重建,您看準不準 。”趕緊對他補了一句,若他走神,尼坤相信剛剛他們的爭論,他多半是沒聽進去。


  “準,該擴大重建的地方,你們都自己看著辦吧,”了然,大概猜到他們說了什麽,允浩不想深究。


  交給他們自己處理就行,況且他現在也沒什麽心情。


  “好……”明顯看到李秀滿和幾個長老麵露不滿不悅,收了收自己這邊的其餘文件,尼坤和Mike對視了一眼,開始擔心允浩會繼續出神.

  但議會還沒結束,各分堂的問題還得繼續,


  “既然重建擴展方麵浩哥已經應允,那我們就來解決的一下這個月江原道堂口的線人問題。”線人,對於黑幫來說無比敏感的兩個字。


  當管理大邱的堂主李秀赫最先提出這件事情,所有人都陷入安靜。


  幾位資深長老,等的也是這個話題。


  尼坤算是神經線最繃緊的一個,因為這個話題,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被樸有天威脅的事件。


  可被提到名的江原道堂主這下坐不住了,“李秀赫,這個事情都還沒查清楚,你提出來是什麽意思?”


  “人都抓住了,口供也錄了,還有什麽不清楚的我現在要是不提,不知道這件事還得掩到什麽時候。”單手搭在椅背,李秀赫就是要挑月會說出來。


  “你把話說清楚,什麽掩口供這種事,像尼坤那樣屈打成招的也不是不可能。”


  神經一挑,看著對峙的兩人,尼坤果然被提到。


  “這件事可不比尼坤那件,到底他是被脅迫的,浩哥也處理過了。現在這個可是線人,臥底,兩者怎麽能相提並論”當然知道尼坤的事情,李秀赫分得清性質,“ 再者錄口供哪有不動暴力的,你這麽急著撇清,當初也不知道是誰拔槍不讓我動他的人。”


  “李秀赫,你這麽說的意思,是連我也是警方的線人了!”憤然起身,被一再挑刺,江原道堂主再怎麽也沒法顧及那些長老的反應 。


  “是不是線人,你自己心裏清楚。”


  “你!……”


  “好了,怎麽又吵起來了?!”同為長老,不同於李秀滿,金敏英的聲音沒有憤怒,多了嚴厲。


  “英叔,您是看著我進青狼的,您給我做主,李秀赫他這分明是在誣蔑!”


  “英叔,我可沒有誣蔑他,我隻是在按證據說話。那兩個線人被抓的時候,江原堂主確實是阻攔了不讓我們動他的人。”就算他求助金敏英,在場也還有其他長老,李秀赫不懼攤開了說。


  眼見事態發展愈演愈烈,Mike和尼坤均不做聲,都在注意允浩的反應。


  允浩也微擰著眉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阻攔你們,那是因為……”明明憤怒,卻沒法替自己解釋,江原道堂主隻能暗自捏緊拳頭。


  金敏英縱是想幫他開脫也沒理由,“江原,這件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事情。他們前麵也說了,因為條子這陣子緝毒掃黃,我們的人被抓了幾個,你若說不出阻攔的緣由,被懷疑也是正常。”


  “英叔,我……”


  “江原,滿叔說句公道話,你雖職位堂主,但確實做了堂主不該做的事。要真沒個理由,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一向是黑道的規矩。”適時插話,一直旁觀的李秀滿,到底開口。


  何況他跟金敏英之間的芥蒂本來就深,果然他一開口,金敏英的臉色就更加不對。


  反倒是另一位長老,在氣氛更加緊張之前出口安撫,“我看這件事你們吵下去也沒個意義,還是讓允浩來決定吧。”


  “是啊,我們畢竟老了,不是什麽事都能說了算的。”笑,李秀滿話中深意,既是說自己也在說金敏英。


  捏緊了手中的拐杖嘴角動了動,金敏英沒再作聲。


  對此李秀赫更是挑釁地看了一眼江原堂主,換了坐姿挺直腰板,“對,這件事是該由浩哥決定。浩哥,你說怎麽辦吧!”


  “浩哥”


  “浩哥……”


  “嗯”反複叫了幾聲才回應,再次看到他們愕然的神色,允浩恍然自己又走了神。


  對著那一張張表情各異的臉,他們具體說了什麽,他腦袋裏有一句沒一句,內心不免覺得煩躁,他又沒聽進。


  “允浩,你今天是怎麽回事,他們剛剛說的那些,你到底有沒有聽進去”看不下去,已經是第二次,


  在李秀滿的記憶裏,他從來沒有在這種場合下心不在焉過。


  眉宇情感複雜的交錯變得更深,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允浩根本沒法議會。


  深吸一口氣索性起身,當著渾然莫名的眾人,他也管不了那幾個長老難看的臉色,“今天月會取消吧,有什麽事都先擱著,下個月再一起開。”


  話音一落,眾人更加無措愕然。


  “什麽取消,這……”


  “浩哥,這長老們每個月才回一次,怎麽能……”


  “散會。”丟下兩個字,打斷他們的議論轉身離開。


  一個字也上不了心的允浩,隻能等下次月會再一並處理這些事情。


  而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李秀滿和金敏英幾位長老著實憋了一肚子的氣。


  他們鐵青著臉憤然離去,隻留下各大分區的堂主麵麵相歭,“越來越不像話了!”


  “幾位長老慢走……”目送他們離去,尼坤也被允浩的舉動震驚。


  剩下的那些堂主,更加莫名奇妙,摸不著頭腦,“怎麽回事啊,浩哥這是怎麽了?”


  “對啊,尼坤你今天一直跟著浩哥,他怎麽回事?”


  “問我我怎麽知道,有什麽下次月會再說吧。”不耐煩地回應,起身跟著離開,尼坤不用想也知道允浩一定是回了海景房。


  “不是,敢情我們今天說了這麽多,浩哥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那線人的事情怎麽辦?”


  連他也走了,這下換李秀赫急了。


  原以為今天能扳倒江原,沒想到允浩會是這種狀態。沒辦法他隻能將目光移向Mike,略顯不滿。


  漠視他投來的視線,允浩尼坤一走,Mike也沒待下去的理由,“能怎麽辦?浩哥說了,下次月會再開,先擱著。”


  “不是,你別走,Mike,Mike……”怎麽叫也沒能製止他的腳步,李秀赫隻差沒當場掀桌。


  他們一走,隨之而來的就是其他堂主紛紛離去的抱怨聲。


  有搖頭的,有不滿的,

  “真是,哎呀走了走了,什麽事啊!”


  “嗬,看來今天有人稱倒黴,有人該慶幸嘍……”


  “真是,也不知道最近浩哥是怎麽了,自打那個金在中出現以後,整個人都莫名奇妙的。”


  “勸你還是少說幾句,老大畢竟是老大,他說了算.”


  江原道堂主更是事後蔑視了他一眼,極其囂張的離開。在他認為,允浩突然取消會議的原由,多半是顧忌金敏英的緣故。


  “秀赫哥,你看江原那個德行,怕是覺得有金敏英給他撐腰吧。”


  最見不慣他那種態度,衝著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李秀赫的手下隻替大哥不值。


  “哼,狗仗人勢,要不是今天浩哥……算了,反正下次月會浩哥一樣會處理他的事。”


  “可是,時間一久,你說浩哥會不會顧忌金敏英……”


  “閉嘴。浩哥怎麽可能會顧忌那些老家夥。他們老都老了,江原最多也是現在囂張而已。”咒罵自己的小弟,別的不敢說,這一點李秀赫倒自信。


  他鄭允浩才是青狼的老大,那些個長老 ,隻是因為輩分而存在的擺設而已。


  很快他們也離開了大堂,唯一困惑他的就是允浩今天的反常。


  到底,一向遇事冷靜的他是因為什麽事頻頻走神

  ……


  【海景房】


  隨著重重的關門聲,一下車便加快腳步搭乘底層電梯抵達樓層,換鞋進到主樓大廳,一股雞湯的香味迎麵飄進允浩的鼻翼,“白賢,”


  正把裝好的一盅雞湯倒回沙煲裏,聽到熟悉的聲音,白賢立即放好東西,擦擦雙手奔出大廳,“浩哥,你怎麽回來了?”


  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在開月會的麽

  “他醒了沒有?”忽略他的驚訝,允浩抬頭凝視樓上那個房間。


  在青狼的時候,隻要一想到房裏那個人他就什麽也聽不進,亂糟糟的,好像隻有回來這裏才能安心。


  “還沒,”不提還好,一提白賢就倍感失落,“可能是麻藥還沒過,雞湯都熬了兩道了人還睡著。”


  “那就先把火關了,等他醒了再熱。”如果是這樣,應該天黑才會醒。


  讓他把火關了,允浩脫了外套徑直上樓,焦燥迫切的心已經讓他無法再等。


  摸摸後腦,回頭把廚房的溫火關了,盯著自己煲的雞湯,白賢原本還想讓允浩喝一點的,現在看,好像沒這個必要了。


  有時候人就是這麽矛盾,明明心裏在乎嘴上又不願意承認。


  好在這次青狼的辦事效率及時,不然,誰知道躺在那裏的金在中,心髒還在不在。


  脫掉圍裙從廚房出來,他獨自一人走到沙發處坐下,動作極其小心。


  每當動作牽扯後身引發疼痛,心中對Mike的恨意就會加深,那個混蛋!

  三樓,推開自己臥室的房門一步步走近那熟悉的床頭,當徹底回到這個房間,允浩跳動的心總算得到平靜。


  重新拖開放在床頭的椅子,他坐在床邊盯著昏睡的人,怎麽也沒法移開眼睛。


  赤西仁那本冊子裏的內容如同倒帶一般,不斷在他腦中循回徘徊,


  雙性人,這個如此驚世駭俗的名詞,曾經他也隻在奴隸賣場上接觸過。


  甚至泰國那次和雷蒙一起,他是那般的鄙夷,唾棄,視他們為肮髒的怪物。


  他從沒有想過這三個字,有一天竟會成為自己哥哥的代名詞。


  冥冥中,好像漸漸明白了什麽,明白了當初母親帶他離開的原由,和他麵對自己時口中一再所說的苦衷。


  那天在青狼樓頂,兩人爭吵的畫麵,也在他腦中清晰湧現……


  【允浩,你別這樣,我是真的有苦衷】


  【你他媽在玩我麽?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的苦衷叫什麽苦衷!】


  【我說了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的,現在還不能】


  【夠了!金在中,就當我鄭允浩今天求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再來裝可憐. 你跟我早已不在同一個世界】


  【你既然願意見我,就應該給我說話的機會】


  【我恨你,恨這麽虛偽的你】


  【那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原諒我麽?】


  【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滾,以後在金氏,我們有的是機會見麵】


  【你還沒回答我】


  【不會!這下你聽清楚了】


  ……


  心,因為回憶再次變得不平靜,深吸一口氣以便壓製喉間的那份燥動,那天的他是無比的憤怒。


  在中的每一句,在他看來都是推卸責任的諸多借口,現在回過頭想想,竟覺得萬分難受。


  盯著仍然處於昏睡狀態的在中發呆,兒時的種種也跟著浮上允浩的腦海,當看完赤西的那本冊子,知道他壽命不長開始,他才意識到自己對這個人還在乎。


  他在乎他這個人,在乎他那條命,害怕有一天他真的會離開自己。


  緊閉的睫毛隱隱顫動,汗粒不斷溢出在中的鼻翼,昏睡中的他似乎還掙紮在恐懼之中,困在噩夢的牢籠。


  他明明感受到身邊熟悉的氣息,卻無法觸摸動彈不得,隻能蹙緊雙眉,掙紮著,呐喊著……


  見他蒼白的臉色痛苦加深,唇瓣也在無力中顫動,意識到他在做惡夢,允浩第一次伸手幫他抹去臉上細微的汗粒。


  當指尖觸碰到他肌膚的那一刻,他才感覺到對方離自己是這麽近,卸下仇恨包袱的他,原來是這麽的輕鬆。


  但人還沒醒,噩夢還在繼續,眸間的雙眉越蹙越緊,昏迷的在中模糊看到了自己的心血淋淋地被掛在俊秀的胸口。


  俊秀一直在笑,而自己卻被一團烈火燃燒,火勢一度蔓延燒到喉嚨,快燒幹了一樣,

  救他,誰來救他……


  指尖的觸碰,已無法撫平他擰在一起的眉宇,為了緩解他的情緒,允浩起身去隔間浴室取下毛巾打濕,然後回到床邊幫他一點點擦拭額間和脖頸。


  反反複複,連續一個鍾頭都堅持如此,直至暗夜落幕,

  他手中毛巾的冰涼觸感 ,也讓噩夢中的人呼吸逐漸緩慢均勻.

  【允浩……】昏迷著幾度想要開口喚出這三個字,可無論在中怎麽掙紮,怎麽努力,喉嚨都像被數萬顆釘子紮著一樣,艱難急促。


  他叫不出,開不了口 ,胸口越漸起伏最後猛地睜開眼皮,渾身像被抽幹了一樣虛脫。


  原來是做夢 ,他,竟然還活著!

  心髒在胸膛的血肉之下突突跳動,上下起伏的胸口清楚提醒著他,他還還好的。


  可視線中,那抹越漸清晰的身影,卻讓他以為自己還在夢中,


  是夢麽?他不僅還好好的,允浩竟然也在他床邊坐著。


  手反射性抓緊自己的心口,直到身體的溫度透過掌心溫暖手腹,他才意識到這不是夢,真的不是夢!

  握緊毛巾收回替他擦拭的手,看到他因為自己而放大的瞳孔,允浩的態度,從前一秒的關心忽的變回冷漠 。


  好像之前替他擦拭冷汗的行為,從來沒有過,“醒了?”


  聽到聲音眼中閃爍的劇烈的波瀾,撐著床墊緩緩坐起,麵對那張萬萬沒想到的臉,


  在中本能地開口驚呼他的名字,想要問他你怎麽會在這裏?


  可唇瓣動了幾下之後,突然被巨大的疼痛侵襲。


  喉嚨開口的一瞬間就像被無形的利刃撕、裂、穿破,如猛火在燒灼,更如硫酸在腐蝕,他除了痛苦還是痛苦!

  “呃……”生生扭曲了容顏,手被迫抵住脖間的喉結。這分明的疼痛,讓在中驚覺自己還跟夢中的一樣,無法開口說話。


  而他的反常,也讓允浩冷漠的眸中,跳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


  以為是麻藥促使他喉幹口苦,見床頭還放著溫水,他起身倒了一杯遞給他。


  缺少血色的臉眼眸反複顫動,在中艱難吞咽口水,接過他遞過來的溫水。


  忽然想起昏迷中赤西仁好像給他注射了一針,難道是藥性還沒過

  忍著僅僅是吞咽也會難受的痛楚,他反複喝了幾口,溫水一下肚,喉嚨和食管便如同喝了中藥一般苦澀。


  盯著他,允浩明明想問他好些了沒有,自尊與性格的驅使卻讓他動了動唇,沒說出口。


  回頭把揣在掌心的毛巾放回隔間浴室,他和他之間,終究有什麽隔著似的,道不明亦說不清。


  在他去浴室的同時,身後那熟悉的視線也好像一直在追隨他的身影。


  抿抿蒼白的唇瓣盯著允浩的背影喘息,在中環顧整個房間的布局,這是他的臥房麽?

  從一開始麵都不願意見,到現在竟然讓自己躺在他的房間休息. 意識到他對自己的態度有了改變,在中下定心決不讓他知道自己不能說話。


  或許等隔天藥性過了他就會好,隻是莫名想起俊秀,想起自己無望的身體,悲傷忍不住充斥他的眸底。


  他二次手術的機會已經失去,從此他再也無法和正常人一樣,擁有一副正常的軀體。


  允浩也在出浴室的那一刻,分明看到他眼底難以掩飾的哭泣。


  見他回來,在中連忙低垂頭不願對上他的眼睛,此刻縱是有數千言語,萬般疑慮,他也害怕被發現。


  怕允浩發現自己的絕望,怕他發現他眸底憔悴的淚光,他更加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種懦弱的模樣。


  比誰都清楚他眸底此時會閃爍悲傷的原因,允浩無法開口說任何暖心的片語,“你身上麻醉的藥量比較重,多少會有點不舒服,但是放心,你的心還是你自己的。”


  閉上顫動著眼簾雙手抱頭以沉默來回應,完全將自己埋進雙膝間,在中此刻的內心是難以壓抑的脆弱。


  隻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會崩潰,他甚至都不清楚,以後他還有沒有勇氣麵對明天活下去。


  一直以來,他存在的理由除了挽回失去的親情,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地活著。


  可如今,渴望的鐵壁塌了,他的信念也跟著毀了……


  就那麽看著他雙手抱頭,發白的指關深深嵌進黑色的發際,允浩能明顯感受到他的絕望,也明白,他一直在崩潰中逼迫自己掩飾淒哀,


  “我去給你端碗雞湯……”


  搖頭,嵌進發際的手緊緊抓著發絲搖頭,在中不想喝什麽雞湯,也不想說任何話,現在的他隻想一個人靜一靜。


  無言,退出房間留給他發泄的空間,允浩到底還是移動腳步轉身離去。


  哪怕是站在門外有著隔音,他都能隱約聽見門後傳來他壓抑的哭泣,

  不同女人的軟弱,那種哭聲,是屬於男人的嘶啞無力。


  冷漠的心因此而揪緊,他一步步踩著樓梯下樓,這是彼此相遇以後,他第一次聽見他哭。


  原來,他和他都一樣,縱是再堅強也有不堪一擊的時候。


  曾經,允浩被拋棄孤身一人麵對恐懼,他跟他一樣,在無人的角落裏偷偷流淚。


  走完最後一步階梯停在樓梯口發愣,心髒難受的同時,他想起剛剛在中醒來因為痛苦而扼著脖頸的樣子。


  那一瞬間扭曲的五官,似乎不僅隻是麻醉後勁那麽簡單,莫非,是他藥力反彈的緣故


  想著不自覺進了廚房,他親自開火熱雞湯,不管是什麽都要先補好在中的身子。


  白賢也在聞到重新散發的雞湯香味之後,連忙從陽台外麵進來,手裏還端著半杯溫水,他才剛吃完藥,就聞到了香味。


  順著走廊拐去廚房一看,意外發現是允浩在熱湯。


  “浩哥!”不由得提高分貝,別說熱湯,平常他見都沒見過他進廚房,“你,你怎麽親自下來了?”


  “沒看到你人,在中又剛好醒了。”沒有對在中用尊稱,允浩隻是叫著他的名字。


  可這【在中】兩個字,還是讓白賢心裏一磕磣。


  一般來講,作為弟弟,他怎麽也要在對方名字後麵加一個【哥】字。


  但了解他的脾性,他也就沒自討沒趣,“真的那我去看看他……”


  “回來!”厲聲把他叫住,允浩可沒允許他去。


  “我隻是去看看他,”


  “現在開始,誰也不準上去。”拿著勺子來回攪了攪雞湯,把火開到最小,說這句話的同時允浩又盯著火苗出神.

  赤西仁那本冊子的記載裏寫明了負責在中的個人醫師,是個名叫三浦春馬的日本教授。


  現在赤西死了,或許在中的情況,也隻有那個三浦能想到治療的方案。


  “哦。”撇嘴,打消上樓的念頭,白賢開始望著他的背影發怔,“浩哥……”


  被他的低喃喚回神,雞湯還在冒著熱氣,允浩蓋上蓋子讓它再悶兩分鍾,有在聽。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下廚房,感覺變化好大啊……”像變了個人似得。


  動作一頓,變


  的確,沒經過這次事件之前,允浩絕不會為了那個人進廚房,“你想多了。”


  笑,但願是自己想多吧,隻是身在黑幫每個人都會有太多的不得已,就好像白賢對燦烈……


  “等下打個電話給尼坤,讓他去找一個叫三浦春馬的醫師,帶他來見我。”盯著火苗,等到湯完全熱開才關火。


  如果在中的情況真如赤西仁冊子裏所記載的,那允浩必須見一見那個三浦。


  “好,”三浦春馬?一聽就是日本人的名字,正準備動身,褲袋裏的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


  低頭劃開觸屏看了一眼,白賢剛移動的腳步又頓在了原地。


  緩緩倒出一碗雞湯,夾了半邊胸脯肉,原以為他該走了,允浩端起雞湯回頭,他還在原地沒動,“你怎麽還不走”


  “哦,浩哥,我突然有點不舒服,想請個假回家……”臉色不是很好,避開他審視的目光,白賢的手在褲袋裏緩緩抓緊了手機。


  冷冽的瞳眸在他變色的臉頰上掃了一眼,應允他的請求,允浩端著湯上了二樓,“去吧,別忘了通知尼坤。”


  “嗯。”點頭,目送他上樓,白賢這才掏出手機給尼坤發了條信息,然後鎖屏關機。


  拉起外套的拉鏈換上靴子匆匆出門,頂著秋風當街攔了一輛的士離開,他一上車,果然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遠遠跟在他的的士之後。


  “師傅,麻煩開快點。”看著車窗外的倒車鏡,隻要一想到那輛黑車的主人,白賢就忍不住攢緊拳頭。


  同樣的,一路跟著他搭乘的那輛的士,Mike的臉一直沉著。


  從泰國回來他就對自己視而不見,短信不回,電話不接,就算在青狼見麵也要故意避開他,態度冷淡。


  對他,Mike已經極盡所能容忍,偏偏要對方一在挑戰他的極限。


  是他不夠好,還是不夠強?

  很快,白賢的車就停在自己住處的小區門口 。


  付了錢低頭下車,知道Mike一定會跟著自己,他內心厭惡的同時,也加快了腳步走向自己所住的哪一棟。


  剛好因為沒課在他那裏的燦烈,正提著一袋垃圾下樓,肩上挎著背包。


  白賢從泰國回來,除了第一天回來過,最近幾天都沒回,見不到人,他打算丟了垃圾就回學校。


  沒想到才剛剛出大門,迎麵就看到白賢從對麵過來,一如他剛從泰國回來的那樣穿著高領 ,戴著針織帽。


  “白賢”意料之外,看到他,燦烈下意識地捏緊手裏的垃圾袋。


  以為他會不耐煩地應自己一句,可讓他措手不及的是白賢不僅沒停住,反而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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